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喂?”電話裡傳來萬里迷迷糊糊的聲音,“是人還是鬼,現在才凌晨兩點。”
“是我,小夏。”
“出什麼事了?”萬里登時清醒。他知道小夏的內心是很溫柔體貼的,決不會無緣無故的半夜打擾他。
“我想――顧與方可能出事了。我不確定,可是我想最好去看一看。對不起,可是你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我――”
“等着我,馬上到!你千萬別單獨行動。!萬里打斷小夏的解釋,立即起牀穿衣,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小夏家。
“你爲什麼抱着個釣杆盒子?”
“是血木劍!”小夏回答他,聲音有點抖。
“你把它祭出來幹什麼了?”
“回來告訴你。”
“好吧,不過你要穿暖一點,今天夜裡有點冷。”他貼心的囑咐,望着她脆弱又逞強的臉,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憐惜感,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這麼奸詐地看我幹嘛?”小夏感到萬里有點奇怪。
“我是想以後就用這種目光我的女病人,你覺得還有些魅力嗎?”
“你不是最怕醫患之戀嗎?”
“我都習慣了。你會愛上我嗎?”
“我會吐。”小夏言不由衷地說,實際上她知道萬里是很吸引女人的,“你是要我和去看看顧與方,還是半夜裡討論你的魅力?”被他一攪合,她有點不那麼怕了。
“我是想討論的,不過我知道你想去看顧與方。”萬里收斂起心情,“我們走吧。”
在路上,他不敢問爲什麼小夏會覺得顧與方會出事,怕增加她的不安感,但當他們到達顧與方所住的豪華公寓時,從很遠就看見漆黑一片的大廈裡,只有一盞燈不詳地刺眼明亮,幾乎一時就在心中確定那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可是,盡職的保安人員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無論如何不肯讓他們進去,也不肯打電話到上面去問,最後還是巧舌如簧的萬里又是威脅又是利誘,保安才同意和他們一起上去看一下。
一梯兩戶的超大戶型,一出電梯就看到左邊這一戶的大門虛掩着,光線挑釁一樣地傾泄出來,也讓人聞到了一股血腥氣,雖然很淡,但在冬夜裡卻顯得特別清楚。
這時保安也意識到情況不對,緊張了起來。
“你在這兒保護女士。”萬里嚴肅地吩咐。
保安巴不得做這種相對安全的工作,忙不迭的點頭,堅守在小夏身側。
萬里慢慢走過去,輕輕推開大門,循着血腥味謹慎地搜尋。諾大的客廳裡,擺滿了鮮花,然而鮮花後面是足以讓萬里僵在當地的情景。
有一個女人倚在沙發上,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進來的人。
她笑着,不過不是自然的笑容,而是有人用濃裝畫在她呈現死灰狀態的臉上,眼斂上彎彎笑眼,超越本來脣形的口紅笑印,小丑一樣的笑貌臉。
她身著紅衣,但卻是自己的鮮血染就,而且四肢早已離體,就工整的並排擺在茶几上,腳上穿着配套的紅鞋,手腕上套着首飾。
他覺得自己膽子是很大的,而且見識過許多‘不同凡響’的情形,但現場如此的詭異還是讓他的心裡發毛,倒退了一步。
他鎮定了一下心緒,感覺殺手可能已經離開,決定不破壞現場,還是應當報警。但就在這時,安靜至極的房間,突然有個女人‘撲哧’笑了一聲,接着女屍轟然倒下,面朝上落在沙發前的地面上,眼睛嘩的睜開,往上翻着白,死盯着萬里。
“無論你是誰,別對我搞怪。”萬里成功的掩飾住內心的巨跳,“省省吧,我並不怕。”說着他轉身離開。
“去報警,這裡出了兇殺案。”他對着坐立不安的保安說。
保安飛也似的跑開了。
“怎麼回事?”小夏明知道自己的夢境已經預言了事件,仍然忍不住問,“是海豹人嗎?”
萬里訝*看着小夏,“你怎麼知道?”
“我一個小時前夢到了這個,可惜沒夢到兇手。”
看着小夏驚得雪白的臉,萬里突然很恨自己爲什麼沒有阮瞻一樣的能力。
“去住阿瞻的房子吧?”對付完警察的問訊並聽完小夏講解的前因後果後,萬里建議。
“不去。”
“爲什麼?生阿瞻的氣?!”
“不是。”小夏撒謊,“那裡沒人住,地方又那麼大,空蕩蕩的反而害怕。”
“我陪你去住?”
“更不行了,你還嫌我的名聲不夠壞?以前風傳我是和酒吧的老闆同居,然後不到兩個月我又找了‘新男人’,去住‘舊情人’的房子。”
“你就是太保守,現在的時尚女郎在婚前有一、兩個同居男友算得了什麼?”萬里開玩笑。
“要是我也解放身體,就算我死了,我爸也會追到陰曹地府拿刀再殺我一次,我還是保留小命吧!不說這個,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隨時候命!”
“我看你和剛纔那位刑警隊長很熟悉的樣子,能不能幫我側面打探一下顧與方的直接死因?”
“你想幹什麼?”萬里警覺地皺眉,“你只是律師不是警察,她死了,你的義務也就完了,別和我說你又要摻和進這件事來,我不能答應。”
“只是一個小小的忙,很小很小。”小夏用食指比了一下,“她太可憐了!”
萬里嘆了口氣,“這世界上可憐人很多,你是管不過來的。小夏,有時候人的心腸要練習的硬一點,而且要學會拒絕別人,不然你沒辦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就這一次,我保證就這一次!”小夏毫無誠意的發誓。
其實,在她的心裡有一種抱歉的心態,具體爲了什麼,也說不上來。或者是因爲顧與方對阮瞻的感情,雖然愛情是雙方的,阮瞻沒有義務接受,可小夏隱隱覺得阮瞻是爲了不再使用自己的能力才離開的,而逼迫他的正是自己,所以她對顧與方在寂寞之下進入花會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還因爲,她知道顧與方一定是因爲泄露了花會的消息才被殺人滅口,自己還是一樣有責任。現在顧與方死了,她有義務爲她討還公道!
而且她在內心自私的想過,如果她爲這個案子陷入兇險,阮瞻是會感覺到並且迅速回來的吧?
“我不相信你!”萬里不留情的戳穿小夏的誓言。
“真的不幫?”
“不幫!”
“求你也沒用?”
“沒用!”
“那我自己想辦法,總行了吧?”
“好好好,我幫我幫,你不要輕舉妄動聽到了沒有?”萬里挫敗地望着小夏的笑臉,“你就是吃定我不忍心放下你不管!”
“就知道你心腸好!”小夏拍拍萬里的胳膊,“你去辦這件事,我去工商局查查女人花娛樂城的事,晚上我請你吃大餐。”然後不等萬里反對,就搶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