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果然聰明,”趙均煒不緊不慢地從樓上走了下來,脣角噙着一抹輕笑,然後承認道,“沒錯,是我讓於總引你來的。”
果然如他所料,宋一帆挑了挑眉毛,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問道:“你把我引來,是爲哪般?”
於鑫的人讓開一個道,趙均煒走了過來,同樣的坐在椅子上,翹起長腿,面帶微笑地迎上他的冷眸道:“你知道我引你來爲什麼。”
“黃金?”宋一帆第一想到的就是這件事。
趙均煒勾了勾脣角,“我要拿到那批黃金!”
“拿到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要還回銀行。”眼角的餘光瞥見桌上的威士忌,宋一帆起身,倒了一杯,輕輕晃倒,然後輕抿了一口道。
“事件過了這麼多年,也沒見警方查出什麼,而且案子的時間也快結束了。”趙均煒靠向椅背,悠然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找啊,幹嗎把我引到這裡來?”宋一帆坐回椅子上。
“黃金就在你父親那裡,你得叫他交出來,總不能讓他一人獨吞吧,怎麼說我父親當年也是用生命在搬那批黃金……”趙均煒斂起脣角上的笑容,寒着一張俊臉道。
“可我父親中風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你叫我怎麼叫他交出來?”宋一帆勾脣淺笑地看着他道。
“如果你們不交,後果自負。”趙均煒威脅道。
宋一帆挑了挑眉毛,看着手中的威士忌道:“我會交,但不會交給你們,我會上交給國家。”
趙均煒勾脣冷笑,起身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靠近他耳邊,低聲地說道:“若是那樣的話,你就等於將你父親過去幹的那些壞事昭告天下,而他也將遺臭萬年。”
宋一帆一聽,噙在脣角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
趙均煒直起身子,目光含笑地看着他,離開了這裡。
於鑫見狀,帶着他的人跟了上去。
“五弟!”宋世龍聽到趙均煒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眉頭緊蹙地看着他道。
宋一帆表情冷峻,飲完手中的威士忌,也離開了這裡。
一幫人浩浩蕩蕩走出銀城,宋一帆吩咐楊赫道:“找人跟着趙均煒。”
之前他讓人查找趙婉婷的下落,但一無所獲,她彷彿人間蒸發了似的。
現在趙均煒出現,只要跟着他,自然就知道趙婉婷的藏匿之處,同時也能夠找到宋忠於跟他們接觸的證據。
宋忠於雖然什麼都沒得到,但他和劉慧還是住在家裡。
他真怕他們對老爺子和夫人不利,所以就想着找到他們謀合趙氏兄妹陷害老爺子的證據,從而將他們送入監獄,撥掉這顆滋生在他們兄妹之間的腫瘤。
宋一帆道別了宋世龍,然後坐車回景龍山。
他原以爲可以儘快回去陪喬希怡,可在經過昆龍大道的時候,一輛貨車猛地撞了過來。
車子砰的飛了起來,在空中旋轉了一圈,再重重摔在地上,又飛出十幾米遠外,又砰的撞上路邊的圍欄。
跟在後面的車子迅速停下,跑了過來救人,打110,120……
宋一帆掛掉在車裡,全身佈滿鮮血,順着他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流下來,滴在車上。
他隱隱約約看到掛在駕駛位上的楊赫,他的手腳還在動。
他想過去救他,但完全使不上力,可緊接着,眼前的視線一點點模糊,隨之被黑暗吞噬。
*
而喬希怡這邊,她被噩夢驚醒,猛然坐了起來,滿頭大汗的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待她緩緩回過神來,才發現手機在響,她拿過手機一看是宋俊羽打來的,說是宋一帆出車禍了,正在醫院裡搶救。
聽到這裡,喬希怡完全懵了,腦際一片空白,她當下換衣,匆忙跑出別墅,驅車前往醫院。
到了醫院,她看到搶救室門外站了一幫人,宋世龍,宋美心,宋俊羽還有張嬌都在。
喬希怡跑到宋俊羽面前,焦急地問道:“一帆怎麼樣?”
“還在搶救中!”宋俊羽扶着她顫慄的雙手,看向正在亮燈的搶救室,神色凝重道。
“我記得他出去的時候好好的,怎麼就出車禍了呢?”喬希怡瞪大眼睛,眼眶泛着淚水,神情慌張地問道。
“他從銀城大酒店出來,在經過昆龍大道的時候,與一輛貨車相撞……”宋世龍眉頭緊蹙道。
喬希怡臉色刷得一下子慘白起來,全身發抖,若不是宋俊羽扶着她,怕是她會直接倒在地上。
而這時搶救室的門打開,護士匆匆忙忙跑出來,宋世龍上前問道:“我弟怎麼樣?”
“傷者大量出血,我們正在給他輸血。”護士說完便到血庫取血。
一行清淚奪眶而出,喬希怡只覺喘不上氣,宋俊羽見狀,“嬸嬸,我扶你過去坐下!”
喬希怡坐到椅子上,張嬌摟過她的肩膀,握過她冰冷又滲出涔涔汗水的手,安慰她道:“一帆不會有事的。”
喬希怡心繫搶救室裡的宋一帆,完全沒有聽到張嬌在跟她說什麼。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宋世龍等人迅速上前問道:“我弟怎麼樣?”
“他情況非常危險,肋骨斷裂三根,左大小腿骨折,右手骨折,腦部受到嚴重震盪……”
聽到醫生說到這些,喬希怡臉色更白了,兩腿發軟,直接倒在地上。
“希怡,希怡……”張嬌扶起她,醫生上前按着她的人中,她微微睜開雙眼,眼角掛着淚水,但意識模糊。
宋俊羽抱起她,放到病牀上休息,而宋一帆被轉到重症病房裡,宋世龍夫婦在旁邊照看。
喬希怡醒了過來,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猛地想起了什麼,“一帆,一帆……”
在門口跟人說話的宋俊羽聽到裡面的聲音,疾步走了進來。
“一帆呢?”喬希怡坐了起來,直直地看着宋俊羽,緊張地問道。
“他在重症病房裡,我帶你過去,你小心點!”宋俊羽扶她下牀,扶她去看宋一帆。
走進重症病房裡,喬希怡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宋一帆,他滿臉都是傷,嘴裡戴着氧氣罩,手腳打着厚厚的石膏……
看到這裡,喬希怡心下猛地一揪,鼻子陡然酸溜,眼眶裡頓時蓄滿淚水。
她移步到牀邊,含淚看着他,擡起顫抖的手,想要輕撫他的臉,可無從下手,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令人觸目驚心。
喬希怡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顫地對他說道:“一帆,你一定要醒過來,我還等着穿上婚紗,做你的新娘子呢!”
聽到這裡,站在旁邊的張嬌頓時淚流,宋世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將她摟入懷中。
喬希怡還想跟他說話,但喉嚨像是堵塞了什麼似的,難受得無法說出話來。
豆大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啪嗒啪嗒掉落,宋俊羽怕她再暈過去,上前扶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張嬌吸了吸鼻子,走了過來,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冰冷微顫的手,紅着眼睛望着她傷心的樣子,安慰她道:“你不用擔心,一帆一定會好起來的。”
“是啊,上次在南佛村,他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這次也相信他會度過難關的。”宋俊羽附合安慰着她。
喬希怡沒有說話,看着病牀上的宋一帆,兩行清淚再次奪眶而出,慘白的臉上佈滿淚痕。
後面宋俊羽送張嬌回家了,喬希怡和宋世龍在病房裡照看宋一帆,而外面的手下逐一撤走,只留下兩名保鏢守在病房門口兩邊。
喬希怡坐在病牀邊,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
張嬌拿着東西過來看望宋一帆,見喬希怡臉色慘白憔悴,怕她身體會垮,上前輕聲道:“希怡,你守了一夜,你也累了,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和俊羽照顧就行了。”
“不,我要等着他醒過來。”喬希怡看着宋一帆,搖頭道。
“希怡,你得聽我的話,回去好好休息,要是一帆醒來看到我們沒有照顧好你,會責怪我們的。”張嬌繼續勸她。
喬希怡不爲所動,像尊佛守在旁邊。
張嬌無奈地看向宋俊羽,宋俊羽正要上前勸她的時候,宋忠於和劉慧從外面走了進來。
張嬌站起身,皺着眉頭看着他們夫婦二人,“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知道五弟出車禍了,就過來看看他。”劉慧將手中的水果放在桌面上,然後瞄了一眼病牀上的宋一帆,“呦,傷得挺嚴重的。”
“拿你們的東西滾出去,不需要你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張嬌拿過水果塞在劉慧身上,水果啪嗒掉在地上,滾到牀底。
“五弟出事,我們也很擔心,我們過來看看他怎麼了?”劉慧不滿張嬌的態度。
“我們五弟不需要你們來看。”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人,張嬌可不想他們對宋一帆不利,現在宋世龍又不在,她必須警覺這兩人。
“二弟妹,我就看看五弟,等一會兒就走,絕不會妨礙你們。”宋忠於冷冷地看向張嬌說道。
張嬌還想趕他們出去,但被宋俊羽阻止了,“媽,這裡是病房,五叔還在昏迷中,我們不該吵他。”
張嬌只好作罷,瞪了他們一眼,站在一邊。
宋忠於走進病牀邊,看着病牀上的宋一帆,眉頭雖微蹙,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漠然,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悲傷和擔心。
劉慧又瞅了一眼宋一帆,目光隨之落在守在旁邊的喬希怡,“喬小姐,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在這裡守了一夜?”
喬希怡沒有理她,又或者她沒有聽到她說的話,眼睛直直地盯着宋一帆。
“一帆以前好好的,自從遇到你,各種事端接踵而來。”劉慧又幽幽地說道。
張嬌聽出她言外之意,“劉慧,你什麼意思?”
“這還聽不出來麼?”劉慧又看了一眼喬希怡,“自從她進入我們宋家後,我們宋家沒一天安寧過,先是老爺子中風,後是五弟出車禍,她就是個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