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惡化
“小染,再過兩天你就及笄啦,這個生日你準備怎麼過啊?”
“不知道。”莫小染一邊寫着方子一邊回答。
“你都沒什麼計劃嗎?這好歹也是女孩子一生中重要的時刻,你怎麼就這麼不上心呀?”
莫小染受不了喜樂的唧唧喳喳,睨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不就是15歲生日嘛,在現代,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日而已。以前過生日,也只是很平常地請大家吃一頓。
“那就請你們吃一頓好的。你們想吃什麼都告訴我,我給你們做。”
喜樂驚訝於莫小染對及笄的態度,以及她說的話。什麼?請大家吃一頓?這是什麼想法?雖然可以不隆重,但是姑娘及笄怎能如此隨便?
“吃。。。吃一頓?”
莫小染連頭都懶得擡:“對啊,難不成還要我送禮物給你們?”
“你怎麼能如此草率地過這個生日?及了笄你可就是大姑娘了,就能嫁人了。你怎麼一點都不重視?”喜樂略帶抱怨。
“嫁人?”莫小染覺得好笑,“現在說這些好像有點早了吧?你都沒嫁呢怎麼就輪到我了?”
喜樂聽她這麼說,一時間愣住,隨後臉紅地嗔道:“你。。。你。。。說你的事兒呢,怎麼就扯到我頭上來了。。。”
莫小染剛好也寫完了方子,看着喜樂嬌羞的模樣,笑着走上去挽着她,語氣帶着調侃:“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和夜魄兩個在一起就沒想過要執手到老?”
“哎呀,說這些作什麼?”喜樂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看着莫小染滿是壞笑的臉,又忍不住大聲地吼起來,以掩飾剛纔的尷尬,“你少捉弄我!不要轉移話題!”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那你說怎麼過嘛,這方面我實在沒什麼經驗。”莫小染從來都是把過生日和請客吃飯畫上等號的。
“你說這樣好不好?咱們回沈園去。師傅、二哥他們都在那裡,大家在一起聚聚熱鬧些。再說了,你及笄總得有個長輩見證不是?”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也想回去看看沈大哥。這都分別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他恢復得好不好。”莫小染欣然同意喜樂的意見。
“你很喜歡沈逸遠啊?”喜樂試探地問。
“沈大哥是我的第一個病人,那時在沈園我們也是很聊得來,要是論感情,他在我心裡也是不一樣的吧。”
“這麼說,你真的喜歡他了?可是小染,你知道嗎,其實我大哥。。。”喜樂還沒說完,就看見進來的夜魄,於是她展顏一笑,便迎了過去。“夜魄,剛纔我還在和小染商量着去沈園給她辦及笄禮呢。”
夜魄含笑看着喜樂,現在的他正在爲喜樂努力改變自己,有時對莫小染也會露出微笑,雖然那笑容還不是很明顯。
“莫姑娘,樓主叫我帶個話,沈園來信了,叫你過去看看。”夜魄轉向莫小染時臉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沈園?是師傅寫來的嗎?”接話的卻是喜樂。
“嗯。”夜魄點頭。
看着夜魄的表情,莫小染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什麼事情嗎?大師兄要我親自看信?”
喜樂也疑惑地看着夜魄。
“好像是。。。沈家公子。。。”
推開喜樂和夜魄,莫小染飛快地跑去段離瀟那。沈家公子。。。沈家公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小染!小染!”喜樂在後面大聲喊叫着,卻無濟於事。“是真的嗎?不是說藥已經找齊了嗎?不是已經開始治療了嗎?怎麼會。。。。”喜樂拉住夜魄的袖子緊張地問,而夜魄只是無聲地搖頭。
莫小染跌跌撞撞地跑進湖邊的小木屋。段離瀟見她要跌倒,趕忙上前扶住她。而莫小染卻顧不得其它,抓住段離瀟就問:“沈園出什麼事了,我聽夜魄說好像是沈大哥。。。”
段離瀟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一疼,低嘆道:“沒錯,是關於逸遠。”
“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不是說已經開始接受治療了嗎?”
“這是師傅給你的信,你看看吧。”
莫小染越往下看越覺得不敢相信,從第一次小金蛇進入他體內,他就已經出現排斥現象了。所以老頭子不敢再冒風險,這半個月只有拼命維持他的生命。可是。。。現在病情已經快控制不住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莫小染不知不覺中已讓眼淚模糊了雙眼。
段離瀟疼惜地爲她揩去淚水。
“怎麼變成這樣了。。。。好好的,怎麼會出現排斥現象了。。是那本書記載的法子錯了嗎?沒可能啊,師傅也說可以的。”莫小染繼續抽噎着,“他還讓師傅瞞着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的,可是。。。可是他卻叫師傅瞞我。。。嗚嗚嗚~”
“莫兒,回去吧,回沈園去。去找逸遠,他會高興的。”段離瀟輕輕抱着莫小染,用安撫的聲音說道。
莫小染狠狠點頭,任眼淚放肆地流。
一路上馬車狂奔,喜樂握住莫小染的手,默默地支持她。一行四人到達沈園時已經是深夜。爲了不打擾其他人休息,大家由千水帶領,先在各自的客房住下了。
次日,天還沒亮,莫小染就起牀了。昨晚一直輾轉難眠,心心念唸的都是沈逸遠如今的身體狀況。昨天自己還專門拉住千水訊問了些情況,誰知那個少年一開口喊了聲公子眼眶就紅了,莫小染想了想,心裡抽痛,也沒有再問下去。果真已經到了這一刻了嗎?
獨自走在花園裡,莫小染感到陣陣無力和寒冷,無法逃離的寒冷。。。。冷的是心。莫小染望着那片凋謝的梅林,明年它還會開嗎,像那個少年一般讓人溫暖?
“莫丫頭。”
“師傅。。。”莫小染轉身,老頭子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
“梅花已經謝了啊,又是一年了。。。你知道嗎,那年我遇見她,就是在梅樹下。那時。。。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是。。後來她嫁了人。。再後來,她死了。。。死了。。。我也沒了念想,只有對着這梅花寄託我對她的思念。。。以及我對她無盡的愛意。。”
“師傅。。。”
老頭子注視着莫小染,眼神裡滿是哀傷。莫小染覺得這種眼神,好熟悉。
“沈大哥,也會像這梅花一樣嗎?”
“莫丫頭,人這一輩子,來去匆匆幾十年,得到過也失去過,只有學會接受,才能變得勇敢。老夫希望自己的徒兒都是勇敢的人。”老頭子的聲音裡盡是無奈,還有激勵。
聽了老頭子的話,莫小染不自覺地紅了眼眶,可她還是打起精神,“我可以再試一次!我相信我可以讓情況好轉!”
“他的身子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我寧願他安靜地走,也不願他再受這份痛苦!”
“師傅。。。這。。。也算是你對你那位故人的承諾嗎?”
“是。我盡力了,讓這孩子沒有痛苦地走,我想她。。也會這樣做。好好陪陪他吧,老夫知道你們彼此的感情,只是今生。。。有緣無份了。”老頭子看了眼低頭哭泣的莫小染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莫小染輕手輕腳地走進沈逸遠的房間,剛纔自己去找了二巧,二巧見她來了,露出微微驚訝,隨後便眼睛溼潤。莫小染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因爲她的心裡也十分難受。如今才發現,她們都是對現實無可奈何的人,只能默默接受,然後任自己被這些陰霾所吞噬。
進了門,才發現千水一直守在這裡。千水見了莫小染正要出聲,卻被制止。千水明白地退了出去。
莫小染看着牀上的沈逸遠,才一個月沒見,他就已經病來如山倒了。原來那麼溫潤的一個人,如今卻。。。病入膏盲。。。他才二十歲啊。睡夢中他還皺着眉,是什麼讓他連一個好覺都睡不安穩?
忍住想大聲痛哭的衝動,莫小染爲他蓋好身上的被子。沈逸遠像是感受到了什麼,輕輕一哼,舒展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