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在朦朧的大雪之中。
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羅茨跟約翰。
時間回到早上七點一刻。
在其他人吃過早飯後,米拉和斯科特依舊沒出現,羅茨給米拉送早飯的時候特地敲了斯科特的房門。
“吱啦――”門開了。
沒想到門一推就開了,羅茨也沒多想,順着打開的門一看。
屋子裡空蕩蕩的,窗戶大開,夾雜着雪花的冷風把窗簾吹的鼓鼓囊囊,窗臺上已經堆了一層雪花。
“啊!”羅茨驚訝的叫了聲,正好吸引住正準備上樓的普利斯和特納。
兩人回過頭,看向走廊內的羅茨,昏暗的走廊把他的身子隱在黑暗中,令人端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發生了什麼?”聽到聲音的普利斯好奇的看了過來。
打着哈切一臉困頓的特納揉了揉眼睛,靠在樓梯扶手上,語氣有些冷硬:“難不成看到有人裸奔?”
羅茨僵硬的轉過腦袋,眼睛瞪的銅陵大,與他們對視上的卻是一雙驚恐的眼睛。
“斯科特先生不,不見了!”
“他又不是狗或者小孩子,出個門有什麼大驚小怪……”特納的話戛然而止,因爲他也從打開的門縫中看到一灘血紅的液體。
二樓的尖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閉門不出的米拉,所有人都到齊,站在斯科特房間的門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打電話報警吧?”布蘭妮緊張的提議。
“這麼大的雪就算是打報警電話,警/察也沒辦法趕過來。”沙西第一個跳出來拒絕,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下聚集在他身上。
發覺自己說的太快,沙西臉色不太好的解釋道:“而且我們這裡的探員根本不管事,你必須要塞夠錢。”
他比了比給錢的手勢,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不屑。
羅茨又把門開的大了些,這下子徹底看清屋內的場景了。
血跡不多,卻也不少,不足以令人致命,地上的血跡一直沿到窗臺邊,沒入雪中,而後又被新雪覆蓋。
約翰冷靜的走上前,屋子很乾淨,牀上的被子也是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他蹲下,用手點了點血跡,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已經沒有血腥味了。
血凍成血塊,摸上去冰滋滋,滑溜溜的,他又起身走到窗戶旁查看。
斯科特的屋子在二樓,距離地面少說也有四米,如果就這麼跳下去,新下的雪還沒凍住,足夠柔軟,如果力度掌握的好,衣服夠厚必然不會有大事。
即便落雪速度快,他掉下去的地方和其他地方相比高度上也有差別。
約翰在腦子裡想了很多,臉上的表情嚴肅認真,叫人看不出什麼情緒。
良久,他開口道:“我們下樓看看,要是科斯特掉下去肯定有痕跡。”
重點在於,是科斯特自己不甚跌落,還是……被人迫害。
自己跌落怎麼樣都會發出聲音用來求救,但昨天晚上卻是一點聲音都沒,被人迫害不也應當呼救?
但別說呼救聲,昨夜只有風吹玻璃的噪音。
難道迫害他的是這裡的在座的人?所以他不敢回來?也不敢求救?昨夜和前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他人對視一眼,即便是心裡不大願意的特納也沒說出懟人的話,這時候再不老實點,下一個出事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第一天是狗死了,第二天是個大活人不見了,鬼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倒黴的是不是自己。
一行人穿好厚棉襖,約翰讓布蘭妮和沃瑪兩個人留在屋子裡等,他帶着其他人出了門。
布蘭妮從窗戶看到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忍不住的擔憂到:“斯科特先生真的發生意外了嗎?”
她忍不住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情緒格外不安。
這實在太奇怪了,難道真是她昨天的話讓斯科特一時受不住尋了短見?
“你別,別擔心。斯科特先生也許只是出門了。”沃瑪尷尬的說了一句,目光立刻從布蘭妮臉上移開,臉上不自覺透出點緋紅,布蘭妮長的極美,讓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對視。
兩人心底其實知道對方可能凶多吉少,但這話不好說。
這麼大動靜,樓上的米拉卻像是一無所知,安靜的甚至沒出來查看,布蘭妮忽然湊近到沃瑪身邊。
“你說樓上的米拉小姐還在房間嗎?”
被布蘭妮的舉動嚇了一跳,沃瑪緊張的後退一步,臉色更紅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在,房間能在哪兒?”
“那她都不好奇樓下的動靜嗎?”
布蘭妮的話一下子讓沃瑪忘記害羞,臉上閃現出驚恐:“你該不會是說米拉小姐也……不見了吧?”
她坐在沙發上,目光盯着壁爐裡燃燒的火花,火舌掃過煤炭,把她的臉印得通紅。
“如果斯科特先生昨晚真的發生了什麼,那麼住在他隔壁的米拉小姐一定能夠聽到動靜,所以即使米拉小姐昨夜沒有出門看,也一定聽到了什麼。”
布蘭妮越說越覺得沒錯,全然沒注意到沃瑪越發驚恐的眼神。
他看着布蘭妮的身後,眼珠瞪的老大,張大嘴極力想要說什麼,卻像是被人掐住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
布蘭妮思考完,興致勃勃的擡起頭準備問問沃瑪的想法,卻看到他滿臉驚恐的看着她身後。
心臟驟然一快。
她動作僵硬的回過頭……
……
另一邊,約翰一行人從房子牆角沿着牆壁走到斯科特窗戶的樓下,因爲雪太厚,路不好走,一小段路花了他們近五分鐘。
“到了”羅茨開口。
從下面擡頭往上看,還能看到大開的窗戶。
“這裡就是斯科特先生住的樓下了。”羅茨開口,他們一行人走來時極小心,生怕會踩中被雪覆蓋的斯科特。
當然他們也不確定斯科特是否跌落下來,或者是遇到什麼意外。
前天死的狗讓他們不得不多想。
或許有個躲在暗處的人一直在盯着他們?
“這裡的雪厚度都一樣。”普利斯看了半天,怎麼也看不出雪有被壓過得痕跡,一路走來,除了他們的腳印也沒其他東西。
約翰動作艱難的蹲下身,用手按了按雪,十分柔軟。
“太奇怪了。”羅茨無措道,這是他第一次帶團,發生這樣的問題他必然也會受牽連,更何況現在還不知道斯科特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還是先回屋啊。”普利斯開口,這樣的天氣,在外面待一會兒就讓人受不了了。
特納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驚訝的拍了拍身邊的人:“快看那裡,是不是有條圍巾?”
他指着不遠處的雪堆。
沙西眯起眼,目光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看了許久,纔在一堆雪花中看到隱隱約約的紅色。
“也許是斯科特。”普利斯開口,一句話瞬間驚醒愣住的衆人,他們如同大夢驚醒,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一個被雪覆蓋住的人。
約翰和羅茨兩人合理把人擡起,是臉色發青的斯科特,其他三人臉上也不大好,因爲斯科特的脖子上有兩道清晰的掐脖子的手印。
“我們先回屋子吧,呆在外面也不是辦法。”特納忍不住開口,風雪越來越大,他們總不能在外面檢查斯科特吧?
其他人也沒反駁,合力架着斯科特回屋。
一來一回足足花了四十多分鐘。
沙西手抖了半天,好不容易把門打開,卻看到自己的兒子正蹲在地上,而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後頭走進來的約翰一看到自己躺在地上的女兒,瞬間也不管什麼斯科特了,立刻衝過去抱住自己的女兒。
還帶着雪的衣服一觸碰到溫暖空氣,雪立刻開始融化。
他脫下手套,神情緊張而恐懼,顫顫巍巍的把手指放在女兒鼻子下。
“呼――”還有氣,確保女兒性命無憂,他這才擡頭,像一頭兇惡的野狼,惡狠狠的盯着一旁嚇死的沃瑪。
“發生了什麼!”他一邊質問到,一邊把女兒抱到沙發上。
沃瑪動了動嘴脣,似乎還沒從剛剛可怕的畫面裡回過神:“是……是米拉小姐,剛剛……剛剛她臉色恐怖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然後拿着,拿着那個東西往布蘭妮頭上砸,她還行把布蘭妮拖走……”
他語無倫次,表情格外恐慌,他做了個砸的動作:“我,我回過神,好不容易把她制服,結果被她踹了……”他臉色發紅,支支吾吾的,用手捂着下半身,在座的男人都不傻,立刻了然。
沙西也不管自家兒子發生了什麼,連忙追問道:“那她人呢?又跑回屋子裡了?”
沃瑪點點頭,表情尷尬而恐懼。
“她爲什麼要襲擊我的女兒?!”約翰被氣狠了,飛一般衝上二樓,狠狠地踹了踹米拉的門。
自然他不可能踹開,門內更是什麼動靜也沒。
羅茨這下子是徹底昏了頭,他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你們就不能先管管這個?”特納暴躁道,語氣不大好,任憑誰扛着一具不知道是不是屍體的東西大半天,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約翰啐了一口,走下樓。
普利斯和約翰把斯科特放了下來,他穿的衣服從外面看來倒是很完整,但是把外套一解開就能發現他穿的衣服很是凌亂。
就像是慌忙套上去的,甚至還不平復。
“他還有氣嗎?”羅茨緊張的看向普利斯,普利斯爲難的看了眼對方,沉重的搖了搖頭。
“沒呼吸,怕是危險了。”
“嘶――”
羅茨一個呼吸沒抽上來,差點混過去,付了櫃子堪堪站穩腳跟。
約翰冷靜下來,知道現在不是跟個女人置氣的時候,走到斯科特身邊,用手摸了摸他脖子的動脈,又撐起他的眼皮看了看。
看他專業的手法,羅茨又忍不住提起希望。
過了幾分鐘,約翰松手,表情同樣不大好看:“太遲了。”
這下子希望徹底破滅。
“我們還是報警在找人來救我們吧?”特納緊張道,斯科特的死給他的震撼依舊不小,他們甚至不知道斯科特到底是怎麼死的,這太令人震驚了!
“我,我這就聯繫。”羅茨被特納一提醒立刻拿起傳呼機,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他。
或許是因爲雪太大信號不好,支支吾吾的雜音過後依舊沒傳來什麼聲音,羅茨等了幾分鐘,遺憾的鬆開手:“雪太大,信號不好。”
“那電話呢?”普利斯走到沙發旁的電話裡旁邊,拿起話筒準備按鍵,卻奇怪的發現電話裡什麼聲音都沒。
連嘟嘟嘟的聲音都沒。
“電話線被人扯斷了。”約翰看到垂在地上的電話線,神色再一次凝固起來,他蹲下身撿起電話線,仔細看了看。
斷了的地方接口十分不平整,應該是被人硬扯扯斷的。
所有人把目光對準沃瑪。
沃瑪被他們嚇了一跳,慌忙擺手:“不,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不是我乾的。”
沙西擋在沃瑪身邊,把他護住:“我兒子根本沒理由剪斷電話線!”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搞的鬼,那隻死狗也是你們帶回來的,你們住進來第一天斯科特就死了,我們出去一會兒布蘭妮就被打暈,怎麼看你們都有嫌疑。”
特納再次發揮他那能夠懟死人的口才,只不過這次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沃瑪無措的看向約翰和羅茨,見兩人不開口,表情都快哭了:“可是,可是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們,爲什麼要害你們?”
“……”這倒也是,根本沒理由啊。
羅茨的頭都快大了,他現在迫切的希望有個人能指揮一下,而這裡似乎只有約翰看上去最可靠。
他當過兵,性格也正,還有個女兒,於是他把期待渴望的目光投向約翰。
“現在不要胡思亂想,現在重要的是,要先把斯科特的屍體放到其他地方,這麼放着等下就該臭了。”約翰冷靜開口。
他看向羅茨:“羅茨先生,這棟別墅有什麼其他房間嗎?”
羅茨想了想:“有個儲酒室溫度低,應該能保證屍體的完整性,到時候好方便探員們檢查屍體。”
約翰沒有說,過低的溫度已經使得無法正確檢驗出死亡時間了,他點點頭,警惕的目光在所有人的面孔上一一劃過。
在沃瑪臉上停留幾秒,不動聲色的掩去眼底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