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101 丟死人了,活着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死了乾淨
蘇桃將裝着粥的保溫桶隨手扔在了垃圾桶裡,從樓下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窗戶,根本不知道哪個是顧予笙住的那一間。
回到家,有些魂不守舍的上樓。
然而,剛走出電梯幾步她就愣住了,強烈的不安讓她站在原地不動了!
本來緊鎖的大門此刻大開着,門口筆直的站着一個黑衣男人,看到她,微微欠了欠身:“蘇小姐,夫人等你很久了。悅”
蘇桃已經料到裡面的人是誰了,蹙眉,眼裡迅速閃過一抹厭惡。
這種不經主人同意就擅自破門而入的行爲,實在不怎麼討喜!
隋渝側着腿坐在餐凳上,一副睥睨的冷淡傲慢。
畢竟是長輩,雖然心裡不爽,但還是禮貌的打招呼,“顧夫人。攙”
“鑰匙是予笙給我的,讓我來拿他的東西。”
她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拆穿她的謊言,以顧予笙的性格和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估計是看不上這些東西的,就算是有什麼必須要的,最多也是讓個下人來取。
隋渝坐在這裡,房間裡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明顯是有話要跟她說。
“蘇小姐,我想請你離開,作爲一個母親,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蘇桃表情平靜的走進房間,不一會兒就擰出一個行李包出來,又去浴室將顧予笙所有的東西全都裝進去,放在隋渝面前,“顧夫人,顧總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了,我就不送您了。”
隋渝淡淡的笑了笑,這種不識好歹的人她見多了,漫不經心的撫了撫精心護理過的指甲,“你當真以爲,予笙對你,是你們這些小女生所期待的真愛?。”
蘇桃沒說話。
這問題,是着實難住她了。
“蘇桃,”隋渝起身,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不得不說,她和顧予笙在某些小細節上真的很像,都是那種潔癖嚴重的人,“在顧氏的時候我見過你,說實話,我挺欣賞你的能力的,但我希望,你能將在工作上的冷靜理智放在感情上,予笙是富家公子,從小就在衆人的擁護中長大,你和他過去接觸的那些嬌滴滴的豪門千金都不同,對你產生一定的興趣也是正常的,男人和女人不同,不管說的多刻骨銘心,等到沒興趣了,他們抽身比誰都決絕。”
“顧夫人這是在爲我好?”
蘇桃挑了挑眉,儘量壓制着心裡的厭煩,她和顧予笙之間的距離她自己清楚,不需要她這麼道貌岸然、打着爲她好的旗幟明裡暗裡的嘲諷她。
“那你接受我的用心良苦嗎?”
笑面虎,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不管是富家公子還是平民老百姓,始亂終棄是男人的本性,只是玩得起和玩不起的區別,那麼多女人就算知道豪門深似海,也義無反顧的跳下去,顧夫人,您說是嗎?”
隋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的意思是,不願意走?”
“這是我的家,顧夫人讓我走去哪裡?”
蘇桃也不想再繼續這麼虛僞的對話,直截了當的問了她的目的。
“離開洛安,工作、身份、錢,我都可以給你,離予笙遠遠的。”
她伸手,一直站在旁邊的保鏢將一個牛皮紙袋放在她手心上,隋渝看也沒看的遞到蘇桃面前:“這裡面有一張一千萬的支票,一張全新的身份證和三天後的機票,這幾天,你可以先住酒店。”
這話,根本不是在跟蘇桃商量,而是直接替她坐了決定。
“阿誠,你幫蘇小姐收拾行李,這幾天貼身保護她,直到將她送上飛機,親眼看着飛機起飛。”
“是。”
這是變相的監禁,她鐵了心的要送她離開。
“顧夫人,你不能……”
隋渝轉過身,那一眼犀利的讓蘇桃心裡‘咯噔‘一聲,後面的話自動的消了音,這纔是一個豪門夫人本來的氣勢,前面的淡雅都是假的。
門砰的一聲關上,被叫做阿城的保鏢走到她面前,“蘇小姐,收拾行李吧,酒店已經定好了。”
蘇桃惱怒的瞪着他,“如果我不願意呢?”
這些人,都tm仗勢欺人!
“那我只能扛着你去了,反正在飛機上能帶的東西也不多,蘇小姐就委屈一下,去那邊再買。”
蘇桃懶得理他,直接走回臥室裡,將門反鎖了。
阿城隔着門說:“蘇小姐,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收拾行李。”
蘇桃捂着耳朵翻了個身。
半個小時後,阿城一腳踹開她的房門,直接將被嚇的呆住的蘇桃抱起,大步出了門。
“你幹嘛?”
她在他懷裡劇烈掙扎,男人粗實的手臂緊緊的勒着她,蘇桃感覺自己骨頭都錯位了,痛的臉色都有些微微的發白了,這時才知道,顧予笙雖然經常對她動粗,不是抱就是扛,但實際上是放輕了力氣的。
“送蘇小姐去酒店。”
……
一連兩天,蘇桃都被阿城寸步不離的看着,定的是總統套房,他晚上就睡客廳。蘇桃沒去睡之前,他都一身整齊、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無論多晚,蘇桃早上起來,他已經穿戴整齊,被子被疊得規規整整的放在一旁。
她趁他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偷跑過,剛跑出沒多遠,就被抓了回來!
當時,他冷着臉說:‘蘇小姐,如果你下次再偷跑,我不介意上廁所的時候也帶着你。’
蘇桃吃着酒店裡送來的早餐,皺着眉看旁邊安靜吃飯的男人:“你不用洗澡嗎?”
“夫人說了,要寸步不離的看着你。”
他去洗澡,出來肯定就看不到她了。
她惱火的將勺子扔在碗裡,“那你不用上廁所嗎?”
“蘇小姐可以當我便秘。”
蘇桃:“……你狠。”
機票是明天早上九點的,如果再這麼耗下去,就真的會被阿城押上飛機。
“我想去見個朋友。”
“抱歉,夫人吩咐,不準。”
蘇桃怒了,“反正你都跟着我,我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去跟我朋友告個別,難不成也不行,我答應你,明天一定乖乖的上飛機,但如果你們欺人太甚,也別怪我把這事鬧大了,顧家再怎麼有錢,但也不是隻手遮天的。”
……
病房門被推開。
躺在牀上看着外面出神的顧予笙轉過頭去,看到進來的人,眼裡微弱的期盼逐漸暗淡下來,“媽。”
他其實早就可以出院了,一直呆在這裡,無外乎是不甘心,他不相信,那個女人居然真的不來看他一眼。
“予笙,你還打算在醫院裡呆多久?醫院病房本來就不夠用,你看看,外面好多人因爲住不上病房只能在走道上打點滴。”
顧予笙:“……”
這幾天,隋渝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只要蘇桃一走,她也算是安心了,沉默一段時間也沒什麼。
“你如果真不舒服,回顧家養着,你在醫院裡,吃不好睡不好的,媽也不放心。”
明明是在醫院裡住着,看模樣,比前幾天剛洗了胃還憔悴!
“嗯,再過兩天就出院。”
兩天,他再等她最後兩天!
他閉着眼睛,看樣子是不想再談了。
隋渝心裡有氣,一想到蘇桃明天就要徹底離開了,再大的怒也化成了一聲嘆息,“不想出院就算了,我給你熬了粥,起來喝一點。”
“放着吧,我睡醒了自己喝。”
隋渝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無所事事,見顧予笙睡着了,就轉身離開了。
走到樓下,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落在病房裡了,她一個全職太太,也沒什麼重要的電話,但想到晚上約了朋友看電影,順便見見對方剛從國外回來的侄女,就折回去拿。
回到病房,原本在牀上睡覺的顧予笙不在,洗手間的門關着的,她想肯定是去上洗手間了,就沒在意。
手機在牀頭櫃上,估計是剛纔放保溫盒的時候順手擱下的。
保溫盒——
她眼神一凜。
洗手間的門開了,顧予笙從裡面走出來,看到去而復返的隋渝微微吃了一驚,“媽,你怎麼回來了?”
隋渝沉着臉看着他手裡的保溫盒,近乎暴怒的責問:“你別告訴我,你喜歡去廁所裡蹲着吃東西。”
“沒胃口,”顧予笙懶懶的隨口解釋了一句,將空了的保溫盒放在牀頭櫃上,“既然上來了,就順便帶回去吧。”
隋渝胸口劇烈的起伏,想到最近送來的飯菜和湯都是一滴不剩,她起初還高興,認爲是他胃口好,每次都叮囑傭人多給他裝點,生怕餓着。
他倒好,直接給倒了,難怪她總覺得,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有時候說句話都懨懨的沒什麼勁。
“你老實告訴我,送來的那些東西,是不是都倒了?”
“沒什麼胃口。”
他不屑絕食那套,是真沒胃口,吃不下。
“你……你……”隋渝指着他,一連說了兩個‘你’,看樣子是氣的不輕,“你當真爲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嗎?我養你這麼大,你現在長本事了?居然鬧出絕食那一套,你當真以爲,你這樣我會心疼同意你跟她在一起?你想都別想,既然你不知道珍愛自己,那就一直餓着吧,想餓多久餓多久,死了正好省心。”
她氣的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擰着保溫桶就走了!
顧予笙看着天花板,絕食嗎?
他只是吃不下,並不是想通過不吃飯來達到什麼目的。
蘇桃擰着行李,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隋渝給她買的機票是墨西哥。
“我走累了,你去換登機牌,順便把行李託運了。”
阿城站在一旁不動,看樣子又要動粗,她擡起腳讓他看腳後跟磨破皮的地方,“我既然答應了要走,就絕對不會偷跑,快去換,時間來不及了。”
昨天去見喬默的路上,已經想明白了,離開,不失爲一件壞事。
她再一次清晰的感知到,她拒絕不了顧予笙的靠近,不自覺的,總是會爲了他一個溫暖的舉動,或者一句情話心動。
這種感覺,甚至比在桐城的時候還要清晰!
所以,她十分沒有骨氣的,逃了。
昨天她只是拜託喬默替她去看一眼顧予笙,並沒有告訴她自己被隋渝強行送出國的事。
親耳聽到他安好,走的也要放心些。
阿城還是不相信她,這兩天跟蘇桃接觸下來,就知道她有多不安寧,一尋到機會就要逃。
兩個人僵持着,廣播裡,已經傳來登記的催促。
阿城突然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了換登機牌的地方。
送行的人是不能進安檢口的,但阿城居然一直陪着她到了候機室,他低頭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蘇小姐,要不要買點雜誌在飛機上打發時間?”
蘇桃搖頭,從包裡拿出隋渝給她的那個牛皮紙袋:“把這個交給你們夫人吧,錢我不需要。”
阿城動了動脣準備說什麼,電話就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走開了兩步接電話。
掛了電話,他朝她走過來,“蘇小姐,今天走不了了,你得去個地方。”
她警惕的看着他,“去哪?”
“醫院。”
……
蘇桃被阿城強行帶到了醫院,顧予笙的病房。
顧老爺子、顧東溟、隋渝都在,不大的病房因爲有他們三尊大佛,氣氛特別壓抑!
“夫人,蘇小姐來了。”
隋渝轉身,她眼睛紅紅的,眼裡涌動着瘋狂的恨意。
透過縫隙,蘇桃纔看到一臉蒼白的顧予笙躺在病牀上,閉着眼睛,手上打着點滴。
幾天不見,瘦了很多。
難道是因爲吃了老鼠藥的原因?小默不是說已經好了嗎,怎麼還會這樣?
“顧總。”
她輕輕的叫了一聲,聲音都在顫抖。
隋渝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臉上,“你就是個禍害。”
她本來是想這兩天讓顧予笙挨點教訓,再說了,他一個有手有腳的正常人,如果真餓了,肯定有法子。
結果才過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護工就打電話說,少爺險些暈過去了。
幾天時間,蘇桃連着捱了隋渝兩個耳光,這次被打的有點懵,張口就問:“毒性發作了?”
隋渝被氣的險些栽倒,聽聽,聽聽,這女人都說些什麼話?心腸再狠毒都做不出這樣的事。
她擡手又想給她一巴掌,顧東溟擡手阻止了她,“夠了,予笙這還躺着呢,有什麼事等他醒來再說。”
“醒來?醒來他還不是要爲了這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他是你兒子,你也不知道好好管管。”
顧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就是瞪着牀上躺着顧予笙!
顧予笙沒睡多久,實在是太吵了,他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着一屋子的人,“怎麼都在?”
“來看看你死了沒有?”這次是顧老爺子先開的口,“丟死人了,活着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死了乾淨。”
顧予笙冷漠的視線從蘇桃身上越過,落在老爺子身上,哭笑不得:“爺爺,我就是血糖低,你不用咒我去死吧,怎麼說我也是您唯一的孫子,我要死了,你就不心疼?”
“爲了個女人絕食,要你這樣的孫子有什麼用?”
顧予笙擡手捏了捏眉心,“不是絕食,我要解釋多少遍你們纔信?剛洗了胃,醫生也說了,胃口差是正常的,我只是吃的少,導致營養跟不上,纔會出現血糖低暈厥的現象。”
隋渝將蘇桃推開,拿着紙巾一邊抹淚一邊確認,“你真的沒有想不開?”
“沒有。”
蘇桃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他們都誤會了,她站在離病牀稍遠的位置,看着他們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場景,從始至終,顧予笙的目光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掃了她一眼。
心裡酸酸的,不過,總算是親眼確認了他沒有大礙。
覺得自己站在這裡也是多餘的,轉身離開病房!
墨西哥的機票要自己花錢再買一張。
“你去哪裡?”
看到蘇桃居然就這麼走了,顧予笙心裡一空,也顧不上跟她置氣,直接從病牀上跳下來,朝着蘇桃追了過去。
手上的輸液管阻礙了他的腳步,他擡手拔掉,赤着腳從後面將蘇桃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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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急敗壞的質問:“你又打算去哪裡?我是因爲你才住院的,這麼多天不來看我,還不允許我耍耍性子嗎?來看人也不買點東西,你這也太沒誠意了吧。”
“我不……”
本來想說,她是被綁來的,但不想造成他和他媽媽的嫌隙。
感覺到他冒出鬍渣的下顎扎得她肩膀一陣刺痛,怪異的酥麻從小腿一路竄上來,她避開,哭笑不得的問到:“你想吃什麼?”
“我餓了。”
他鬧脾氣的樣子像個置氣的孩子。
“你剛纔說洗了胃胃口差。”
“胃口差又不是不能吃,我都要餓死了。”
被冷落的顧老爺子反應過來,大聲呵斥道:“顧予笙,你給我滾回牀上躺着去。”
在選孫媳婦上,他不注重家世,但這個人必須要品行端莊,清白乾淨,憑着蘇桃和霍家那小子在小區樓下的爭執,他就不可能接受她做予笙的媳婦。
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怎麼養都養不家。
萬一哪天顧氏垮了,予笙豈不是要面臨事業和家庭的雙重打擊!
“爺爺,”顧予笙緊緊的握着蘇桃的手,轉過身來面對着顧老爺子,“您不是一直盼着我結婚嗎?您的孫媳婦,本來打算前段時間帶回顧家的,結果遇到些事情耽擱了。”
“餵你吃老鼠藥的事?”
顧老爺子臉色鐵青,這些天雖然他不提,不代表他不生氣。
“只是場意外。”
“那什麼才叫不是意外?把你毒死了才叫有預謀的?”
顧老爺子拄着手杖,凌厲的目光上下打量蘇桃,挺乖巧的一個女孩子,要不是親眼看到她的本性,他還能考慮一下。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同意,你給我回牀上好好躺着。”
顧老爺子反對,隋渝自然樂的不吭聲。
這幾天她和予笙的關係已經很不好了。
蘇桃要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她雖然家庭不富裕,但也不會讓人看不起。
她愛顧予笙,但從來不是奔着他的家世去的,而且,她也沒想要跟他在一起。
愛他,本來就只是她一個人的事。
顧予笙強硬的扣着她,不讓她掙脫,“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