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候和溫靳辰對視着,黑眸裡流竄着無情的冷光,兩人都是劍拔弩張,誰也沒有要讓誰的意思。最新最快更新
“面具人是真的。”溫遠候淡淡啓脣,算是應了溫靳辰的交換,“他突然冒出來,我也是通過保鏢才知道的,立即派人去跟蹤他,卻也已經慢了一步。”
聽言,溫靳辰呆呆地站立,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心情來聽這個答案。
是輕鬆,是緊張,是排斥,又或者,是憤怒,好像,沒有哪個心情是適合眼下的。
內心有着一股深深地挫敗感,溫靳辰直立着高高地身軀,依舊威風凜凜,那份兇狠的煞氣卻在不知不覺中就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複雜到讓人看了難受的心酸。
母親的死給了他重重地打擊,抓到仇人,算是他對母親的交代。
可如今,他卻一次又一次的,讓仇人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逍遙。
母親在天有靈,會過得安好麼?
“去吧。”溫遠候陳述的語氣裡透着命令,“那好歹是你的父親,父子之間、兄弟之間,如果可以不用最糟糕的解決方式,就試試別的辦法吧!”
可怕的殺氣瞬間從溫靳辰的身上散發而出,他瞪着溫遠候,一字一句地冷道:“他們,有那個資格嗎?”
“在沒有抓到面具人,確定究竟是誰指使他殺害你母親之前。”溫遠候頓了頓,再繼續開口:“你爸和你弟弟,都是你的家人。”
溫靳辰冷哼了聲,“爺爺這麼容易就原諒他們,果然,血緣關係不容忽視。”
“溫靳辰!”溫遠候怒得一拍桌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和爺爺不一樣。”溫靳辰的眼睛微微一眯,裂出來的寒光冰冷又滲人,“那所謂的血緣關係,早就被我拋棄了。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和那件事情沾邊的人,都必須死!”
說着,他就轉身,準備離開。
“你給我站住!”溫遠候喊道,“在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我不准你胡來!”
“究竟那個男人醒來之後,對爺爺說了什麼?讓爺爺突然就轉變了態度?”溫靳辰回眸,反問:“還是,爺爺覺得我這個孫子太失敗,另一個孫子更好?”
“辰。”溫遠候的眼裡泛着微微的淚光,嚴厲的神情因爲蒼老而柔和了幾分,“人越到年老,越會珍惜身邊的事物,你爸和你弟弟雖然……”
“我不需要知道他們倆有多洗心革面。”溫靳辰出口打斷溫遠候的話,“爺爺的事情,您自己做主。但我的,由我自己來。”
話音落下,溫靳辰不再停留,邁開大步,就離開溫遠候的視線。
溫遠候坐在椅子上,望着溫靳辰離開的方向,眼裡噙滿了淚水,情緒翻涌而上,眼淚,也順着眼角滴落。
是他的錯,纔會讓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
這一切,都是他當年自私造成的哪!
“傻孩子,我是爲了你好啊!”溫遠候閉上眼睛,聲音哽咽又嘶啞,“你要報仇,卻是要殺了你的父親和弟弟,那之後,你又還能有開心的生活嗎?你會活在那個陰影裡,這輩子,都不能走出來。如果有別的方式解決,爲什麼不找找別的方式呢?”
他無奈的搖頭,知道在溫靳辰的心裡那段仇恨已經根深蒂固了。
如果不是礙於面具人還沒有找到,還沒有最終落實真正的殺母仇人,溫靳辰肯定會選擇與父親還有弟弟同歸於盡吧!
溫遠候不由去想:有了元月月之後,溫靳辰還是那麼不怕死嗎?
望向窗外,還是陰天,厚厚的雲層將太陽擋住,整個世界都因此而變得死氣沉沉的。
溫遠候的指節敲擊着書桌,在他有限的生命中,他一定要做點兒什麼,至少,要讓溫靳辰毫無顧忌和阻力的接受他這個董事長的位子。
而他的內心,也是第一次有了動搖:他是不是不該對元月月太過苛責?
……
從溫遠候那裡得到了答案,按照約定,溫靳辰自然要到醫院去看父親。
父親醒過來之後,溫靳辰不是沒有過去看看的念頭,畢竟,那是他的父親。
每個人對於父親,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情感,那是親情使然。
他也一直在逃避,希望父親不是害死母親的幕後推手。
但是,母親一生與人爲善,並沒有得罪過誰,當時那種情況,除了父親和溫良夜希望她死,沒有任何人。
如今,父親醒過來了,有些問題,溫靳辰想要當面問他。
開着車,溫靳辰轉來轉去,終於還是轉到了醫院。
人都已經到了,他自然沒有再開車走的念頭。
只不過,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去見父親,總覺得怪怪的。
想着,他打電話給元月月,開口就直奔主題:“要不要跟我一塊兒見見……我爸?”
元月月正在上課,聽見溫靳辰突如其來的邀約,她嚇得呼吸都凝滯了。
見,他的爸爸?
他不是和父親關係也不好嗎?
怎麼會突然想起要帶她去見父親?
“怎麼?”溫靳辰不悅的語氣,“沒空?”
“不,不是!”元月月趕緊搖頭,“有空!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就過來。”
說了地點,溫靳辰在醫院門口等着,反正,有保鏢會送元月月過來。
厲少衍挑選的保鏢,溫靳辰還沒有正式見過面,但總感覺厲少衍做事,尤其是做和元月月有關的事情,可以完全放心。
而掛斷電話的元月月卻完全亂了方寸。
她不知道溫靳辰究竟是突然哪根筋搭錯了,會提議帶她去見父親。
這可怎麼辦?
她完全沒有心裡準備啊!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溫遠候的時候,就被嫌棄得都不想活了,現在,她又要去見那個與溫靳辰關係不和的父親?
她今天穿得這麼隨意,很簡單的運動裝,昨天還偷懶沒有洗頭髮,她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能夠去見長輩嗎?
“哎呀!怎麼就有這種突發情況嘛!”她突然懊惱喊出聲。
教室忽然就安靜下來,老師和同學們都看向她,她趕緊捂住嘴,意識到自己在發什麼瘋,用書本擋住臉,感覺現在身體的熱度都可以用來做一桌滿漢全席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元月月拎着包就往校門口奔,保鏢和車子都停在那兒,等她上車之後,就朝溫靳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