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夜稿，米念之從凌亂的書桌旁擡頭，才發現已經凌晨。她把viper發過來的照片和錄音收拾好，又一次確認稿件無誤，這才點擊發送。
“你看看可以啊？”絲毫沒有考慮此時viper是否休息，米念之直接給她打電話，讓viper審閱稿件。
而此時的viper和萬沛兩人也沒有休息，她們正對坐在客廳的地上，旁邊堆着已經空了的啤酒瓶。
看着臉頰泛紅已經有些許醉意的viper，萬沛起身拿來一個毯子，圍在viper的身上。似乎是感受到毯子的柔軟，viper像個小奶貓似得把臉埋在毯子中蹭了好幾下，然後看着萬沛嘻嘻的笑着。萬沛看着醉酒的viper，心想一個人喝醉酒怎麼可以反差如此之大？
萬沛確認viper已經醉的不清醒之後，她偷偷找出被viper藏起來的手機，打開，在網絡上查看關於她的事情。
之前，因爲沒有手機，沒有網絡，萬沛一直處於和外界失去聯繫的狀態。她只知道viper在爲她的事情奔走，忙碌。今天當viper把所有的錄音，以及查到的證據放在她的眼前的時候，萬沛十分開心，她覺得自己終於等到了一個真相。
只是當看完這幾天的新聞，萬沛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原本她以爲顧悠悠，安榮會選擇站出來，是因爲她們不想要逃避，她們想和自己一起發聲。但是從這些新聞來看，她們被人裹挾進來，不得不發聲。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把剛剛一直打瞌睡的viper驚醒。她眼神迷茫的看着圍在自己身上的毯子，一擡頭，看見了拿着手機，神色恍惚的萬沛，她趕緊把手機奪下。
“不是不讓你看手機嗎？這麼幾天就等不及嗎？”viper眼神冰冷的看着萬沛。
“安榮和顧悠悠是怎麼回事？”萬沛問道。
“你威脅她們了？”沒有等到viper的回答，萬沛又一次發問。
低頭一直在看手機的viper聽到這句話，擡頭，看了一眼萬沛，把手機扔給了她。萬沛接過手機，那上面是剛剛米念之發過來的稿件。
終於有人完整，客觀的報道了她所有事情的始末。萬沛仰着頭，深深呼吸，一滴淚悄悄的順着眼角滑落。
她再次看向viper“能不能把安榮和顧悠悠的事情刪除了。”
“你知道這個世上有種生物叫聖母嗎？”
“我知道我這樣的做法真的很聖母。”萬沛無奈的笑。曾經她在孤立無助的時候，也曾想過把事情全部說出來，只要能夠還自己清白，管別人死活幹嘛啊？
但是，奈何萬沛是個同理心太強的人。她置身於網絡暴力中，太能感同身受了。所以萬沛不敢用一個小女孩的命來做賭注……
其實，不管是顧悠悠，安榮還是萬沛她們都沒有錯。只是在意的東西不同，她們又有什麼錯？
“如果你的同理心能夠運用到你遇到的那些新聞弱者身上，你會成爲一個很好的媒體人。”
聽見viper的話， 萬沛沉默。她以後還能在這個行業嗎？從萬沛決定站出來，選擇發聲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敢想這個問題。
“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報道。”viper把話題轉換到剛剛萬沛的請求上“但是，你知道，我手裡這個獨家是值多少pv數值的。”
“我知道。”這個獨家的價值，不用viper說，萬沛也知道。
“所以，同等價值交換纔可以。”
“怎麼交換？”
“我按你的要求報道新聞，然後安排你接受新聞在線的獨家採訪。我們確定主題，你接受採訪。”
“好的。”
就像談一場生意，談成了，就沒有任何餘璇的必要。萬沛剛同意，viper就打着哈欠，裹緊身上的毯子，起身準備離開。
“你的手腕還疼嗎？”viper剛起身準備離開，身後的萬沛突然開口。她想到了她們第一次見面時，viper說的那句話。
viper腳步一頓，沒有回答。
“從一開始，你讓我住進你家，真的只是爲了所謂的獨家新聞嗎？”萬沛看着已經邁步回房的viper，在她身後大聲說“還是害怕我再一次做傻事去自殺？”
“你想多了。我沒有那麼多氾濫的感情。”話音剛落下，viper就關上了房門，擋下客廳照過來的一絲光明，把自己置身於黑暗之中……
看着緊閉房門，萬沛嘴角的笑意出現。她知道，在viper冰冷的外表下，她的內心還是有溫度的。
第二天，哼着小曲的米念之，來到辦公室就快速打開新聞在線，希望看到她預想中的一路上漲的pv指數。只是當米念之看到後臺數據後，剛剛還美滋滋的心情瞬間如被一盆冰水澆過一般，從頭涼到尾。
網站上報道的是昨晚的稿件，但是所有關於顧悠悠，安榮的獨家新聞都被刪除，甚至連她根據錄音，照片精心做的視頻都沒有發佈。
米念之內心的火又騰騰的衝上腦門。她就不明白了，這個viper到底想要幹什麼？
讓她寫稿件，好，她寫。讓她收起那些氾濫的感情，她就努力剋制着想要罵裴譽軒八百遍祖宗的想法，努力平心靜氣的還原事實，不帶任何她自己的主觀意識。
結果，viper把這個新聞裡的所有獨家，爆點刪的乾乾淨淨。“這不是空降的主編啊，這是別家派來的臥底啊。”要知道這則新聞裡的獨家，換哪家網絡媒體，他們都會像挖到寶一般，急不可耐的拿出來嘚瑟，炫耀，告知天下，而viper竟然給刪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