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歐見尹婪看了過來,目光迎了上去,觸及她眼中的諷刺時,心頭一縮,同時回以了尹婪同樣的笑容。
這是她的選擇,不是嗎?
兩人的交鋒,流動的卻是南興市洶涌的闇火。
尹婪看着兩人雙雙而去,眸光隱晦而複雜。
“許家一倒,隨之而來的就是對寧家的侵蝕,只是寧家比起許家要複雜許多,自然要更爲隱晦。”
巫勝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在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觀望。
“許家一倒,隨之而來的就是對寧家的侵蝕,只是寧家比起許家要複雜許多,自然要更爲隱晦。”
巫勝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在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觀望。
“景爺看上了寧傢什麼?”雖然寧家在南興是財閥,但是華景笙不是缺錢的人,他怎麼會對寧家感興趣。
“你沒看出來?”巫勝指着離去的寧歐,問道。
尹婪搖頭,兩人繼續往裡走。
“寧歐就是鷹門的人,而且還是發話的人。”
尹婪的思緒一頓,“是我被壓入地牢那晚發生的事暴露的嗎?”
與寧歐一起那麼久,她一直知道地方並非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擁有那麼一批狙擊手,還有着那片鮮有人知的倉庫,還有擁有過人承受力的張尋驀,以及用槍時寧歐眉目的沉毅……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他們是經歷過殺戮的人。
但是她一直沒有猜透,但是如今巫勝卻道出了他們的真實身份,那麼極有可能就是寧歐所說的趙天擎死的那一晚發生的事。
而且寧歐與景爺之間必然對峙過不斷的時間。
難怪這一次見到寧歐覺得有些怪異,這樣一來,他利用許清雅的目的,她也能知道,就如他利用自己激怒華景笙一樣,是爲了將他們之間的最後餘地打破,讓兩人都無路可退。
執着於許家的恨的她,是不可能接受站在許家戰線上與她爲敵的人的。而寧歐同樣也無法接受與殺害他好友的人站在一條戰線上的自己。
因爲他們都是驕傲的人。
“是啊,那一晚戰況十分激烈,也是因爲被寧歐吸引了過多的關注力,所以才疏忽了你這邊。”巫勝點頭。
尹婪看着巫勝,突然笑了,“是因爲被寧歐吸引了注意力而無暇顧及我,還是景爺在試探我對他的忠誠,看我是不是會背叛他所以纔沒有限制我?”
“……”巫勝看着眼前眸光清澈,眼色灼灼的尹婪,驀地也笑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當初巫勝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吃不準景爺的意思。
沒想到尹婪自己猜到了。
“我寧可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尹婪低頭苦笑,如果不是之前華景笙那殺氣凜凜的話,她或許猜不到。
他能成就自己,但是如果自己回饋不了他要的忠誠,那麼他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毀了自己。
巫勝見尹婪低落,伸手按在了尹婪身上,語氣沉重道:“小尹,你不能讓景爺
失望啊。”
尹婪站在距離門口不到兩米的地方,看着裡面熱絡的人流,衣着華麗的女人,看着頭頂那琉璃炫彩的吊燈,抿脣一笑,“我不會讓他失望的。”
“那就好。”
所謂酒會,其實不過是積累人脈的平臺,在場的人都是久經沙場的經驗老手,也是商場勇士,在一個行業裡呆得久了,都想要嘗試新鮮的東西,基於慾望趨勢,也就有了一場又一場的所謂名流宴會。
顯然,這場酒會的目的不僅僅是爲了吸引更多南興投資人,而是爲了更大的利益與前景。
慾望是無止的,人對往上的追求也是不休的。
二樓燈光幽暗,奢美華貴的貴賓廳內,金光流轉,琉璃生輝,彷彿是用金子雕刻出來的房間。
在這片奢靡豪貴的房間裡,三個西裝革履,氣質拔萃的男人繞桌而坐,幽覓的茶香隨着燈光的鋪開而溢溢輪轉,如霧似煙的茶氣攜着醉人的芳香,柔軟的徘徊在幾人的鼻尖,讓沉默的氣氛變得愜意舒適。
華景笙墨蘭色的眼眸在幽暗的燈光下深邃如海,他推開手邊嫋嫋生香的茶,望着對面被暗光包圍的人,沉聲道:“昨晚你告訴我,今夜詳談,我想聽你說的那個機會。”
那人聽聞華景笙的話,身子往前一傾,暴露在燈光之下,銀髮灰瞳,高粱粉脣,整個五官深邃而高挺。因爲年長,他笑起來眼角的細紋十分明顯,但是卻絲毫不損壞他風雅的氣度與出衆的神采,以蹩腳的中文說道:“華,你不要着急,這麼好的茶,你怎麼不嚐嚐,中國真是一個充滿了神秘與奇蹟的地方,你看神奇的葉子,反覆煮過之後竟然能散發出這樣的奇香,你難道就不被它吸引嗎?“
說着,他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輕輕一聞,表情陶醉。
“我沒興趣。”華景笙不喜歡茶,只喜歡酒。
對他而言,那種東西只是那些無所事事的人才會享受的,但是酒不同,可以激發每一個人內心的戾氣與野性,他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
那人也不勉強,淺嘗了一口之後,對爲他煮茶的曾先生豎起了大拇指,“之前我也喝過茶,但是都抵不過曾先生的手藝,我十分榮幸。”
曾先生聽聞他的誇讚,喜上眉梢,卻又剋制住了,道:“蓋諾先生客氣了,爲您煮茶纔是我的榮幸,您喜歡就好。;”
被曾先生稱爲蓋諾先生的中年男人見華景笙臉色陰沉,立刻將這個話題打住,言歸正傳,以英語口述道:“我今晚來就是爲了告訴你這件事的。”
華景笙瞟了一眼曾先生,看着沒有戒心的蓋諾,回以對方意大利語,“什麼事?”
見華景笙用意大利語,蓋諾笑容深了些,“華,你的戒備心還是那麼重,他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的。”
“我沒說我不信他。”華景笙淡然以對。
“好吧。”蓋諾不堅持,而後從懷中拿出一份資料,道:“我知道你一心想進軍俄羅斯嗎?這就是一個你的機會。“
華景笙擡手接過他
手裡的文件,打開瀏覽,半分鐘後,他擡頭看着蓋諾,“現在那邊的形式已經那麼緊張了嗎?”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千方百計的讓你來這裡告訴你這件事。”蓋諾點頭。
華景笙卻從他的話中聽到了另一層深意,“那東西還在方元淅身上,意大利那邊的人還沒有得到。倒是方誠死了,讓他們起了疑心。”
“那羣蠢貨!我是要讓他們問出下落,但是沒想到他們下手重了點,竟然把人弄死了,導致我現在被一羣蒼蠅盯着,暫時回不了國。”說到這個,蓋諾臉上滿是氣憤。
“的確有些欲蓋彌彰。”
“所以今天讓你過來除了這件事,就是方元淅,我不管那個野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身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我都不能讓他活着走出這個門!而且他似乎還不知道那個東西跟我有關,還特意去領事館詢問了我的消息,所以我才特意讓曾先生舉辦了這場酒會。接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助。”
華景笙聽聞他的話,冷酷的勾脣,“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斬草除根。”
聽聞他的話,蓋諾哈哈一笑,默契合成。
上方風雲漸變,下方暗流涌動。
尹婪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一邊倚窗,一邊觀望着內場,神色淡然卻有着讓人不敢親近的清冷。她目光懶散的看着被人簇擁着談笑宴宴的巫勝,再看如同花蝴蝶般飛舞在花叢中的賽斐,無奈的搖頭。
掃視了內廷一週,她沒有看到寧歐與方元淅的身影,就連許清雅的身影都不在人羣之中,不由覺得奇怪。
這時,一位拖着酒盤的侍應生從旁邊路過,詢問她是否需要換杯,尹婪正要拒絕,對方卻環顧四周,低聲道:“女士,有人讓我帶話給您,讓你出去順着房屋左轉上閣樓,說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說。”
“對方是誰?”尹婪戒心起。
“是一位先生。”侍應生說着暗示尹婪接過自己手中的杯子,繼續道:“這是那位先生託我給您的東西。”
“好,謝謝。”尹婪握住杯子,明顯感覺有硬物被塞入了自己的掌心。
走到角落處,尹婪攤開手,看着手中銀光閃閃,削薄如紙的手術刀,翻看了一下似乎是當初從方元淅的手術檯帶出的東西。
之後自己遇見寧歐就昏死過去,醒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已經不在了,也有可能是他。
侍應生說是一位先生給她的,那是方元淅,還是寧歐?
讓自己上閣樓,又是爲了什麼?
對於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暗示,她半信半疑,斟酌再三,決定不管。無論是當中的誰,她都不該見了,免得麻煩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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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她將手術刀隨手放在吧檯上的時候,她偶然掃過刀面的目光驀地一頓,燈光貼着刀身,銀亮的刀面因爲光線角度的變化浮現了刻紋,像是寫着什麼字。
她心頭一凌,拿起刀面仔細一看,認出了上面的字。
只有四個字,卻字字驚雷。
危險,快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