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她甩了手機,腳步踉蹌地站起來跑了出去。
“搞錯了?我看是她自己頭腦不清醒了吧。”背後,傳來不懷好意的冷哼。
蔡雪跑回家,傭人告訴她蔡奎沒出門,正跟律師呆在書房裡。她也不顧平日的規定,呯地撞開了書房的門。
蔡奎剛好把簽完字已經生效的股份轉讓書收起,看到自己的女兒,不悅地擰了擰眉頭,“不是說了嗎?爸爸的書房不能隨意進出。”
蔡雪此刻哪裡管得了這些規定,眼睛緊緊地紮在了他手上的股份轉讓書上,“爸,您這是什麼意思?”
蔡奎意識到她在問什麼,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文件,“雪兒啊,宮峻肆沒有薄待我們,你爸的事業憑空又上升了一個大臺階,啊哈哈哈。”
以他的能力,就算巧取毫奪,也不可能在十年內得到這麼多財富。而只需一夜,用女兒的一場婚姻就換來了,他們還什麼損失都沒有。此時,蔡奎甚至覺得宮峻肆是愚蠢的。
蔡雪的身子顫了起來,對着蔡奎就吼了起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她搶過那些股份轉讓書,看到了上頭蔡奎歪歪扭扭的簽名,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她哪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昨晚宮峻肆就拿着這些東西讓她退婚的。
“你……”她氣得直髮抖,而後伸手就去撕文件。蔡奎急得劈頭一掌打在女兒臉上,“你傻了嗎?”
蔡雪捂着臉看向蔡奎,蔡奎早把文件搶了回來,小心地摺好,“你知不知道這些有多重要!”只要拿着這些股份,就算他以後不做任何生意都可以憑着宮峻肆的商業頭腦而衣食無憂。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是你女兒啊。”蔡雪此時只能大吼,希冀換回一絲蔡奎的良心。“知道是我女兒就不要到處去丟人現眼了!我可告訴你了,任何感情都比不得現實利益來得安穩,你給我記清楚了。”
此時的她怎麼能聽得進去,一個勁地捂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和宮峻肆取消婚禮,死也不要!”
“你就算死了他也不會對你產生感情的,你還是看清現實吧!”蔡奎不客氣地道,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直白地對自己的女兒說話。
蔡雪急得真要去尋死,蔡奎忙命人把她拉住。
“給我把她關到屋裡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出門!”
蔡雪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軟禁了。
對於韓管家不肯吐露夏如水去向這件事,宮峻肆十分不爽,幾天以來都沒有給韓管家好臉色看。而韓管家秉着不要過多得罪這位爺的原則,也是儘可能少地露面,什麼事情能由傭人代勞就由傭人做。
然而,宮儼卻不怎麼好對付。他找了夏如水和洋洋幾天,天天盼着洋洋能來和自己下棋,結果每天都失望,他的情緒越來越急躁,動不動就發火摔東西。
“老爺子這是怎麼了?”宮儼當然歸他管,韓管家看着這一幕,無奈地問。
小純聳了聳肩膀,“老爺子習慣了夏小姐和洋洋的陪伴,他們突然不見了,他不開心了。”
“這……”韓管家只能一個勁兒地撓頭。
宮儼雖然記不得他了,卻知道他是管事的,拉着他又扯又叫,把他拉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韓管家卻理不清,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老爺子的意思是,您是家裡管事的,肯定是您把他們弄走了,要您弄回來。”
“這……”韓管家登時傻了眼。
小純兩隻手交握着,“夏小姐沒有去我租的屋子,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內心擔憂,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宮儼聽到這話,把韓管家扯得更甚。
宮峻肆走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冷冷地撇着也不去勸。韓管家差點沒有哭出來,只能一個勁地保證,“夏小姐和洋洋都很好,真的都很好。”
宮儼哪裡會聽他的話,他只想馬上見到兩人。韓管家不得不將求救的目光移向宮峻肆,“少爺,您快來幫幫我吧,老爺子年事已高,不能這麼激動啊。”
這句話到底打動了他。
他可以不管韓管家,但宮儼的身體是撐不住的。他走過去,輕輕拉住了宮儼,“我讓韓管家現在就去找他們,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聽到這話,宮儼總算鬆了手。韓管家一身凌亂,不敢多留,迅速閃身。宮峻肆低低嘆一聲,走到宮儼身邊坐下,“爺爺想做什麼?我陪您?”
小純把棋子拿了出來,“以前夏小姐每天都會帶洋洋過來陪老爺子下棋的。”
她把棋子擺上。
宮峻肆卻愣了神,想象着夏如水陪在宮儼身邊的樣子,心頭莫名悸動。那個女人,離開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嗎?
和宮儼下了幾盤棋出來,宮峻肆揉了揉眉頭,看到韓管家呆在客廳裡,走過去,“還不去找人?”
韓管家面色微僵,“對不起宮先生,我不能去。”
“你不去想幹什麼?護着蔡雪嗎?她給你什麼好處了?”
“不是的!”他只是不希望夏如水嫁進來,如果夏如水和宮峻肆走在一起會掀起意想不到的波瀾的。
“少爺,您可曾想過,如果夏小姐找了回來,會有多少人來找她的麻煩?她可是當年宮氏爆炸案的元兇之一啊。”
“那又怎樣?難不成讓她在外面漂一輩子?你別忘了,她生了我的兒子,保護了我爺爺!”
“這……”
“而且當年都是無心之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我。”
如果早點知道,他也不會那麼恨她了。想着夏如水兩次因爲自己而蒙受的那些冤屈與委屈,他只想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呵護。
“話雖如此,但她犯的錯……”
“那些錯都是允修犯的,與她無關!”
韓管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少爺,不管與她有無關係,我都不能去找她,也不能告訴您她的下落。”
“你!”
“對不起。”
對於油鹽不進的韓管家,宮峻肆只有生悶氣的份。他自然知道,韓管家的所爲是爲了他好,但他沒辦法失去那個女人。
“既然你喜歡,那自己去面對爺爺吧。”
說完,他轉身上了樓。
想到宮儼的難纏,韓管家不由得滴下了冷汗。
宮峻肆飛去了美國。
他的目的是去看韓修宇,當然,也爲了尋找夏如水。
既然人是韓管家送走的,而且韓管家曾用過他的私人飛機,目的地就是美國,所以他相信,夏如水一定被送來了這裡。
他先去看了韓修宇。
夏如水此時正伴着洋洋走出來,她邊走邊思考着,是不是該給洋洋找一所學校上幼兒園了。昨天韓義來過,給她介紹了附近幾所極好的幼兒園,她想去實地考察一下。
“哎喲。”洋洋突然叫了一聲。
夏如水收回思緒,緊張地去看他,“怎麼了?”
“我的肚子痛,要上廁所。”洋洋臉上流露出難堪的神情。夏如水噗嗤笑了出來,卻也沒有再繼續讓這個小傲驕男難堪,領着他折身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而另一頭,正好出現了宮峻肆的身影,因爲他們消失得太過及時,宮峻肆並沒有發現他們。他大步走着,後頭跟着蔣功。
他們直接進了韓修宇的房間。
“哦,少爺。”韓義看到兩人,忙立起來打招呼。
“人怎麼樣?”宮峻肆第一眼去看韓修宇,問情況。
韓義搖了搖頭,“醫生雖然說情況不斷好轉,但五年都沒有醒過來,醒來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了。”
宮峻肆握住了韓義的臂,沒有再說什麼卻是無聲安慰。韓義嘆了一聲,這才關心他們的出現,“怎麼突然就來了?”
“過來看看。”宮峻肆嘴上說着,眼睛卻在屋子裡打量。屋裡除了躺在牀上的韓修宇和立在旁邊的韓義,並無他人。
“沒有別的人過來看過嗎?”他問,希冀夏如水能來。
韓義搖頭,“沒有。”夏如水來了很久了,那算是照顧,應該不算來看吧。
他輕輕含首,滿是失望。他以爲韓管家會將夏如水安排在韓義身邊,因爲他們是兄弟,最爲信得過。就算他對夏如水不滿也不敢虧待了自己的兒子。
顯然,他猜錯了。
“去聯絡幾個權威腦科醫生再會診一次吧。”總不能真看着韓修宇躺在牀上什麼努力都不做,他吩咐道。蔣功應一聲,轉身出去辦事去了。
宮峻肆沒有呆多久,倒是把韓家在這邊的家產問了個透。韓義不知道他問這些做什麼,但還是如實迴應。想到夏如水和洋洋,他本想問一下的,但想到夏如水當年犯下那樣的大錯,想必宮峻肆不想他多提,便什麼都沒有提。
離開後,宮峻肆走訪了韓家名下的所有物業房產,都沒有夏如水的影子。韓管家到底把這兩個人弄去了哪裡?
他煩亂地回了酒店。
這些,夏如水和洋洋都不知道。
因爲洋洋要上學,她第二天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去醫院,而是去了韓義推薦的幼兒園考察。
一輛車子從面前駛過,夏如水和洋洋的身影剛好被大樹遮住,宮峻肆沒有看到人。而洋洋卻突然跳了起來,“爸比,爸比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