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瑣事
“也不知道夜魄喜不喜歡這個顏色？平時見他老是一身黑的，換換肯定比我哥哥還英俊。”
此時，喜樂和莫小染正在布莊。喜樂一臉猶豫，看着五顏六色的布料，不知道買哪種顏色好。而莫小染早已經逛得兩腳發軟，從一進布莊，就立馬找着把椅子坐下。
喜樂見她如此，不滿地提高嗓門：“小染！你幫我選選嘛！我一個人沒個準主意。”
莫小染隨便指了個顏色，語氣軟綿綿地回答道：“就這個吧，我看着挺好的。”
“那夜魄會不會喜歡呢？如果他不喜歡怎麼辦？”
喜樂的話讓莫小染的內心止不住的狂吼，但此時她已經沒有力氣吼了。看在喜樂馬上就要歡歡喜喜嫁人的份上，自己就遷就着她吧，以後恐怕就是夜魄受罪了。只見莫小染慢慢
站起身朝喜樂走去，拿起一匹墨綠色的料子說：“這匹就挺好的，夜魄很適合穿深色。”
“嗯！我也這麼覺得的！就這件了！老闆，幫我包起來。”喜樂喜滋滋地付錢。
莫小染微嘆：“怎麼我說什麼你就馬上照辦了？”
“我相信小染的眼光！因爲不論小染說什麼，我都是覺得有理的，嘻嘻。”
看着喜樂的傻樣，莫小染開心一笑。
幾天後。
“你又出去？”莫小染截住正要出門的段落瀟。
段落瀟愣了一下，繼而換成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是小師妹啊，師兄我出去見個朋友。”
莫小染也和他打哈哈：“什麼朋友這麼重要？可不可以讓我見見？”
“這次師兄有重要事情要見朋友，等下次得空定爲小師妹引見。”
“如今喜樂和夜魄成了一對，大師兄和師傅也不在，能陪我解解悶的就只有你了，你去見朋友就不能帶着我？”
段落瀟壞笑一聲，嘴脣附在莫小染耳邊輕聲說道：“小師妹想和師兄去青樓？”
莫小染一時愣住，待她反應過來，臉微紅，樣子有些窘迫。那種地方，還是不要沾染的好。
“哈哈哈哈。。。。”段落瀟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大笑，捉弄這個可愛的小師妹果真是一件趣事。“小師妹如果覺得無聊沒事可做，可以練練字彈彈琴什麼的，師兄很快回來，不會
讓你等久的。”段落瀟朝莫小染嫵媚一笑，便大笑着出了門。莫小染正要發作，他卻已走遠。
轉眼，莫小染來到京城已經半月。
一日，莫小染一個人在房裡看着醫書。自己已經把它丟在一邊很久了，如今整日無事可做，還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小師妹。”段落瀟見門沒關，就直接進來了。
莫小染知道是他，頭也沒擡，“有事嗎？今天不去見朋友了？”
“看來小師妹對此事頗爲介懷了，要不哪天師兄真帶你去見識見識？”段落瀟也挺隨意，挨着莫小染坐着，順便打趣她。
莫小染恨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說話怎麼還這麼渾渾噩噩的？”
“喲！小師妹，不簡單啊~現在你說話的表情和語氣，跟我娘有的一拼啊~”
“什麼？！你說我老！看我不打死你！”莫小染知道段落瀟開她玩笑，於是佯裝生氣往段落瀟肩上就是一拳。
“你還真打我！你個野蠻女子！”段落瀟一邊躲閃一邊假裝怒罵，表情卻是輕鬆喜悅的。
段落瀟本就是練過武的人，在小小的一個房間內莫小染硬是沒挨近他，連他衣服邊角也沒碰着。
“好了好了，就知道欺負不會武功的人！”莫小染見再也打不到他，不由停下來負氣說道。
段落瀟笑得好看，遞了杯茶給莫小染。莫小染接過灌下一大口，“你不會無聊到故意來捉弄我吧，有事說事，沒事走人。今天我沒多餘時間待見你，我還得看會書呢。”
“行！我說完就走，不打擾大小姐您看書。”
莫小染看着他，等待下文。
“師傅來信說，他馬上就來京城了。”
莫小染詫異地瞪大眼：“師傅？老頭子不是一直在京城嗎？！”
“誰告訴你的？師傅是有段時間待在這，但是後來又走了。”
莫小染仔細回想，當初景嫣說老頭子已經離開京城了，後來遇到段落瀟，他也沒說老頭子就在京城，喜樂也說沒見過老頭子，怎麼自己就認爲他是一直待在這裡的呢？
“小師妹？小師妹？”段落瀟見她發呆，於是拿隻手在她面前晃悠。
“喔。那大師兄呢？你說他一直在京城，怎麼一直不見他？”
“這次影魂樓接了個大任務，他一直忙着這個。”
“秘密的？”
段落瀟點頭，“不過，他可能不久也該回來了，他早已知道你來了京城。畢竟這兩年你的行程他都是瞭如指掌的。”
莫小染微微一笑，覺得很是安心。“嗯，我知道。我每到一個地方都得到了很周全的照顧。”
段落瀟吃醋道：“行了，知道你和大哥感情好，不過小師妹也不用做得這麼明顯吧，歡喜之情都寫在臉上了。好歹你二師兄我也是救了你幾次了不是？怎麼不見你對我好過？”
莫小染斜睨他一眼：“去！別擾了我！”
“是是，要是大哥，你還像這樣趕人麼？”段落瀟說完，就笑着瀟灑離開。
看着五皇子的婚禮漸近，喜樂的婚期也不遠了。如今莫小染已經迫不及待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其實喜樂本應該早點成親，但偏偏趕上五皇子也成親。皇帝都宣佈了，五皇子成親
那天，衆人同賀，京城的所有街道都要嚴格把關，畢竟五皇子在京城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這次迎娶的路線是五皇子府到丞相府。所以京城裡所有嫁娶的人家都要推遲婚期。
喜樂陪莫小染在街上閒逛着。
莫小染挽着喜樂的胳膊，感嘆着：“時間過的真快。記得我們剛遇見的時候，你纔剛過二八年齡，我還沒及笄，如今，你都要成婚了。”
“呵呵，是呀。當初我一度以爲我和夜魄是有緣無分了，沒想到如今我們已快結成夫妻了。我真的很感激上天，賜予我這麼好的姻緣，還有，你這麼好的姐妹。”喜樂莞爾，接
着說道：“你送我的‘福’字我一直帶着，我一直堅信，是你帶給我的好福氣，好運氣，所以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而且我也希望我能帶給小染你好福氣。”喜樂緊緊握着莫小染的
手，語氣中滿是感激。
“是不是要成爲**的人都這麼感性啊？你肉麻死我了。”莫小染嘻嘻一笑。
喜樂卻嗔道：“正經感謝你，你卻打趣我，不理你了。”說罷，便甩開莫小染的手。
莫小染眼疾手快，拉着喜樂好言說道：“我們那麼好的姐妹，你說那些不就見外了？我做那些就是爲了得到你的感激嗎？是姐妹就別說不是姐妹說的話。”
喜樂聽着莫小染的這些話，真心說道：“真希望我們是一家人。”
“我們不就是一家人嗎？”
“我是說，我希望你成爲我嫂嫂。”喜樂好不容易說出這句話。
莫小染張大嘴巴，神經有一瞬間短路，“不是吧？！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和段落瀟配了？！”
“哎呀，不是二哥，是，是大哥。”
“段離瀟？”
“我看你們關係那麼好，大哥那麼照顧你，你也很喜歡大哥，不是嗎？何況，你這一年在外面餐風露宿，大哥心裡定是不舒服的，但他還是一切都爲你打理好，大哥能爲一個人
做到這份上，已是不易，他對你始終都是不一樣的。”見莫小染沉默不言，喜樂接着說道：“其實，上次在沈園我就想跟你說，其實大哥他很喜歡你，我看得出來，他把你當成能
和他過一輩子的人。只是當時你喜歡的是沈逸遠，所以大哥願意退到一邊。你沒看見每次你去找沈逸遠，和他說笑的時候，大哥都遠遠望着你們，眼神中有說不出的哀傷，但是這
些他都不說。你想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支持你，在旁邊等着你，爲的就是你在無助的時候能有他依靠着。”
莫小染平靜地看着喜樂，但是心裡卻五味雜陳。
“我想說的是，如今沈逸遠已經不在了，你是不是，考慮考慮我大哥？”喜樂見莫小染一直不說話，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
莫小染沉默一陣，深深呼出一口氣，“喜樂，愛情不是施捨。如果我因爲一個人對我很好而和他在一起，對我對他都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對他，更是很大的傷害，比當面拒絕他
還讓人難受！”
“這麼說，你是不會接受我大哥了？還是，你還念念不忘着沈逸遠？”喜樂的聲音中含有明顯的失落。
“不是。我現在不接受你大哥不是因爲沈逸遠，我不是放不下過去的人。只是兩個人需要很長時間的相處，相處了才知道對方是否合適。我雖然感激你大哥爲我所做的，我也很
喜歡他、依賴他。但是，我們真正在一起度過的時光並不長，他可能因爲喜歡我的原因願意瞭解甚至已經很瞭解我，但我卻從未深入瞭解過他，遇到沈逸遠之後，我甚至想都沒想
過去讀懂他，總是認爲只要他能在身邊護着我就夠了。如果我只是因爲他對我關懷備至而嫁給他，未免欠考慮了些。如果你大哥知道我和他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你認爲他會接受我
嗎？”莫小染冷靜地分析道：“如果我們相處得更久，彼此更加了解，再加上我以前對你大哥的好感，有一天我會考慮給你大哥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喜樂聽她後半句話，想了想後微笑着點點頭，“嗯，你說得對，反倒是我太着急了。小染，你這一年在外面歷練，果真長大不少，冷靜了許多也理智了許多。”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笑，不知不覺就走到街道中央。而此時一輛馬車朝二人奔馳而來。
趕車的人朝兩人大吼着：“讓路！讓路！”
喜樂趕緊拉着莫小染閃到一邊，莫小染有點驚慌。喜樂卻生氣朝馬車喊道：“車趕得這麼風火作什麼！十萬火急嗎？！”
那車伕也是一火：“明明是你們擋在路中央，你怎還埋怨我了！真是沒道理！”
“我們站在路中央固然是我們的錯，難道你趕車趕得這麼不專業就沒有錯嗎？這裡是哪裡？是京城！天子腳下你駕着馬車這麼飛快地橫衝直撞還有理了？何況關於車輛駕駛本就
有明確條例規定，在這樣人口密集的街道，馬匹、馬車只能慢行通過。這麼窄的街道，要是真撞上了人你又該如何？我倒要看看你載的是什麼人，竟這麼大架勢！”這次接話的是
莫小染。
“大膽！你竟敢妄加阻撓瑞南王的馬車！”那車伕怒吼。
“小染，走吧，別惹上這些人。”喜樂聽說是瑞南王的車子，拖着莫小染就要走。
莫小染恨恨地盯着馬車，車內的人始終沒有說話。莫小染也不想過多糾纏這個問題，小聲說了句：“王爺就了不起啊。”作勢就要走。
卻不想被那車伕聽見，“大膽，哪裡來的。。。”車伕那句“刁婦”還沒說出口，車內人終於說話了：“走吧，勿多事，回府。”
只見那車伕恭敬應了聲“是”，緊盯了莫小染一眼，便駕着車從莫小染她們身邊離開。
傍晚吃飯時，喜樂說了白天和莫小染在街上的遭遇。
“都說瑞南王爺爲人謙遜平和，可他府上的下人卻如此囂張！幸虧咱們小染也不是受欺負的主，硬是頂了回去。”
段落瀟聽了忙接話：“那你們是見着瑞南王了？長什麼樣？可有衆人形容的那樣氣度不凡？”
喜樂頗爲遺憾地回答：“哪能啊？就聽他說了一句話叫那車伕回府。人家堂堂一王爺，怎好出來跟我們這些個小女子計較這些？”
段落瀟挑眉，沒說什麼繼續吃飯。莫小染看着他，臉上神色不定。
忽然，門口一個熟悉的嘹亮的聲音響起：“老夫許久沒見着徒兒，怎沒個人來迎接？不像話啊！”
“師傅？”段落瀟最先站起來，“您怎麼這麼早到的，也沒個信兒。”
“呵呵，老夫想給莫丫頭一個驚喜，不想卻沒產生什麼效果啊？”老頭子一進門就含笑看着莫小染。
看着老頭子基本沒什麼變化、甚至還紅光滿面的面容，莫小染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上去福了福身，恭敬地喊了聲“師傅”。
“莫丫頭長大了，兩年沒見，對師傅都生疏了。”老頭子上下打量着她。
“以前不懂事，老是愛惹您生氣，今兒向您賠不是了。”莫小染微微一笑。
“哈哈，罷了。我什麼時候生過你氣？莫丫頭這樣還真是讓我不習慣哪。”老頭子撫着鬍鬚說道。
待夜魄和喜樂也向老頭子問過安之後，老頭子也和大家一起坐下來吃晚飯。這一頓飯吃得也算是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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