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您也太好說話了，剛纔那個......”
離開結合醫院，江楓還兀自有些憤憤不平。
他們是客人，吃飯早一些，吃飯的時候也就十一點半不到，這會兒也就十二點剛過。
剛纔在醫院門口，周主任已經自己開車走了，周主任是要送方寒的，被方寒婉拒了，魏慶民這邊也是要備車的，方寒也婉拒了，他就和江楓攔了一輛出租車。
方寒回頭看了一眼江楓，江楓急忙閉嘴。
雖說剛纔江楓出頭，方寒也覺得很爽，可實事求是的講，也正是因爲江楓的口無遮攔，差點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江楓的性子方寒知道，這小子容易飄，這個時候可不能給這小子好臉色，要不然下次不知道惹出什麼亂子來呢。
方寒這兩年去過的地方也不少，認識的人也不少，見過的專家主任也不少，有些人並不能以單純的對錯來衡量的。
有時候吵個架，或者給某些人一些教訓，那倒沒什麼，可要是鬧的下不來臺，那就不太好了。
方寒是不喜歡雷軍鋒，可要說雷軍鋒真有多麼可惡，也不見得，倚老賣老，仗着自己年紀大，資格老，在年輕人面前擺一擺架子，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個人怎麼看了。
剛纔方寒也確實不怎麼爽，因而也沒及時阻止江楓，讓江楓盡情發揮，可這個毛病絕對不能慣。
“今天這事回去之後不要亂說，特別是在豐州這邊，記住了沒有？”方寒叮囑。
“知道了。”江楓急忙點頭。
方寒叮囑了一句，也不多說了，他知道江楓是大嘴巴，這事剛纔在場的人不多，除了中醫內科的一位主治，在就是其他科室的兩位主任和魏慶民，只要不想得罪雷軍鋒，八成不會太過張揚。
人都是要臉的，方寒也不想江楓把事情傳的到處都是，最起碼不能讓雷軍鋒覺得是自己這邊傳出去的，爭執沒關係，四處傳揚那就是羞辱了，心眼小的或許就會因此不死不休。
......
“胡主任！”
何文宏到了病房，胡鎮泉的愛人已經住進病房了，胡鎮泉正在和他的兒子把一些常用的東西往外拿呢。
“何主任。”
胡鎮泉看到何文宏來了急忙上前，伸出手和何文宏握了握手：“沒打擾何主任吃飯吧？”
“沒有。”
何文宏勉強的客氣了兩句，問：“胡主任怎麼來了我們醫院了？”
何文宏知道，胡鎮泉來上豐市奔着方寒來的，如果是奔着方寒的話，現在住在他們醫院其實並不怎麼合適，還不如直接去省醫院的好呢。
“方醫生不是在這兒嗎？”
胡鎮泉拉着何文宏往外走了兩步，低聲道：“何主任，方醫生這會兒？”
“方醫生這會兒應該剛走。”
何文宏道：“其實胡主任應該直接去省醫院的，方醫生這一陣一直在省醫院的。”
“啊？”
胡鎮泉一愣，然後又笑了：“無所謂，既然方醫生在上豐，那就方便的多，對了，你剛纔說方醫生剛走是什麼意思？”
“我們魏院長的孫女生病了，特意請了方醫生，剛走一會兒。”何文宏解釋了一句。
“這樣啊。”
胡鎮泉也覺得有些不巧，人家方寒剛走，這要是讓再過來，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同時胡鎮泉也再次對自己之前的莽撞感覺到後悔，瞧瞧，人家結合醫院的院長魏慶民都要請方寒，他胡鎮泉竟然拿大。
雖說海豐市第一醫院和省中西醫結合醫院都是三級甲等醫院，可三級甲等那也有高下之分的，地級市的醫院比起省會城市的醫院總歸是弱了一頭的。
早知道自己當初就不刁難馬保平了，又何至於此，要是早知道，自己就早來一會兒了，這會兒正好趕上，也不用這麼麻煩。
胡鎮泉心中胡思亂想着。
不過既然來了，這人還是要請的。
胡鎮泉自問自己和方寒不熟，在他們醫院的時候他又在食堂吹牛逼被人家方寒撞到了當面，所以他自己請的話怕請不到，就笑着對何文宏道：“何主任，要不您幫忙給方醫生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讓方醫生再來一趟？”
“胡主任，這事我愛莫能助。”
何文宏嘆着氣：“這個電話我是真不好打，這樣，我把聯繫方式給胡主任您，您親自打吧。”
“這是爲什麼？”胡鎮泉有些不解。
何文宏也不解釋，把方寒的電話發到了胡鎮泉的手機上，道：“就這樣吧，您過來雷主任也知道，所以其他方面您也不用操心，我這邊就不給您安排醫生了，您自己聯繫一下方醫生，我就先走了。”
胡鎮泉急忙一把拉住：“何主任，您這，怎麼回事這是？”
這會兒胡鎮泉已經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了，何文宏過來很冷淡，幫忙邀請一下方寒卻說愛莫能助，這.....很奇怪啊。
“胡主任您就別問了，還有，您邀請方醫生這事最好不要在雷主任面前提，如果可以，您最好也不要打擾雷主任，還有，我給您說的這話，您也別給誰說。”
說罷，何文宏轉身就走了。
胡鎮泉張了張嘴，這他麼什麼狀況，他怎麼越聽越懵。
......
省醫院，特需病房，曲忠強正和自己的愛人說着話。
“老曲，你現在說話清楚多了。”
曲忠強的愛人這兩天心情都好了不少，雖然曲忠強走路依舊不行，可說話明顯清楚多了，要說之前曲忠強說話就像是剛開始說話的孩子，完全咬字不清，他的愛人也只是因爲熟悉，所以能猜出一些意思的話，現在曲忠強說話已經像是三四歲的孩子了，雖然依舊口齒不清，但哪怕是外人也能聽來一個大概了。
“唔！”
曲忠強點着頭，他的心情也明顯好了不少。
“馮市-長的女婿現在什麼情況？”曲忠強問自己的愛人。
“聽說服藥之後第二天就排便了，雖然依舊發熱，可明顯有了效果了，依舊吃着藥呢。”曲忠強的愛人回答道。
目前就神外來說，也就曲忠強和馮先生的姐夫，也就是馮市-長的女婿是方寒治療的，再加上都是腦外傷，作爲患者和患者家屬，都喜歡打聽一下情況的。
同一位醫生治療的，其他患者情況好，自己這邊心中也能有些底氣。
“嗯。”
曲忠強點了點頭。
“老曲，你這兩天情況越發的好了，這可都虧了人家樑主任。”曲忠強的愛人提醒道。
自己的老公好轉，曲忠強的愛人心情也好，可她也知道自家老曲想重回科室希望不大了，科主任的位子遲早是要讓出去的。
有些事趕早不趕晚，總是要讓的，早早讓出去，推薦個人，人家肯定要記情分的，這拖的越久，到時候情分也就越淡。
“不急，我現在住院還不到一月。”
曲忠強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心中有數的，當醫生的也是人，也會生病，雖然他這次的病比較重，恢復的可能不大，回科室的概率也不大，可醫院那邊少說也要給他一段時間的，短則一兩月，長則三五月，到時候醫院也有說辭的，真要這麼急乎乎的，傳出去不好聽。
......
“方醫生回來了？”
方寒剛剛回到骨傷醫院，唐森強就笑呵呵的迎了上來。
“唐醫生。”方寒客氣的和唐森強打着招呼。
“方醫生吃過飯了嗎，食堂那邊我打了招呼......”唐森強笑呵呵的。
“吃過了，唐醫生不用操心了。”方寒笑了笑，跟着方寒的江楓也笑了笑，這話聽聽就好，真要較真，唐醫生的面子就掛不住了。
醫院的食堂現在大都是分包出去的，哪怕沒分包，那也不屬於各科室，吃飯都是有固定的點的，一般來說也就各科室的主任副主任有面子，打個招呼什麼的食堂會留飯留人，要麼就是有地位的醫生，一般的醫生食堂根本不在乎的。
規章制度還是要有的，今天你打個電話留個人，明天他打個電話留個飯，人家食堂肯定不樂意。
“林醫生呢？”江楓問着唐森強，他這會兒可是憋了一肚子話呢，雖然方寒說了剛纔的事別亂傳，可給林廣才說說總沒事吧。
裝逼裝逼，總要有個對象才行，一個人憋着多難受啊。
“林醫生上手術了，應該快下了吧。”
唐森強笑着招呼：“方醫生，江醫生，這會兒還不到兩點，現在值班室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們泡杯茶。”
“唐醫生客氣了，不用管我們。”方寒客氣了一句，唐森強笑呵呵的，自然不會真的聽了方寒的客套。
“方醫生，江醫生！”
唐森強剛剛把茶給方寒和江楓放在面前，值班室門口就走進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醫生，中年醫生個頭不算太高，微微有些禿頂，帶着眼鏡。
看到進來的中年醫生，唐森強急忙招呼：“樊主任。”
“樊主任。”方寒也急忙起身招呼。
方寒之前來過骨傷醫院，雖然只呆了三五天時間，可還是認識骨傷醫院這邊不少人的，哪怕是骨傷醫院的院領導他都見過幾位的，說起來方寒和關寶成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豐州骨傷醫院。
“你是哪個.....”
樊志遠看着方寒，覺得眼熟，一時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樊主任，這位是江中院的方寒方醫生，前兩年來過咱們醫院的，那次有位男明星.......”
唐森強急忙介紹，唐森強這麼一說，樊志遠就想起來了，笑着道：“是小方啊，差不多兩年沒見過了，差點沒認出來。”
當時沒說上幾句話，不算熟，要是換了別的年輕醫生，樊志遠早忘了，他之所以看着方寒還能覺得面熟，主要是因爲方寒這麼帥氣的青年醫生不多見，很多人見一面都能有很深的印象。
“是差不多兩年沒見了。”方寒禮貌的笑了笑。
“小方是老樑叫來的？”樊志遠笑着問。
“我這一陣一直在豐州，順便過來看看。”方寒禮貌的道。
這位樊主任方寒以前不瞭解，也不熟悉，這次再見，倒是看出這位樊主任很有城府，怪不得哪怕是樑羣風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十拿九穩的拿下科主任的位子。
現在關節科這邊什麼情況大家都清楚，樊志遠和樑羣峰現在絕對是明爭暗鬥，按說方寒算是樑羣風請來的，換了別的人，不說不待見吧，估麼着也沒這麼客氣，可這位樊主任，倒是很和氣。
雷軍鋒那樣的就是藏不住心思的人，不喜歡就不喜歡，什麼都擺在臉上，樊志遠這種的倒是有些喜怒不形於色。
其實真要說起來，雷軍鋒那樣的科主任在各大醫院並不少見，醫院的科主任雖然是職務，可科主任也都是臨牀方面的專家，能走到科主任的位子上，在水平方面都不差，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心思放在技術上，就沒那麼多心思勾心鬥角，心思放在勾心鬥角上，也就沒那麼多心思學習進步。
技術性人才，大都心眼不多，不能說智商不夠，只能說彎彎繞相對少一些，這位樊主任相對來說要比雷軍鋒那樣的更難對付一些。
當然，方寒也不操心這個，他在骨傷醫院只做手術，不參與其他，至於給曲忠強看病什麼的會不會影響曲忠強的想法，方寒也不操心，曲忠強真要能向着樑羣風，方寒也是高興的，就情感而言，方寒自然是向着樑羣風的。
“那小方你們聊着，我就不陪着了。”
樊志遠笑着道：“小方你也算是熟人了，隨意，不要拘謹。”
說着話，樊志遠笑呵呵的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等到樊志遠走遠，進了辦公室，江楓這才低聲道：“你們這位樊主任很和善啊，也就是長的不討喜，其他的真的挺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
江楓能隨意的評價樊志遠的長相，唐森強可不敢，低聲道：“我們樊主任人緣確實挺好的，在這方面樑主任要差一些。”
樑羣風雖然也沒什麼架子，可長相相對來說周正了一些，打眼一看就有領導範，這種長相呢不能說不好，但是卻不怎麼親民，總給人一種距離感，反倒是樊志遠，確實更親民一些。
“唐醫生您是站在樑主任一邊還是站在樊主任一邊？”江楓笑呵呵的問。
方寒回頭瞪了江楓一眼，江楓急忙閉嘴，自己這個嘴啊，怎麼總是控制不住呢。
唐森強笑了笑，低聲道：“江醫生這還看不出來？”
江楓瞭然，唐森強對他們這麼客氣，那正是因爲是樑羣風一系的，真要是樊志遠一系的，能做到像樊志遠本人一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估麼着不多。
“小方回來了？”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樑羣風和林廣才一起進來了，笑着道：“小林現在很不錯嘛，你們江中院真是人才輩出。”
站在樑羣風邊上的林廣才笑了笑，急忙道：“都是方醫生教的好，總給我機會。”
唐森強聽着就有些羨慕了，他們醫院確實患者多，手術室多，可同樣醫生多啊，除了幾位主任，其他醫生想要天天手術難度很大的。
曲忠強在的時候就有自己的領域，曲忠強做的最好的是髖關節置換，在這個領域，哪怕是樑羣風和樊志遠都很少碰的，而樊志遠和樑羣峰兩人也各自都有各自的領域，三位主任那是牢牢掌控着手術的數量。
“小林現在這馬屁拍的不錯。”樑羣風笑呵呵的，他和方寒熟，說話也隨意一些，江中院的情況他也知道，外科醫生和能做手術的骨傷科醫生本就不多，林廣才上手的機會確實多一些。
林廣才笑了笑，沒吭聲。
“下午兩點半，給你安排兩臺手術，沒問題吧？”樑羣風看了看時間，問方寒。
“沒問題。”方寒點了點頭。
“我就不安排別的人了，唐醫生和小林還有小江跟着你。”
“嗯。”方寒點了點頭。
......
中西醫結合醫院，中醫內科病房，胡鎮泉一家人正吃着飯。
“方醫生那邊聯繫了沒有？”胡鎮泉的愛人問着胡鎮泉。
“先吃飯，吃過飯我給你安排啊，這麼大的醫院，人家不能只照顧我們這邊吧，再說，也要看人家方醫生的時間不是？”胡鎮泉解釋着。
“你兒子路上還說你面子大呢，來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也沒見人搭理你。”胡鎮泉的愛人哼了一聲。
胡鎮泉頓時有些臉燒，說實話，今天這事他還真覺得有些丟人，在自己愛人和兒子面前丟人了。
這麼會兒了，也就何文宏來了一下，然後就沒人了，雷軍鋒沒來，護士進來登記了一下，瞭解了一下情況，醫生都沒來一位。
何文宏知道胡鎮泉是奔着方寒來的，暫時也就沒給安排什麼醫生會診，可看在胡鎮泉的愛人和兒子眼中，好像顯得胡鎮泉沒什麼面子。
雖說剛纔何文宏叮囑了，可真這麼冷清清的沒人搭理，胡鎮泉又有些不習慣。
匆匆的吃了飯，胡鎮泉就出了病房，在病房門口走廊的盡頭抽着煙，同時糾結着，自己要不要給方寒打電話。
他原本想着他過來讓結合醫院這邊安排，聯繫，可現在，何文宏來了一下不見人了，雷軍鋒也不露面，再加上何文宏給他說的那些話，讓他這心中很是疑惑。
“胡主任！”
胡鎮泉抽完一根菸，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打這個電話，就聽到有人招呼自己，一擡頭，是中醫科的另一位副主任。
“文主任。”胡鎮泉笑着打了聲招呼。
“胡主任您這是？”文鳴不解的問。
文鳴今天是坐門診的，對住院部這邊發生的一些事情還不知曉，這會兒趁着飯點，他過來看看患者，特需病房的患者，大都是非富即貴，一些患者哪怕是醫院的主任院長也要巴結的，比如褚家，胡鎮泉也要小心翼翼的。
“愛人生病了，剛剛安頓好，我這不過來抽根菸，過個癮，老煙槍了。”胡鎮泉笑着道。
“嫂子生病了？”
文鳴很是關切的問：“病房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五號病房。”胡鎮泉點了點頭。
“安排醫生了嗎，雷主任知道嗎？”
不管心中如何，這種表面上的關心文主任是不介意多問幾句的。
胡鎮泉本就發愁該怎麼請方寒呢，急忙道：“不瞞文主任，我這次過來是聽說江中院的方寒方醫生在你們醫院這邊，我這剛到，還沒來得及問......”
“方寒，什麼方寒？”文鳴愣了一下，他怎麼不知道？
“江中院的方寒方醫生，文主任不知道？”胡鎮泉一愣：“我來的時候給雷主任打電話，雷主任還說在呀。”
“我今天坐門診，不太清楚。”
文鳴笑了笑，道：“既然雷主任知道，那我就不操心了。”
說着文鳴看了看時間，道：“快兩點了，我就不和胡主任您多說了，下午我再過來。”
“文主任您忙。”胡鎮泉張了張嘴，也不好留人啊，人家坐門診的，他總不能攔着吧？
“方寒？”
文鳴一邊走，一邊嘴裡面嘀咕：“這名字聽着耳熟啊......”
走了幾步，文鳴想起來了，前一陣江中辦了一個醫療會議，何文宏還去參加了，聽說方寒年齡不大，雷軍鋒能請一個小年輕？
和雷軍鋒多年搭檔，文鳴還是很清楚雷軍鋒的爲人的，雷軍鋒這人強勢，古板，特別講究資歷，年輕醫生一定要守規矩，何文宏也就是資歷淺，年輕，在科室地位就差了些，基本沒什麼實權，以雷軍鋒這性子，能請一位小年輕？
文鳴反正是不信的。
文鳴指望不上，何文宏和雷軍鋒也指望不上，胡鎮泉糾結了好一會兒，一咬牙，給方寒撥了一個電話過去，那邊響了一分鐘，卻沒人接聽。
胡鎮泉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沒人接聽。
胡鎮泉剛纔一耽誤，一糾結，時間已經過了兩點半了，方寒這會兒已經上手術了，做手術的時候，爲了不受影響，醫生們要麼不帶手機，要麼靜音，方寒的手機就在手術室的櫃子裡，沒有帶在身上。
：沒分章，六千多字，兩章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