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彼岸花開正盛,葡萄藤環繞的樹枝丫下,有這麼幾個人,蒙面黑衣,兩個一前一後走着,中間一個肩頭扛着一個人,那個人着紅衣,昏厥不醒。
不一會,他們穿過葡萄藤,路過彼岸花叢,上了一條船,往忘川河順水的方向去。
忘川河盡頭,一棵枯藤老樹上架起一座華麗的高樓大廈,大廈共計十一層,最底層住着位男子,男子生妖治,一襲碧綠色長袍迤地,劍眉下一雙桃花眼,分外迷人。
“說,他去哪了?”他席地而坐,放下手裡的茶盞,目光凌厲,冷聲道。
他是魔界第一公子邢司,邢司刑司,顧名思義便是掌管邢處的牢頭,在人間若是罪犯逃走,牢頭自然逃不了看守不力罪責。
而在忘川河,他就是掌管百鬼的。
他的住處,住着大多是些鬼魅,殺鬼奪魂之事,都是他們來做。
此刻一個鬼不見了,他們身爲屬下,也自然要守到懲罰。
“屬下知罪,公子饒命。”衆鬼魅跪地,高呼。
邢司更是氣惱,揮袖站起,一張臉氣的跟他衣裳一個的顏色,有的一拼。
邢司一怒,忘川血流成河,翻騰滾滾,血雨腥風,幾天幾夜沒個安生。
他的喜怒無常,最是衆鬼受不得了的。
“何鬼擾了阿君怒火中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邢司緩緩擡頭。
只見捲簾浮動,紅羅帳外,漫步走出一人。
白衣白裙,長髮及腰,一銀色步搖別在發間,眉心一朵桃花,纖細的手,柳月眉,脣紅齒白,白得有些病態的女子。
“拂香,你來啦。”他語氣稍稍緩和,怒氣盡消了大半。
拂香席地而坐,伸手爲他倒了杯茶,茶香正濃,霧氣嫋嫋,平添給她增了幾分仙氣:“你對自己越發苛刻了,我來了,也不知道爲我倒茶,倒是讓我爲你倒?”
拂香柔和的語氣裡,帶着一絲嗔怪,眼神時不時透向荊司,大有要挑逗一番他的意思。
邢司嘴角微動,神情動容道:“抱歉,我近日心情不大好。”
他偷偷瞄了她一眼,看她依舊倒着茶,想來沒放在心上,他轉過頭,上前陪笑道:“一個鬼不見了,我作爲邢司,自然要出動不是?”
拂香一手撐着下巴,眨眨眼,含笑飲下一杯茶,道:“十殿下他都不管你邢司的事,你又何必盡職盡責?”
他不大讚同地沉下臉:“他不管是他的事,我是刑司,這事,我得管。”
拂香乾笑兩聲,自覺無趣,這人正經起來,還真不是她拗得過的,隨即安撫道:“想來是我多事了,你別放心上啊。”
“我也不是愛計較的人,只是在我心中掛念九殿下,就算他不在,我也要爲他守住這他生前給我的這邢司”他鄭重地說道,語氣堅定,毋庸置疑。
拂香收回放在桌上的手,規規矩矩地坐着,看他這樣子,是不可能爲她所用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幫你一起尋尋那消失的小鬼”她道。
“不必”他一口拒絕,“我的事,無需你操心,你是魔界的公主,我只是個邢司,你若出手,我豈不是離死更近一步?”
“你……如此想着,那我便不管你了”拂香微怒,卻面色不改,“你好自爲之”她轉身悠然走出,步伐輕慢,如她剛來時一樣,舉止端正,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