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卡梅隆而言,最近兩天過得簡直糟糕透了。
沉船模型已經完成大半,由於資金問題只能做出大概輪廓,他還花費大價錢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太平洋海域買下了一塊,他精益求精,就是想打造出史無前例的電影。
然而,該死的是電影的男女主卻遲遲定不下來。
“老朋友,別板着臉了。你要知道你板着臉的時候我總害怕你下一秒會直接衝我吼:該死!不是這麼做,你是白癡嗎!這樣。”蘭斯·亨裡克斯說道,他的取笑並未讓卡梅隆生氣,反倒是好脾氣的笑了下。
事實上,除了在片場那種龜毛到令人無法接受的吹毛求疵,在生活中的卡梅隆算得上好相處。
“凱特·溫斯萊特也是個不錯的姑娘。”卡梅隆皺着眉,喝了口白地蘭,像是告訴好友又像是勸慰自己。
蘭斯覺得自己這種時候約他出來根本是個錯誤。
這傢伙滿腦子都是他的新電影,根本沒心情幹其他的。
“溫斯萊特那個孩子還不錯,她之前不是還獲得了奧斯卡女配提名?”
作爲和卡梅隆合作過《終結者》的老搭檔,蘭斯倒是也能在選角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那孩子不行嗎?我聽說她還特地給你送了附上玫瑰花的信帖?”說着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
他最近留了絡腮鬍,時不時就要摸兩下,看得出來他相當滿意自己的打扮。
一想到那玫瑰信封,蘭斯有些想笑。
這大概是卡梅隆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吧,這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
贈送玫瑰信封,這倒是有些像中世紀貴族們喜愛的風流情趣。
等真的到了片場,怕小姑娘就會被“片場暴君”卡梅隆嚇壞了,或許還會被嚇哭也不一定。
他可記得,當初拍終結者的時候,卡梅隆甚至還要求所有人不準睡覺。
沒錯,就是不準睡覺。
原因?原因就是他不滿意。
卡梅隆皺着眉剛想反駁什麼,像是想到其他,稍稍沉默了一下。
過了幾分鐘,他身子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雙手合十抵在下顎:“感覺差了點。”
如果是其他電影,他一定早就定下溫斯萊特,畢竟那小姑娘確實有靈氣,演技也可圈可點,打磨幾年也不是沒有追逐奧斯卡的可能,但這不一樣,這部片子他想要最完美的“露絲”。
凱特……讓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懷着複雜的心情,蘭斯覺得卡梅隆不愧是片場暴君,就是選角也要搞得複雜的不行。
在外界都不看好的情況下,拍這部片子,蘭斯搖了搖頭,並不覺得樂觀。
他也沒打擾老朋友的深思,目光散漫的四處徘徊,這邊餐館的保密性相當不錯,他已經看到三四位眼熟的傢伙了。
咦?
那個女孩!
蘭斯瞬間就注意到那個女孩,倒不是說被她的長相驚豔到,而是被她的氣質吸引住,忍不住好奇她的舉動。
當然那姑娘長的確實令人驚豔,尤其是陽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他恍惚間還以爲自己看到了天使。
明明同是走路,她的姿態卻是比其他人來的好看,像個舞蹈演員,輕盈舒曼,就像是在陽光下,草地上跳動的精靈。
有那麼一瞬間,逆光看去,蘭斯透過這個女孩,彷彿看到了十九世紀宮廷宴會中那些優雅矜持,莊重典雅的名媛。
如果十九世紀的名媛現在還活着,也就是像她這般優雅吧。
她打扮的很奇特,大概能用奇特來表達。
穿着打扮不是近年來流行的五顏六色的單衣,簡單明瞭的素色連衣裙在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中倒是顯眼。
她看上去很安靜,存在感卻又很強,像個天生的發光體,令人無法忽略,這種存在感不僅來源於她的外表,還來源於她的氣場。
蘭斯一不小心看入了迷。
女孩坐在了他們的正前方,察覺到蘭斯在看着她,她稍稍詫異,卻又微笑的對着蘭斯點頭致意。
笑起來可真像個天使。蘭斯忍不住想到。
服務員走上前低聲詢問了什麼,漂亮的小姑娘目光認真的看着對方,嘴角含笑,背脊直挺,姿態優雅的就像是老牌貴女一樣。
“我想試試你們的招牌菜。”
正對着他們桌,導致女孩說話聲即便不大他們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要如何形容她的聲音?山谷裡的百靈鳥?不不不,蘭斯搖搖頭,她的聲音並不清脆,反而帶了點溫吞,更像是《Breath?of?the?wind(風的呼吸)》
帶着一種令人不自覺溫柔下來的氣場。
“好的小姐,您可能要等上十分鐘。”服務員沒忍住,頻頻看向少女低頭的側顏。
倘若老闆不是規定不能拍照,她一定會對着這女孩拍上幾張。
她發誓,這一定是她當服務員以來遇到的最有氣質的女孩。
連那些所謂的明星都比不上。
“老兄弟我敢打賭,那個女孩一定是個貴族。”蘭斯認真的對着卡梅隆說道。
卡梅隆顯然也注意到那個女孩,相比較與演員,作爲導演的他自然能夠讀懂女孩的肢體表演。
他露出點笑意:“蘭斯,老夥計,難道你還沒發覺那個女孩是在演戲嗎?”
“什麼!”蘭斯驚訝:“演戲?不不不,我覺得她就是貴女,你看她氣質多麼優雅。”
蘭斯拿起桌上的刀叉,明明是用了一輩子的器具,但和那個女孩持刀叉的舉動比起來,他就像是在侮辱刀叉。
他瞟了女孩手下的動作,飛快的放下刀叉。
不,他拒絕自取其辱。
“她最美的一面一直呈現在我們眼中。”是她所想讓他們看到的一面。
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刻好的標準,刻意的讓他想當做不知道都不行。
嗯,強迫症,每個出色的導演都會有的毛病。
作爲導演,演員的鏡頭感是他們最爲在意的,而眼前的女孩她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一直對着他們呈現自己的完美姿態,也可以說是演技。
相比較於一上來套交情的演員們,反倒是這個小傢伙的心機更讓人喜歡,即使知道她是在刻意表演,也只是令人會心一笑,而不會徒生厭惡。
她點的奶茶被端上,白色陶瓷杯被她握在手中,骨節分明的手扣緊杯柄。
端茶杯時,葉疏言故意使了個小技巧,他故意把食指成四十五度筆直傾斜姿勢扣在杯底,這個動作會讓人產生視覺差,讓人覺得手指更爲纖細修長。
就跟女性自拍喜歡把手機舉高一個道理,鏡頭在上,鏡頭中的臉會變小。
“她的手真是漂亮。”蘭斯刻意壓低聲音,小聲說道,畢竟這話聽上去有些猥瑣。
“她長的真精緻,像個芭比娃娃,就像我給我女兒買的那種。”
卡梅隆不可置否,整個人表現出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不過和他打了有近五年交道的蘭斯看得出來,其實這傢伙相當在意那個女孩的“表演”。
不,她或許不是在表演。
看了十幾分鍾,卡梅隆心道:她或許真是個名媛。
她或許早已把這種完美姿態刻在了身體上,一舉一動就像是機器人,連每次切牛排的大小都近乎一樣,卡梅隆特意數了下她嘴巴動的次數,每次六下,不多不少。
就像是他心目中的露絲一樣。
他被迷惑了,甚至不太確定這個女孩是否是在對他表演,不過這沒關係,她優雅的姿態已經徹底刻印在了他腦海中。
饒是再心動,卡梅隆在看到女孩稚嫩的面孔時,心底所有的熱情瞬間被一盆水澆滅。
她看上去纔多大?
十五歲?
十六歲?
該死!
蘭斯莫名的看着忽然生氣的卡梅隆,還沒等他問發生了什麼,那傢伙竟然一言不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