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用一雙大眼看看夏如水,又看看宮峻肆,憂愁地抿了脣瓣。媽咪和爸比不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這樣子了。
唉,真想他們能重歸於好啊。
宮峻肆婚禮的那天,夏如水一個人守在醫院裡。屋子裡安靜極了,洋洋的精神似乎也不是特別好,玩了一會兒就表示要睡覺了。等到他睡過去,她一人走出來,站在窗口對着遠處發呆。
宮峻肆和蔡雪的婚禮舉行了嗎?到了哪個步驟了?
雖然努力不讓自己多想,她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蔣功站在宴會現場,帶着人默默地保護着婚禮,以免有心人搞破壞,他擡眼看到了蔡雪,此時一身雪白的婚紗,手纏在蔡奎的臂間,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的心微微酸澀,卻又爲蔡雪開心。
她終於得到了喜歡的男人。
宮峻肆站在另一頭,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一如從前。周圍張燈結綵,整座城的權貴都悉數到場了,不爲別的,只爲抓住這一次機會和宮峻肆套近乎。
“蔣先生。”有人\大步走來,在他耳邊低語。蔣功聽到這話,臉色微變,朝宮峻肆那邊看了一眼,再看一眼蔡雪,下定了決心,“把她控制起來。”
“是!”
那人走出去,離開。
韓修宇從外面走來,剛好看到有兩個人架着一個女人離開。他擰了擰眉頭,那個女人……他五年前見過,是夏如水的母親!
他快步走過去,“你們在做什麼!”
那人停下,“韓先生。”所有的人都知道韓修宇是宮峻肆的好朋友,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地位不比宮峻肆低,因此極爲客氣。
“這個女人是允修的餘黨,所以蔣先生讓我們把她抓起來。”那人道。
“我只是想來看看如水。”樑慧心出了聲。在宮家呆了那麼久,雖然和韓修宇不熟,但卻是知道他的。
“今天這裡舉行婚禮的是宮峻肆和蔡小姐。”韓修宇如實地表達,意思是告訴她,夏如水不在這兒。樑慧心猛然擡頭,露出驚訝的表情,最後把頭埋了下去,“是我,是我害瞭如水,我能不能見見宮峻肆。”
“抱歉。”現在宮峻肆在舉行婚禮,怎麼可能有時間見外人。
“不過,如果你要見如水的話,我可以幫忙。”
樑慧心搖了搖頭,“我沒臉見她。”
韓修宇默默地看着樑慧心,不再言語。樑慧心突然握住了他的臂,“求你,幫我一次,讓我見見宮峻肆吧,我真的有事情要跟他談。”
“好。”不知道爲什麼,韓修宇竟點了頭。大概因爲她是夏如水的母親吧。
手下一臉驚訝,“韓先生。”
韓修宇朝他們擺手,“放開她。”
手下們不得不鬆開。
樑慧心揉着被掐痛的手臂,走向韓修宇,“謝謝您。”
“跟着我進去吧。”韓修宇道,大步進了會場。蔣功看到韓修宇和樑慧心一起走進來,臉色差到了極致。他本能覺得,這個自稱樑慧心的女人會對蔡雪的婚禮造成什麼損害,所以一步上前攔住了韓修宇,“韓先生,她不能進去。”
“怎麼就不能進去了?”韓修宇也不怒,反而問。
“她是……”
“我知道她是誰,如果她不能進,我也沒有必要進去了。”他轉身就要走。
“韓先生。”蔣功嚇得不輕,他只是想保護這場婚禮並沒有要得罪韓修宇的意思。這邊小小的吵鬧聲終於驚動了不遠處的宮峻肆,他微微擰眉,有了表情。擡頭時,他看到了韓修宇和他身邊的人,落在袖下的指頭掐了掐。
韓修宇走過去,迎向他,“如水的母親,想找您聊聊。”
宮峻肆微轉了身。
蔡雪正走過來,看他折身走向另一邊愣了一下。賓客們也跟着一愣,此時不該是迎接蔡雪一起宣誓嗎?
“有什麼事嗎?”宮峻肆並不管後頭的人怎麼想,轉頭來看樑慧心。韓修宇退在一邊,遠遠的。
樑慧心壓低了頭,“我真沒想到,你會和別人結婚。”
“那我該和誰結婚?”宮峻肆冷聲問,以前就對這個女人沒有好感,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愈發厭惡。
“如水這些年拼盡一切爲你守護着爺爺和孩子,你不知道她心裡存着怎樣的想法嗎?”樑慧心說着眼淚就往下滾,無盡悔恨,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該多好。五年裡,她看到了女兒的痛苦,自責,內疚還有她的倔強和堅持,每次,自己都疼痛不堪。
是她,所有的痛苦都是她帶給女兒的。仇恨矇蔽了她的雙眼,讓她忽略了允修就是一頭狼,也把自己的女兒給搭了進去。
“你可知道,如水爲什麼要和允修結婚?”她輕聲問,身子微微晃動,“允修要殺了你爺爺,如水不肯,着力要保他,允修就藉此逼她跟自己結婚。她沒辦法,只能同意了。”
“後來,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允修十分憤怒,拿你的爺爺逼她打胎,她想要保住兩個人,不惜割脈,告訴允修,爺爺和孩子在,她就在,否則,一起死。”
她從沒有見過女兒那麼固執的一面,此時說起來仍然難受。
“那又怎樣?能改變她毀了宮氏大廈,她殺死了那麼多人的事實嗎?”宮峻肆冷冰冰地迴應。那些事,他雖然不知道詳細情況,但多少聽到一些也查到一些。感激夏如水,但夏如水並不領他的情,執意要遠離他。而蔡雪又因爲自己被人傷害……
連宮峻雅都勸她,不要再想夏如水了,娶這個女人不僅不會給他帶來好處,還會把他自己也逼入絕境。因爲是他的仇人傷害了蔡雪,蔡奎一定會不顧一切地保全自己的女兒的。他若是不跟蔡雪結婚,那麼明天夏如水那不堪的身份就會被暴露出來,還有……她曾無意間辦下的那件蠢事。
沒有人在乎她是有心還是無心,只知道是她連通了引爆裝置,毀了宮氏大廈,害死了那麼多人。
他並不愛蔡雪,但這是讓夏如水平安活下去的最好辦法。
“你們都是這麼覺得的嗎?”樑慧心聽到這話,眼淚叭叭地滾了下來,“她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宮氏大廈的毀滅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允修是騙她的,電腦里根本不存在什麼引爆系統,全是允修編出來的謊話。他只是想你和如水一輩子都走不到一起,斷掉她的念想!”
宮峻肆僵在那裡。
他的電腦是加了密的,那天只有夏如水碰觸過,而後來他在調查中發現,所有電腦都在那一天被黑客侵入,跟外頭裝的爆炸物連成一體,只要接通就能大廈瞬間爆炸。他也一直以爲是夏如水引爆的裝置。
樑慧心把一支錄音筆遞給了宮峻肆,裡頭,響起了允修的聲音,“放心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人都只會以爲這是夏如水做的,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夏如水會聽話的,因爲宮峻肆的爺爺在我手裡!”
這顯然是一份電話錄音,只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並沒有出現。
“我也是最近收拾允修的遺物時無意間發現的這個東西,如水真的沒有任何過錯。”
“肆。”軟軟的語音傳來,蔡雪不知何時站在另一頭,叫他。宮峻肆突然轉身,推開她大步往外走。
“肆!”蔡雪着急地提着裙襬追出去,追到的只有宮峻肆迅速消失在門外的身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一臉茫然地回頭來看跟過來的蔣功,問。蔣功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裡頭的樑慧心,大步隨着宮峻肆離去。
韓修宇看着樑慧心,心頭扯起了無盡的矛盾,他不知道此行樑慧心來是對是錯,到此時,依然無法確定。樑慧心把過去的事情講出來,夏如水無罪了,那麼宮峻肆會怎麼安置她?
他開始害怕起來,下一刻迅速朝着宮峻肆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新郎在婚禮現場直接離去,連一聲招呼都不打,驚得所有賓客都張大了嘴巴。蔡奎繃緊了一張臉,他雖然從來不受人重視,但卻是極重面子的,宮峻肆這樣的所爲讓他大爲惱火。然而,此時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陪着笑臉說宮峻肆有急事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回。
宮峻肆直奔醫院。
呯!
病房的門被踢開時,嚇了夏如水一跳,她擡頭,看到的是理應出現在婚禮現場的宮峻肆。
“你怎麼……”
宮峻肆也不說話,扯着她就往外走,他的步子邁得極快,她幾乎跟不上。
宮峻肆將她狠狠推在了牆上,兩隻眼睛裡放出的光芒簡直能殺人,她顫了一下,“出……什麼問題了嗎?”
他看着她,手指掐上\了她的腰,將她狠狠撞向自己,是要把她融入體內的野蠻。她被弄痛了,低呼,“放開,好痛!”
他的心更痛,尤其在知道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那一刻。此時明明開心得要死,他卻很想讓她嚐嚐他曾經受過的那種痛。
他知道這種想法很變態,但沒辦法控制。
“夏如水,你是個傻瓜嗎?爲什麼從來都不爲自己辨解?”他低吼着。夏如水嚇呆了,她不知道還能爲自己辨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