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的場景再次轉動,面前的是。
“你醒了,羅曼。”躺在牀上的羅曼,醒來遇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自己沒有血緣,卻勝似親兄弟的歐文。
“告訴我,父親去哪裡了?告訴我,好嗎?”面容憔悴的歐文用着渴求的語氣對着醒來的羅曼叫道。
“告訴我,我父親去那了!”佈滿血絲的雙眼望着面前和他同樣痛苦的羅曼。但面前的羅曼只是搖頭,他不願意說出真相。
“爲什麼?你不是活下來了嗎?爲什麼?”已經無法再鎮靜的歐文拽着羅曼的衣領大聲叫喊道,但羅曼卻只是像個布娃娃一般無神得垂下腦袋,隨後意識到自己的言行有些過分的歐文慢慢鬆開了拽着羅曼衣領的手。
“抱歉,我有些難受,抱歉,你先休息吧。”練練道歉的歐文臉上噙着眼淚離開了房間。
整個房間只剩下羅曼一個人,靜的可怕的房間,幾乎連心臟跳動的聲音都能聽到。
“我,沒保住啊,太強了。”完全無法認同那個人便是自己記憶裡的艾麗西亞,但那張臉和那頭標誌性的紅髮卻是那樣的熟悉,除了安撫着自己不斷絞痛的內心外,現在的羅曼一無是處。
養傷期間短的有些嚇人,但對於羅曼來講卻是煎熬。終於能夠再次握起劍刃的他循着過道走去。
“唉,看見那個傢伙了嗎?好像整個車隊就他一個活下來了。”“是啊,我看啊,八成是教會派來的奸細,不然那麼多親衛兵,怎麼可能沒保住那?”“當初親王收養他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傢伙很可疑,現在啊,唉。”
過道處,穿着各式華麗而又雍容的貴族服飾的男女老少傳來的質疑聲毫不留情得竄進了羅曼的耳中,忍無可忍卻又無能爲力的他逃出了大廳。
“對不起,再見。”給歐文留下一封告別信的他,朝着教廷的主城開去。只有一個機會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幾個月後一個名字叫做艾麗西亞丶德丶拉丶賽爾的女人被封爲教皇軍將軍的典禮上,只要殺了那個教皇!
教會主城,密涅爾遠郊。
將自己打扮成一位單純的旅行者的羅曼沿着郊外茂密的森林思索進城的道路,遠處傳來的呼喊吸引了他的注意。
“救命呀,救命呀!”一對穿着華麗的夫婦正趴在地上大聲呼叫,婦人的懷裡着一個看起來三歲大的小孩。幾個強盜打扮的傢伙正將他們團團包圍,從那些強盜的嘴臉可以看出他們撿了一條大魚。
“喂!你哪來的?”其中一個強盜對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羅曼說道。聞到問話的羅曼沒有付之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銀亮的匕首,拼命想到拔出插進自己脖頸大動脈的匕首,用着不可思議的目光怒視着面前的冷漠男子,血液不斷從手指縫溢出,隨後便不甘得離開了人世。
“那個混蛋?快!殺了他。”幾乎就在同伴倒地的下一刻,所以強盜都舉起武器,朝着羅曼撲了過去。
“一,二,三。”細細清數着面前的強盜,迅速制定出戰略的羅曼將目光放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持刀的強盜身上。
“去死吧!混蛋!”強盜發出怒吼,將手中的彎刀掄了個圓便朝着羅曼砍去。
羅曼彎腰躲過劈砍的同時,一記直拳打在了持刀強盜的右腹部,肋骨折斷的痛苦讓他持械的右手直接鬆開了刀柄,抓住從強盜手中奪來的彎刀,羅曼迅速朝後揮去,架住緊隨而來的攻擊後,左手抽出還插在屍體上的匕首便朝着另一個強盜扔去。
“失手了?”僅僅劃過強盜眉毛的匕首嵌進了後面的樹幹中,正當這個強盜在爲羅曼的不自量力暗自嘲笑的時候,突然眼前一蒙,塗抹在匕首上的劇毒已然生效,霎時,地上已經躺下了三具屍體,至於第二具,早在羅曼撒出飛刀的同一時間便被利落的劍術帶走。
“你好,善良的先生。”取下有着寶石裝飾的黑色禮帽,中年男人朝着面前的羅曼招呼道。
“你好,我叫,嗯,賓奇。”抱着不暴露想法的羅曼立即給自己想了個假名。
“你好,賓奇先生,我是邁爾斯,北之國冬寂王的弟弟。”面前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禮貌得說道,隨後轉過身對着羅曼,或者說賓奇介紹起了自己的家人,“這是我的太太,她懷裡的是我的寶貝女兒,我的天使,珍妮。”
“你好,賓奇先生,多謝你救了我們,你的恩情,我們永世難忘。”面前抱着被嚇壞的小女孩的女人也對着羅曼表示謝意。
“啊,我是個獨行俠,話說,你們怎麼會遇到強盜,沒人保護你們嗎?”試圖利用一切手段獲取可以讓他混進城的羅曼搜索着有用的信息。
“哦,賓奇,我的老天爺。”說着邁爾斯將手臂放在了羅曼的肩上。“在來這的路上,我們遭遇了國王派來的刺客,你知道的,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將自己的立場擺得太過透明可對健康沒有半點好處,所以你也也看出來了,護送我們的車隊已經提前面見了上帝。”說着邁爾斯的臉上十分得難過,畢竟陪同自己來的侍衛親信就這樣不明不白得客死他鄉,這感覺並不好受。
“哦,那可真不幸,我想我有時間可以繼續幫助你們。”羅曼有意無意得表明了自己想進城的意圖。
“哦,賓奇先生,你一定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不過如果你能來早點的話,或許你能救更多人。”已經完全把羅曼當聖人的邁爾斯款款說道,反而聽到這些的羅曼差點沒有被自己心裡的罪惡感嗆到。
跟着羅曼的指引,邁爾斯夫婦很快尋到了大道上,正當他們準備搭上過路的馬車趕往密涅爾的時候。
“哦,我的上帝,我的錢袋漏了個洞!”正在邁爾斯準備付給車伕酬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現在身無分文,儘管他們的衣着和隨身飾品足夠這個車伕一輩子的拼搏。
“我來吧。”掏出錢袋的羅曼取出了一些錢幣,但被邁爾斯止住了。
“請不要這樣,賓奇先生,你已經幫我們夠多了,這點小事請讓我來就好了。”說着邁爾斯扯下了一枚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望着上面不凡的光澤,馬車伕飛快得奪了過來。
“不不不,這對你來損失太大了,請不要拒絕。”羅曼再次從馬車伕的手裡搶回了玉佩,然後將幾個銀元加上一副兇狠的面孔遞給了馬車伕。
“哦,賓奇先生,您一定是伊甸園的見證者,異常榮幸能跟您結識。”說着邁爾斯再次行了個禮,“冬之國隨時歡迎你。”
邁爾斯的尊敬模樣幾乎讓羅曼內心的罪惡感爆棚,因爲割他們錢袋的,就是自己。
“這種事情,沒什麼的,不過要是邁爾斯先生能抽出空閒帶我逛一下教會的都城的話,我想我會很感謝。”已經意識到自己話語有些令人懷疑的羅曼說起話來有些微微發顫。
“榮幸之至,賓奇先生。”邁爾斯沒有拒絕的接受了。
來到城門口,幾個端着長槍的士兵整齊守在這裡。
“我是北之國的邁爾斯,麻煩叫你們管事的過來。”聽到號令的幾個人立刻叫來了他們的小隊長。
“哦,邁爾斯大人,教皇和未來的將軍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一個身穿士官軍服,肩上配着勳章的人急忙招呼道。
“未來的,將軍嗎?”聽到小隊長的話,羅曼急忙穩住了自己躁動不堪的心。
“如果可以的話,請麻煩接受一下黑晶石的檢查吧,畢竟如果混進來了什麼危險人物,可就不好了”,說着小隊長招呼來了幾個披着披風,戴着紅斗笠,持着一根鑲嵌着黑色寶石的侍衛。
“這是?”當他們搜索到羅曼的袖口時,士兵紛紛舉起武器瞄準了羅曼。
“這個嗎?”將短劍掏出來的他對空比劃了一下,但這無疑讓士兵變得更加緊張。
“哦!”看着面前的形勢,邁爾斯大吼一聲,“我覺得在這之前,教會有必要爲附近的治安道歉。”隨後邁爾斯對着管事的小隊長說明了一切。
“哦,既然是邁爾斯大人的朋友,那自然是我們的貴客。”說着小隊長彎腰讓出了城門的入口。
“我們走吧,賓奇先生。”說着邁爾斯夫婦和羅曼進到了城裡。
繁華的街道上,一列氣派的馬車隊從街道的一端涌來,後面尾隨着的,是無數披着白色袍子的信徒。羅曼很快便認出了那個從中間最豪華,最奢侈的馬車裡不斷朝外探出腦袋的男人,他應該就是教皇,萊克勞倫丶德丶拉丶賽爾。
“該死!”心中暗歎不好的羅曼急忙避開了掃向自己的目光,就在馬車的前面,一個盤着頭髮,戴着三角帽,穿着一身排扣的紅色制服,下身着棕色馬褲,踏着黑色騎士長靴的女人正騎着一隻高挑的白色駿馬守護在馬車左右。
“真的是你嗎?”羅曼不斷萎靡的心臟不斷顫動,那個英俊的女騎士,是如何也不能和自己記憶裡的那個文靜而又有些乖巧的小修女相比的。
似乎注意到了站在自己一旁的羅曼,邁爾斯饒有興趣得說道,“一直都說新任的將軍是個貌美如畫的女人,今日一見,果真是美女啊,你說是嗎?賓奇先生。”說着邁爾斯有意得避開了妻子怪異的眼光。
“是啊,很漂亮,真是厲害呀。”對於邁爾斯的評論,羅曼只是隨意應付道。同時心裡想到,必須混進晚上的舞會上,只有那個時間,纔是自己動手的最好時機!
“那位年輕的先生!”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轉身望去,是一個穿着女僕裝的小女孩,手中抱着一個有些沉重的包袱。在羅曼面前行了個禮後,便將包裹扔給了羅曼,“這是我家小姐送給您的,請務必收下”說着便轉身隱進了擁擠的人羣中。
“邁爾斯先生,我先走一步了,祝您一切愉快!”說着在後者挽留的目光中逃進了一旁的一處酒店之中。
在自己包下的套間內,羅曼慢慢解開了包裹,一套貴族服飾和一張恰恰能夠遮住眼睛和半個鼻子的金***面具尤爲顯眼。
一封夾着一張紅色卡片的信件如此寫道。
“萬分慶幸你來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這封信件右下角的落款名是,吃蘋果的小女孩。
“果然,被發現了嗎?什麼時候。”捏着那張紅色的請帖不知如何算了好的羅曼在房間裡左右踱步。
“不管了,硬着頭皮上吧。”想不到其他辦法的羅曼穿上了這套有些烏金鑲邊的黑色禮服,望了望手裡的請帖,“看來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