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這個壞女人,幹嘛打我媽咪!”洋洋最先衝過去,扯住宮峻雅就咬。她的手腕被他咬住。宮峻雅吃痛,一腳踹在了洋洋身上。
洋洋身體本就虛弱,哪裡經得起這一踢,立馬倒在地上起不來,一臉痛苦的樣子。
“洋洋!”夏如水顧不得痛,因爲他的摔倒而整顆心都跟着沒掉,跑過去要抱洋洋,宮峻雅一伸手扯住了她,因爲用力極大她又不防,給扯得東倒西歪,差點倒下。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她怒火未消,又是一巴掌掃在夏如水的臉上。
“媽咪!”洋洋急得要死,努力想要爬過來卻根本爬不動。宮儼原本坐在輪椅裡,看到夏如水這麼受欺負,想也不想就撐了起來,不要命般朝宮峻雅跑過來,拳頭重重地砸在她的頭頂。
“爺爺,你怎麼能幫着外人打我!”宮峻雅受不住般大叫了起來。宮儼啊啊地站起來,手裡拎着一塊石頭再次往宮峻雅身上砸,有如待仇人一般!
“爺爺!”夏如水傾身攔住,宮峻雅終究是他的孫女啊,“不要!”宮儼這才收手,卻也已經鬧得一團糟,驚動了宮峻肆。
洋洋馬上被送去看醫生,宮儼氣咻咻地坐在輪椅裡,夏如水掐着兩根指頭擔憂地看向裡間。她急得想奔到裡頭去看洋洋卻被人攔了回來,“宮先生說了,任何人都不許進去。”
“我是孩子的母親啊!”她不是最有資格守在洋洋身邊的嗎?那些人已經閉嘴,不給予任何迴應。她無力地退了回來,迎上的是宮峻雅那雙怨懟的眼睛,“夏如水,你敢慫恿爺爺打我,活得不耐煩了!”
張張嘴,她想解釋,最後卻沉默。洋洋的情況不明,她無比心焦,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她的沉默只讓宮峻雅愈發生氣,恨得直跺腳,本想上前再賞她幾巴掌,但多少忌諱着宮儼在場。
宮儼雖然傻了,但在宮峻肆那裡還是極有分量的。
許久,醫生和宮峻肆並排從裡間出來。
夏如水看了一眼宮峻肆,本想去問他的,最後卻擰身拉住了醫生的臂,“孩子怎麼樣?”宮峻肆立在另一側,眼睛一點點眯下去。
“還好,沒有引發病情。”醫生如實回答。夏如水這才鬆一口氣,嘴裡道:“謝謝醫生。”將醫生的手握得緊緊的,熱淚叭叭地掉。
醫生感覺到了來自另一側的壓力,不自然地收回手,“這是我應該做的。”
“來人,送沃倫醫生回去!”宮峻肆發佈命令。
沃倫醫生跟着管家走出去,屋裡只剩四人。夏如水依然掛念着洋洋,不得不走向宮峻肆,“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洋洋?”
宮峻肆嚴厲的目光在她身上無情地一點,銳利得能扎出一個洞來,宮峻雅早就跳了過來,“哥,千萬不能讓這個狠心的女人呆在這裡了,應該讓她去死!你看,因爲她,爺爺根本就不認我了。還有,那個小孩留着做什麼?仇人的孩子,爲什麼要請醫生給他看病,他那是報應,早該由着他自生自滅了。”
她最想看到的結果是,夏如水的孩子在痛苦中死去,才能解除她心頭的恨!她並不知道韓修宇還活着,變成了植物人,一直以爲他已經死去。她連做夢都夢到夏如水被自己的大哥處以極刑。
“閉嘴!”宮峻肆吼斷了她的話,因爲她這針對洋洋的話語而顯得極爲生氣,愈發嚴厲。宮峻雅張張嘴,委屈極了,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
“難道大哥對這個女人還有感情嗎?您忘了嗎?是她毀了咱們的宮氏,炸死了爸爸和修宇哥啊。她可是我們家的大仇人!”
“啊啊啊啊!”宮儼也跟着叫起來,不喜歡宮峻雅對夏如水的詆譭。
宮峻雅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們爲什麼要被這個女人迷惑,她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們好不容易纔站起來,難道還要被這個女人害一次嗎?”
她這些話無一不落入夏如水耳中,她低頭,難堪,狼狽,悔恨卻又無能爲力,只能盡力咬緊自己的脣瓣,才忍着沒有顫抖,沒有辯解。
“洋洋現在還需要她。”宮峻肆的語氣終於柔和下來,只給了這麼一句解釋。
“洋洋,那個野雜、種……”
“他不是野雜、種,是我的孩子。”
“啊?”
宮峻肆的解釋把宮峻雅嚇得愣在了那裡,“怎麼可能?”
宮峻肆揉了揉眉,“進行過鑑定了,千真萬確。他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侄子。”
“侄子?”宮峻雅無力接受般晃了晃身子,爲什麼夏如水會生下他們宮家的孩子?她有什麼資格生宮家的孩子!她狠狠地瞪向夏如水,通紅的眼裡涌出來的恨意能殺人。
“所以,不管怎樣都要以洋洋爲重,以後對洋洋客氣點。”宮峻肆淡漠地吩咐。宮峻雅的拳頭卻捏得一陣發響,上前一步又是一巴掌甩在夏如水臉上,“不要臉的女人!”
夏如水的臉本就腫了起來,此時更是雪上加霜。宮儼看不過,又要起來幫忙,夏如水拉了他一把,“爺爺,不要!”她不想他們一家人因爲自己而鬧。
“以後,當着洋洋的面,不要對她動手。”宮峻肆並沒有表現出心疼,淡漠得就像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平靜地提醒着宮峻雅。宮峻雅得意地向夏如水揚了揚拳頭,大哥只讓她別當着洋洋的面打人,便表明她可以揹着打羅?她早就想狠狠懲罰夏如水了。
“哥,爺爺不宜讓她陪着了。”宮峻雅適時提出了這個要求,“他是我們的爺爺,可這個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爺爺都不肯認我了,還要打我!”她委屈極了,告着狀。
宮峻肆淡漠的眸光漸漸變得銳利,轉向了夏如水。宮峻雅愈發添油加醋,“就在剛剛,她還唆使洋洋來咬我,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推洋洋!”
明明是踢,她卻說是推,還露出自己的手腕,將上頭的牙印展現在夏如水面前。宮儼想要辯解,但他不會說話,只能啊啊地叫着指手劃腳。
“你看,爺爺總是護着她,這樣下去,不知道她會藉着爺爺做出多少惡事來?哥,她欺騙我們一次已經夠了,可不能再來一次!”
宮峻肆的眼裡慢慢射出冰冷的光束,連周邊的空氣都開始凝結,冰凍。夏如水嚥了咽口水,始終找不到爲自己開解的言辭,只能默默地聳着瘦削的肩膀,任宮峻雅評判。
“先把爺爺送回去。”宮峻肆沒有馬上發作,終究宮儼在這裡。他已經八十,不宜受刺激。夏如水聽話地轉身,將宮儼推出去,宮峻雅看着她的背影,脣角勾起了邪惡的微笑。夏如水,你就等着吧!
把宮儼安頓好,夏如水再走出來,卻見宮峻肆的助理蔣功立在外面。她怔怔地看着蔣功,雖然不清楚他的名字卻知道他是跟在宮峻肆身邊的人。
“夏小姐,宮先生要見你。”蔣功冷漠地開口。跟在宮峻肆身邊這麼久,當年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少,自然知道夏如水的身份以及做過的一切。對於這個女人,他始終沒有好感。但他的工作是聽從宮峻肆的指派,所以沒有表現得過於明顯。
夏如水點點頭,默默無聲地跟着蔣功走。
“先生跟着宮峻肆好多年了吧。”她輕問。
蔣功略凝了一下步子,最後淡漠地點頭,也不迴應。
“那麼他……”她想問這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又是怎樣把宮氏重新建立起來,擁有這樣的規模的,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有什麼資格問呢?她無聲地閉了嘴。
蔣功也不想知道她要問什麼,沉默地一路走。他沒有將她帶回洋洋的房間,而是折向另一邊,然後停在門口,“宮先生在裡面。”
夏如水立在門非前,擡不起手來敲門,蔣功替她敲了門,裡頭傳來冷沉的發音,“進。”
門被推開,宮峻肆就立在裡頭。夏如水默不作聲地走進去,看到的只有他的背影。黑色的西裝襯得他整個人嚴肅冷漠而難以靠近,屋裡頭的空氣都是冷的,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安靜地立在門口,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握在一起。
宮峻肆轉了臉過來,一臉的冷漠,自從回來之後,她見到的便是這個樣子的他。五年前的他也冷漠,但不像現在這樣,從骨子裡頭都散發着冰意,讓人一見就覺得冷。
他一步步走來,陰影一點點將她籠罩,她越發覺得呼吸不暢,本能地退了一步。冷硬如鐵的手掌已經握在了她的頸部,阻止了她的進一步退卻,她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前人眸底的冰冷讓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宮峻肆的目光冰冷地凝在她臉上,並沒有錯過她臉上的指印和紅腫,他並無半點憐憫,這個女人所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就着她的脖子將她拉到眼皮子底下,鼻息間的氣息刺在她的皮膚上,銳利,毫無溫度。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還活着,她總會覺得已經落入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