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羣臣爲皇上賀壽,後宮的衆位妃子依次爲皇上敬酒。自然這樣盛大的場所也少不了歌舞酒樂的助興,自有一番熱鬧。
皇上壽宴之上,四皇子大出風頭,光芒蓋過了太子。太子心中對慕辰愈加的忌憚,私底下一直肆意尋找機會,希望能夠伺機搬倒慕辰。
所幸慕辰一直小心翼翼,並沒有讓太子鑽到空子。
一月之後,番邦使節來訪,成爲當朝的最大盛事。
轉眼到了面見使節,且接受使節上貢的日子。
按照歷年來的慣例,衆爲皇子和朝中的一干大臣皆可列於大殿之上。
太子府。
“太子殿下,這是麗妃娘娘給您的密旨。”宮裡的小太監終於趕在上朝之前,把旨意送進了太子宮。
太子剛剛着裝完畢,原本想要出門,皺了皺眉便順手接了過來。
“此番大殿之下,務必莫讓慕辰壓過風頭。”
太子看完,十分自信吩咐那個小太監道:“你且回去回稟麗妃娘娘,告知於她本宮必會謹記在心,且讓她安心。”
“是,奴才遵命!”小太監聞言,喜滋滋的離開了。
隨後太子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便徑直離宮上朝去了。
大殿之上,衆人列席。
有外使來朝,諸位皇子全都穿上了朝服,站成一排甚是氣宇軒昂。皇上坐在大殿正中的龍榻之上,威嚴的目光掃過自己的諸位兒子,神色間有着掩飾不住的得意。
今日前來上貢的乃是番邦的孜必達豪,此人乃是番邦大王的心腹大臣,在番邦很有一番勢力。他此番能夠代表整個番邦來使,自然說明深受番邦大王倚重。
一切準備就緒,只見皇上衝着小太監微微頷首,小太監一揚手中的拂塵,尖着嗓子高聲叫嚷道:“皇上有旨,宣番邦使節孜必達豪上殿!”
嗓音一落,只見一個穿着番邦臣服的矮小精幹男子走進了殿門。衆人早就對這個孜必達豪有所耳聞,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慕辰與慕軒二人恰好站在一起,看到了孜必達豪的真實面目之後,慕軒忍不住湊到慕辰的耳邊嗤之以鼻道:“這個使節的長相實在是敢讓人恭維!難道他們番邦就沒有英軍點的官吏嗎?”
很顯然,七皇子慕軒對這個孜必達豪的外貌很是看不上。越是走到近前,他越是覺得這個使節醜陋。此人長了一對眯眯眼,蒜頭鼻,厚嘴脣,尖下巴,如此的五官拼湊在一起更是覺得怪異。
慕辰不動聲色一笑,低聲耳語道:“休得妄言,這個人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卻是番邦的肱骨大臣。據聞此人能文擅武,人稱再世諸葛,番邦大王對他很是倚重。”
慕軒聽完,頓時目瞪口呆:“四哥,你可太厲害了,竟然把這個使節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慕辰無所謂般,抿脣一笑,沒有再言語。其實早在確定了來訪名單之後,他已經特意派人去調查過這個孜必達豪了。他深知此人足智多謀,且陰狠手辣不好對付,自然對他多留意了幾分。
就在四皇子和七皇子閒聊的間隙,那個孜必達豪已經昂首挺胸走到了殿前。
他站在那裡,高昂着腦袋,即使見到我朝皇上也並未行大禮。只是抱拳拱拱手,“番邦時辰孜必達豪參見皇上,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即使是在行禮,他的神色間依舊有着掩飾不住的倨傲。
皇上龍顏一怒,對使節的輕蔑舉動很是不滿,旋即冷聲開口道:“使節一路奔波,甚是辛苦!”
此言算是客套,也算是寒暄。
太子看到他皇帝老子不高興,心中暗自得意想想可算到了自己出風頭博取龍顏一笑的時候了。
他款步上前,挑釁般走到孜必達豪的身邊,拂袖而站不屑一顧一笑,出言道:“久聞番邦乃是豪放部族,今日才得見果真如此。”
太子一眼既出,大殿上羣臣頓時轟然一笑。
皇上似乎對太子此舉也很是欣賞,特意外頭朝他笑了笑。
面對滿堂嘲諷,孜必達豪竟然絲毫都不在意,他依舊高昂着下巴,甚至都懶得去看太子一眼。
“我番邦必定有我番邦的文化,豈是一個外族人能夠理解的?莫說今日您還是太子殿下,即使他日榮登寶座,也須得學會善待來使!”孜必達豪中氣十足的大聲說道。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竟然一點都不肯給太子留情面。不但如此,還當衆羞辱了太子,暗自譏諷他身在其位卻並不合格。
太子原本想要出頭,沒成想竟然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心中很是不爽。恰逢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麗妃娘娘對他的叮囑,遂暗自吸了一口氣,決定再次迎難而上。
“那倒是本太子眼拙了,竟然沒有從大人的身上看到丁點禮節之氣。本宮問你,你爲何見到我父皇不行大禮?”太子有些懊惱,又有些不甘心的詢問道。
雖然他表面鎮定,但是心中卻很忐忑,害怕會在與孜必達豪的交手上再次落敗。若是那樣,他太子的顏面便無處安放了。
太子直截了當的提出那個問題,殿堂上的我朝的臣子和皇子們,全都用譴責的眼神逼迫孜必達豪行跪拜大禮。
那孜必韃靼當真是傲慢之人,竟然無視衆人的眼神,也絲毫不覺得難堪依舊我行我素道:“我孜必達豪可是番邦的朝臣,自然只向我大王行大禮。對於貴朝皇帝,我已經行過最佳尚禮,已經很是顯得尊敬!”
孜必達豪義正言辭的說完之後,還得意洋洋的瞪了太子一眼。
“這……”太子吃癟,面色難堪再成苦瓜臉。
落得如此的地步,他有些下不來臺,淪落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孜必達豪果然能言善辯,明明是無禮之人,竟然愣是被他佔據了上風!”慕辰心中暗自分析道。
他察覺到皇上的面色鐵青,面色很不好看。慕辰心知,若是在這個時候,能夠舌戰孜必達豪便會在他父皇面前再立新功!
“使節此言差矣!”
雄渾聲音剛落,一身玄色皇子袍的四皇子慕辰款步上前,幾步之後就立於孜必達豪面前。
他身材頎長,面容俊美,周身更是散發出一股強烈的王者氣息。慕辰負手站立在那裡,目光炯炯的盯着孜必達豪,眸光似神不見底的碧潭,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無疑孜必達豪是看不起太子的,所以懶得多盯他一眼。但是當他看到面前出現的這位皇子的時候,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竟然第一次產生了膽寒之意。他心中暗自感嘆道:“好一位文才武略的皇子!”
孜必達豪看不起太子,卻對氣質出衆的四皇子格外另眼相待。
“你是?”孜必達豪突然對眼前這位皇子,來了興趣。
“這位是我四哥,是當朝的四皇子慕辰!”慕辰還沒有開口,慕軒卻搶先神色驕傲的介紹道。
慕辰在慕軒的心中,一直都是個出色的,值得炫耀和驕傲的四哥。
孜必達豪聽完之後,面上不禁閃過一絲釋然,“原來是四皇子!怪不得看起來如此貴氣!”
孜必達豪難得的朝慕辰拱了拱手,行了簡禮,“久聞大名,孜必達豪見過四皇子!”
他這一禮行畢,諸位大臣和皇子皆是一怔,就連皇上的面上都忍不住閃過詫異之色。孜必達豪對待太子和四皇子的態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哼!蠻夷之人,竟然如此沒有眼色!”太子自覺臉上掛不住,氣呼呼的冷聲自言道。
慕辰的面色依舊,並沒有因爲得到了使臣的優待而得意。
慕辰並沒有理會孜必達豪的求好之心,而是兀自繼續着之前的話題:“番邦乃是我朝的臣服國,那到來的使節見到我朝皇帝的時候,豈有不行大禮的道理?依本宮來看,使節必定是在與我等說笑吧?”
孜必達豪再次眯眯眼盯着慕辰,他一下就明白過來,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皇帝的這些皇子中,只有這個慕辰纔是真正厲害的狠角。慕辰不僅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讓他無法反駁的失禮之處,還很聰明的給他留下了臺階。
衆人望着四皇子的眼神愈加的讚賞,而望向孜必達豪的眼神更爲迫視。
大殿之上,出奇的安靜,雙方相持着,任何一方都不肯退讓。
因爲此事有關我朝皇帝的龍威,所以皇上一直板着臉,無限威嚴的目視前方。
孜必達豪似乎有些下不來臺了,狠狠的攥了一下拳頭,面色一緩,極爲不情願的回答道:“是在下的錯!”
說完,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給龍椅上端坐着的皇帝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
“番邦使臣孜必達豪請天朝皇帝安,吾皇萬萬歲!”
儘管他心中極爲不情願,卻也畢恭畢敬的給皇上行過了大禮。
此一回合,番邦敗。
皇上頓時龍顏大悅,朗聲道:“使節一路辛苦,快快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