權墨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權岸仍是不敢,看着他問道,“揹我嗎?”
“上來。”
權墨重複,權岸這才小心翼翼地爬上權墨的背。
權墨的身材高大,一站起來權岸就發現整個世界都在他腳底下,他抱住權墨的脖子,靠在他背上。
權墨也沒說什麼,揹着權岸走着,一路走出去很久。
夜晚的風有些涼意,吹拂在一大一小兩個人身上。
“冷麼?”權墨問。
“不冷。”
權岸搖搖頭,趴在他背上說道。
權墨將兒子一路背到花圃,把他放了下來,自己則坐到一旁的藤椅上,慵懶地蹺起一腿,目光淡漠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權岸站在他面前,雙瞳受寵若驚般地看權墨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
花圃裡的花開得正好,奼紫嫣紅,在夜色中散發着香味。
“蟲蟲說,不是你打翻的碗。”
權墨低沉地開口。
“……”
權岸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把蟲蟲看成是什麼?”權墨忽然又問。
“蟲蟲是妹妹。”權岸很快地答道。
權墨目光有些凌厲地看着他,“說實話,你覺得妹妹像什麼?”
“……”權岸低下頭。
“回答。”
權岸擡起頭,雙眼有些怯怯的,小手又握起,又鬆開,好久才口齒清晰地道,“妹妹像洋娃娃,我很喜歡她。”
“洋娃娃?”權墨淡淡地重複着他的話,一字一字開口,“權岸,你聽着,有些話我連你媽媽都不告訴,這是我第一次和你說,也是最後一次說。”
“……”
權岸站在那裡,聞言有些緊張地看着權墨,像是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你把妹妹當成你的玩具,我不止一次看到你揹着人把妹妹的手腳當成玩具一樣故意拉扯,要她照着你的指令去做,她是你的妹妹,不是變形玩具。她不願意和你玩,你就拖着她走。”權墨冷冷地開口。
“……”
權岸站在那裡,臉色一下子白了,有些害怕地看着權墨。
“是不是覺得你做這些沒人知道?”權墨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怕孤獨,需要人陪,但陪伴的意義不是別人給你當玩具,不是別人聽你擺佈。”
權岸自小身上便有統領別人的氣勢存在,這點不假,但正因爲這樣,他纔不把同齡人看成朋友,而是看成低他一等的玩具、隨從。
幾個男生是這樣,安夏也是這樣。
他把他們全當成是自己的東西,他的內心深處是唯我獨尊的。
“……”
權岸聽着權墨的聲音害怕極了,一向淡定從容的小臉上有着不知所措。
“我說的這些你承不承認?”權墨冷冷地問道,“你告訴我一聲,如果你真把他們當兄弟、當妹妹,你就反駁我,我跟你認錯!”
權岸小手緊緊握拳,連話都不敢說了。
“知不知道我爲什麼今天才和你說這些?”權墨又道。
權岸搖頭,畏懼地看着他,“不知道。”
“因爲今天的事是我錯怪了你。”權墨淡漠地說道,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你沒說是妹妹砸的碗,你願意直接受罰,說明你還知道疼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