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就來什麼。被一匹孤狼盯上,陳客大感不妙,他現在沒有進入門派,不會任何武功,光憑本身力氣可不是對手。至於那把新手劣質銅腰刀,鈍得只能切菜,對狼的威脅等於零。
開始時,陳客不由自主提高速度,小跑起來。但很快他就發現如此徒勞無功,哪怕跑得氣喘如牛,那狼和他依然保持着三丈距離,甚至逼近了些許。陳客隱隱聽到它喉嚨深處發出的低低的咆哮聲。
狼這種野獸,十分有耐性和謀略,它單獨捕食時,不會像虎豹那般看見目標就兇猛地撲上去,而是如附骨之疽般跟在獵物後面,一直跟到目標心慌錯亂,乃至筋疲力盡,這才趁機下口。
陳客也是個極有耐性的人,但和經驗豐富的狼相比,無疑遜色一籌,他更沒有補充體力精力的藥品。因此被狼驅趕着走了大半個時辰,就大感吃不消了,只得停住轉身,拿刀和狼對持——他明白自己不能繼續任由餓狼追逐,再這般逃下去,只怕不出半個時辰,不用狼攻擊,他就疲倦欲死,變成任狼魚肉的爛泥。
狼興奮得嗚嗚吼叫,繞着陳客打轉,尋覓破綻,盯上陳客的屁股時,更是雙眼放出藍瑩瑩的光,這讓陳客毛骨悚然,不得不隨着狼的轉動而轉動,小心提防着。
嗚!
狼開始第一波攻擊。
先前被動轉得頭暈目眩的陳客拿刀的右手臂被狼爪抓傷,鮮血淋漓。他忍住劇痛,奮力一刀反砍。可惜這一刀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十分偏差,碰不着狼的身子。
狼貓身作勢,迅速發動第二次攻勢,這一次,攻的依然是陳客拿刀的右手。
陳客一咬牙,腰刀從下反撩,很幸運地捅中狼下頜處。無奈這一擊太過勢弱,根本無法對狼造成什麼重大傷害。腰刀反被狼爪按住,把持不穩,啷噹落地。
幹!
陳客內心痛罵一聲,原來自己比想像中更不堪,竟然抵不住狼的一擊。要知道在系統NPC行列,狼這種野獸只能提供五點武力值,屬於中低下級別。連一匹狼都對付不了,談什麼笑傲江湖?
受血腥味刺激,狼更加興奮,生猛地不斷攻擊,每一次撲上身來,爪牙都會造成陳客身體受傷。
陳客簡直無能爲力。開頭還能憑着堅強的意志腳打腳踢,垂死掙扎一番,漸漸隨着身上傷口增多,血液流失,他全身的力氣方佛都沒有了,軟綿綿的想倒地睡去,這一倒的結局,自然是一身皮肉成爲狼的腹中血食。
唉,看來又要重頭再來了,這一回,竟然是被一頭畜生咬死,堪稱奇恥大辱……下一次,在沒有掙夠路費之前,絕不輕率出城……
陳客黯然一嘆,眼睜睜望着一張血盆狼口咬向自己喉嚨。
嗤!
一道白芒閃過,血雨紛飛,前一秒鐘還不可一世的猛狼瞬間被砍成兩段。
一個神情冰冷的青年手持長劍,立在陳客面前,他形影如魅,陳客竟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閃出來的。看其服飾,赫然爲武當派的弟子,而且等級不低,剛纔那一劍,分明就是武當高級劍法《繞指柔劍》。
“我叫顧劍,武當派的。”
他的話音和神情一樣,有一股入骨的寒意。
陳客咕聲吞口口水,澀聲道:“謝謝顧大俠出手相救……”
顧劍毫不留情地打斷他道:“我希望你弄清楚兩點。第一,我不是什麼大俠;第二,我救你,不是爲了聽你說謝謝。”
他的直白讓陳客感到愕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顧劍爲人行事,一向施恩只圖報,如今,我救了你,就要得到你的回報。”
他的語氣很生硬,像在談論一宗純利益性並且是強制性的買賣,不帶任何人情味,所謂的“挾恩圖報”,大概如此,陳客聽在耳裡,十分不舒服。
“你要我做什麼?”
與此同時,他感到很疑惑,自己一介新手,身無長物,能付出什麼回報?又有什麼能讓顧劍看上的?
顧劍拋來一塊符令:“這是武當引薦令牌,你拿着它,加入武當派。”
門派之中,引薦新人加入會得到貢獻度獎勵,獎勵數值與該新人在門派的表現優劣掛鉤。貢獻度可是好東西,是學習門派高深武功的必需消耗品,缺乏貢獻度,很多武功秘籍你只能看,不能學。
除了引薦新人入門外,接受並完成各種各樣的門派任務同樣是獲得貢獻度的有效途徑。
原來如此……
陳客面露苦笑。
“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
顧劍的語氣依然不帶任何情緒。其長劍一直沒有回鞘,明晃晃地提在手裡,閃現着攝人的寒芒。陳客毫不懷疑,如果拒絕,對方的利劍就會飛快地刺入自己的咽喉,而這種毫無價值的死亡比死於狼口更不堪。
因爲顧劍的目光充滿藐視,把陳客看成螻蟻一般。也許在他心目中,殺死陳客,的確不比踩死一隻螻蟻費力多少。反正他是順路起意救的人,根本不在乎再順手殺之。
陳客一咬牙,果斷回答:“好,我答應。”
也許被殺重生是更好的決定,但他還是選擇了重回沒有張三丰的武當派,因爲他絕不願意被人當成一隻螻蟻般殺掉,死得毫無尊嚴。
“很好,我相信你是一個能遵守諾言的人。”
顧劍語調放緩,長劍回鞘,順手拋下一小瓶外敷金創藥,再不發一言,施展輕功,身形竟然一聳一聳的,每一聳的距離都達到兩丈餘,幾聳之後,已行雲流水般瀟灑遠去。
“梯雲縱?”
陳客羨慕地注視着他的身形,武當派其實有許多武功都值得稱道,也許失去張三丰,影響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嚴重……
幹,好歹你留下三十文錢路費呀……
陳客拿着金創藥,忽然想到一件要緊事,此時顧劍卻跑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