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海洋
十個小時後，周渝生到了江界。
因爲聯軍正在攻打熙川，所以牧浩洋他們不得不繞道長津湖，花了差不多二十個小時才趕到江界。
此時，已經是二十日清晨了。
見到周渝生，兩人都有點驚訝，聽說要帶陸雯去清津，牧浩洋更加驚訝。
“怎麼，你捨不得？”
“老周，別開玩笑，我只是在執行命令。”
“得了，捨不得就捨不得，你要不放心，一起過去吧。”
“這……”
“現在你回去，也沒什麼事可做。”周渝生笑了笑，說道，“到了清津，再給司令部打電話，就說你要保護陸工的安全。”
牧浩洋翻了下白眼，沒跟周渝生羅嗦。
人民軍的勤務兵把車開過來後，周渝生非常有禮貌，首先請陸雯上車，然後主動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
牧浩洋沒有辦法，只能坐到駕駛員的位置上。
沒等他啓動，一名人民軍的通信兵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不是找他與陸雯的，而是找周渝生的。
“你們等我下，去接個電話。”
牧浩洋沒有跟去，周渝生還沒說去清津港幹嘛呢。陸雯也沒跟去，奔波二十個小時，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十分鐘不到，周渝生興高采烈的趕了回來，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老周，什麼事這麼高興？”
“先開車，路上再說。”周渝生爬進吉普車，“開快點，能有多快就多快，越早趕到清津越好。”
牧浩洋笑着搖了搖頭，掛上擋直接把油門踩到底。
“別太快了，注意安全！”陸雯在後面尖叫了一聲。
牧浩洋立即放慢速度，他可不想嚇着陸雯。
行駛了十多公里，周渝生才從興奮中緩過勁來。
“老周，到底是什麼事？”
“去清津？”
“你開始接的電話。”牧浩洋決定先說說這件事。
“李明陽打來的，你們應該都認識他。”周渝生回頭看了眼陸雯，又說道，“人民軍剛剛發來的消息，‘海蛇’號回來了。”
“汪譽涵的潛艇？”
“你認識他？”
“當然，你忘了，我們去韓國營救晏鷹搏，就是坐的他的潛艇。”
周渝生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這件事。“潛艇的情況不大清楚，但是能夠返回清津，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牧浩洋笑了笑，也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是有兩艘潛艇嗎？”陸雯插了一句。
周渝生的神色一下黯淡了下來，牧浩洋趕緊回頭給陸雯遞了個眼色，讓她不要提起這件事。
“能回來一艘，已經是個奇蹟了。”周渝生嘆了口氣，說道，“見到汪譽涵，我得詳細問一下，他是怎逃出來的。”
牧浩洋看了周渝生一眼，沒有插話。
陸雯也沒再開口，畢竟誰都知道周渝生與潛艇部隊的關係。
過了好一陣，周渝生才掏出香菸，點上後悶聲悶氣的抽了起來。
“周參謀……”
“沒事，我很高興。”周渝生勉強笑了笑，說道，“陸工，這次還得麻煩你。”
“這是什麼話，我也是志願軍的一員，只要我能做的，肯定幫你。”
“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
“什麼事？”
周渝生稍微思索了一下，更像在讓情緒穩定下來。“電磁戰的效果已經顯現出來，海軍搞了一些測試，認爲完全可以用電磁武器裝備潛艇。”
“潛艇？”陸雯愣了一下。
她很熟悉導彈，而且參與過潛射彈道導彈的研製工作，但是她並不瞭解潛艇，特別是常規潛艇。
“雖然電磁武器無法用來對付潛艇，但是也不會對潛艇構成嚴重威脅。”
“海水能夠屏蔽絕大部分電磁波。”陸雯做了解釋。
周渝生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們認爲，如果能夠爲潛艇裝備電磁武器，將很大限度的提高潛艇的戰鬥力。”
“怎麼提高？”
“比如在受到反潛力量攻擊時，可以用電磁武器對付反潛飛機與反潛戰艦。在伏擊敵方的水面艦艇，特別是規模龐大的艦隊時，電磁武器的效能更大，足以將潛艇的戰鬥力提高數十倍。”
“這是個好想法。”牧浩洋插了一句。
雖然他也不是潛艇兵，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在潛艇上往返幾趟，跟幾位艇長有過深入交流，特別是在阿拉伯海那次，與周渝生、以及“鯊魚”號上的楊遠帆談了很多與潛艇有關的事情，讓他對潛艇有了較爲深入的瞭解。
“如果行得通的話，確實是個好想法。”
“陸工，行不行得通，就得看你的了。”
“我？”
“因爲時間非常緊張，海軍只來得及對潛射導彈與重型魚雷進行測試。”
“爲導彈配備電磁戰鬥部不是什麼問題。”陸雯立即說了一句。
“不過，最理想的選擇不是導彈，而是魚雷。”
“爲什麼？”
周渝生笑了笑，說道，“潛射反艦導彈的射程一般爲五十公里，而且潛艇在發射導彈後很容易暴露行蹤。在伏擊戰鬥中，除非有絕對必要，比如離目標太遠，以及目標不具備攔截導彈的能力，不然艇長不會選擇導彈。即便這些條件都具備，反艦導彈也很容易在飛行途中遭到攔截。以美軍戰艦的反導攔截能力，在二十公里之外擊落反艦導彈不是問題。當然反艦導彈也不是一無是處，海軍正在研究新戰術，比如像前蘇聯那樣，設計建造專門的巡航導彈潛艇，用飽和攻擊對付水面艦隊。爲這些導彈配上電磁戰鬥部的話，只要有一枚導彈成功突破了艦隊防空網，就能造成致命傷害。”
陸雯點了點頭，導彈飽和攻擊不是什麼新鮮事物。
“可惜的是，我們沒有這種潛艇，即便是攻擊核潛艇，也沒有配備專門用來發射巡航導彈的垂直髮射系統，一次最多隻能發射幾枚導彈。要想達到飽和攻擊的程度，至少需要十幾艘潛艇。”
“毫無疑問，我們沒有這麼多潛艇。”
“潛艇有，不過不可能全都派過來，而且也很難讓所有潛艇協同作戰，在同一時間發射反艦導彈。”
“所以，海軍打算在魚雷上做文章？”
“不是打算，而是已經做了。”
“做了？”
“昨天，已經有六艘潛艇進入日本海，正在駛往清津，這些潛艇上，攜帶了臨時改造的一批魚雷。”
陸雯皺起了眉頭，海軍的動作真夠快的。
“這些魚雷都能正常發射，不過都沒有配備戰雷頭。”
“什麼意思？”
“海軍的想法是，爲魚雷安裝一具小型火箭，在到達目標海域後，讓魚雷衝出水面，再引爆電磁戰鬥部。”
陸雯立即瞪大了眼睛。
“現在的問題是，能不能把電磁戰鬥部裝進魚雷。”
“問題應該不大，重型魚雷的戰雷頭一般在四百公斤左右，而我們現在最大的電磁戰鬥部也就只有二百五十公斤。”
“尺寸呢？”
“這……”
“所以，你得想辦法給我們搞一種小一點的電磁戰鬥部，破壞範圍不用太大，主要能夠塞進魚雷就行了。”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直接把魚雷的戰鬥部變成火箭？”
周渝生愣了一下，說道：“這也是個好辦法，關鍵得讓戰鬥部在空中爆炸，不然做什麼都沒用。你是導彈專家，還是通信與電子專家，所以你來做這件事最合適。如果你都做不到的話，恐怕沒人能做到了。”
“周參謀，你太看得起我了。”
“陸工，我不是在擡舉你，而是這件事必須儘快搞定。”
“多快？”
“最好能在一天內解決，最多不得超過兩天。”
“這麼急？”
“我們到達清津後，戰役已經打了四天，而我們的物資只夠堅持七天。”周渝生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再過幾個小時，第71特混艦隊就將到達。已經有跡象表明，美軍準備從海路撤走第一陸戰師。總司令直接下的命令，要我們想辦法阻止第一陸戰師逃走，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海上動手。”
“所以，得用潛艇幹掉第71特混艦隊？”牧浩洋問了一句。
“首要目標是運輸船隊，如果有機會，也不能放過第71特混艦隊。”周渝生回頭看了眼陸雯，說道，“時間非常緊迫，司令部肯定會想辦法爲我們爭取時間，但是誰也不能保證第一陸戰師不會在三天後撤離，所以我們得抓緊一切時間，爭取在一天內搞定，好讓潛艇及時趕往戰場。”
“我不能保證在一天內做到，但是會盡力而爲。”
周渝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陸雯的意思。
此時，第71特混艦隊已經進入日本海，正以三十節的速度向西疾馳。
聯軍司令部裡，皮特上校正在組織撤離行動。雖然兩棲突擊艦隊已經喪失活動能力，但是運送第一陸戰師離開金策港，不需要兩棲戰艦，只要有足夠多的運輸船就行了，而調集運輸船不是什麼難題。
只是，皮特最關心的不是撤離行動，而是戰場上的情況。
讓他非常意外的是，志願軍沒有窮追猛打，僅僅出動一支輕型部隊追擊第一陸戰師，而其重型部隊全部在咸興與鹹州休整。根據韓軍反饋的情報，志願軍甚至沒有用裝甲部隊替換定坪的空降兵。
顯然，志願軍正在進行調整，在爲下一次進攻做準備。
皮特有點後悔，覺得不應該相信阿倫的判斷，如果第四步兵師全力攻打鹹州，情況肯定會不一樣。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在志願軍再次發起進攻前，必須搞清楚志願軍的作戰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