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孟婆依舊拿着一碗孟婆湯,樂呵呵地迎着路過的鬼魂,遇見的姑娘便說:“姑娘路奈何橋寂寞,一個人喝沒意思,待你尋到個陪你的鬼,老婆子自當奉上這湯,給你們道賀”
這時候有的姑娘會羞紅了臉,有的會怒氣衝衝,呵斥她,更有的直接拍了她手裡的孟婆湯。
老頭有時候會走過,上前來討一碗孟婆湯,孟婆看到他,會更加氣惱,直接將孟婆湯丟盡忘川河,撒了喂水鬼,也好過,給他。
昨日要和她成親的公子來了,一身紅色新郎服,穿在那位公子身上着實好看,這是老頭心底的想法。
“公子,打哪兒來呢?”那位公子正想着昨兒與孟婆約定今日冥婚之事,孟婆便變出一碗孟婆湯,湊上去,很是親暱的一問。
那個模樣像青樓裡攬客的老鴇,要多誇張有多誇張,只是不同的是,她沒有問娶她之事。
“西風草屋”那位公子依舊是那位公子,他謙遜地拱手答道,眉頭微擰心道,莫非昨日沒聽清?
孟婆左右轉了一圈,打量着這公子生得是俊俏了些,可低着頭的模樣,似個害羞的小姑娘,眉眼迷離,漂浮不定,怕是有眼疾,對,一定是,孟婆伸出右手,拉住公子的手,面帶笑意,很是委婉地問上一句:“公子可有伴?”
“小生孤寡薄命,承蒙婆婆不嫌棄,願意與我結伴,此生……”公子歡喜言道。
“小鬼寂寞,也不該找婆婆我”孟婆揮手止住了他要說的話,“還是另尋一位鬼做伴好”
新服加身,新娘不嫁,公子心中雖起漣漪,但細想自己本是孤煞命,也無礙,更多的是詫異。
“婆婆,可是覺得小生配不上您?”公子有自知之明,自己生得一副好模樣,配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確實配不上。
孟婆惺惺作態,擺擺手道:“哪裡哪裡,只是老身覺得公子你……”欲言又止,拿拈得當,“公子是不是有眼疾啊?”
公子瞪大了雙眼,縮了縮肩,想了會,才道:“在下確實有眼疾”
旁邊的老頭本無興致聽他們閒話,只是這公子一說有眼疾,他兩眼放光,小走兩步,束起雙耳,湊近了細聽下文。
“哼”孟婆扭頭,很是嫌棄地瞪他,“白長了副好模樣,竟是個沒錢還有眼疾的乞丐”
“我不是乞丐”
“那是什麼,草屋都漏風了,西風颳起,病弱模樣,乞丐。”孟婆一邊磕瓜子,一邊吐槽。
“我是秀才。”那公子道。
孟婆更是瞧不起,推了推他,言辭刻薄:“落魄的秀才,沒伴的鬼魂,豆腐似的臉蛋,真難看”
“嘭!”此處應有雷鳴。
老頭聽得,撅起嘴滿臉笑意,樂得合不攏嘴,這秀才白瞎了,還真是臉白,眼瞎,竟同意了與於孟那老不死的成親,須知應下的,便是永生永世在這裡和她周旋,陪她。
思慮至此,老頭的笑意漸淡,最後再也笑不出來了,嘴角里似含了黃蓮,皆是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