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臥室裡。
躺在牀上的安如暖久久難以入眠,身旁的那個男人看起來睡得很平靜。
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服用了少量安眠藥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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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男人睡夢中依然皺起來的眉頭,她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好像撲進了一片虛空裡,四面是牆的空間裡,顯得密不透風。
她慢慢的靠着牆一步一步的走着,光線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牆上和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她微微一抖,恐懼的望了一眼四周。
奇怪的聲音從裡間的屋子裡傳出來,伴隨着什麼人的呻 吟聲。
安如暖忽然有些害怕,就此收住了腳步,想要離開這裡。
不料,腦海中一個聲音卻始終引導着她向前走去。
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跡,安如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裡,前方的一切似乎變得更加危險了起來。
最終,她在昏暗裡摸索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房間的盡頭。
血腥味越來越濃,不大的房間像是被血洗了一樣。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捂住了嘴,不停的乾嘔着。
一盞昏黃的燈光亮起,照亮了屋子裡的一切。
安如暖這才發現牆角蹲了一個人,背對着她完全看不清楚長相。
“你是?”
她猶豫着問了一聲,那人沒有搭話,只是手上奇怪的動作停了一下。
心裡覺得分外好奇,安如暖又小心的走近了幾步。
“你爲什麼不說話?”
黑衣人還是無動於衷,像是聽不見她說的話一般,彼時安如暖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顫抖着手就要摸上他的肩膀。
幾乎是一個瞬間,男人驟然轉頭,對着驚慌失措的安如暖咧開了嘴,呵呵一笑。
居然是白慕!他嘴角的血不停的順着下巴留下來,雙手沾滿了鮮血,捧着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整個人的模樣像一個剛殺過人的劊子手。
地上的那具屍體早就一動不動的了,看來應該是剛剛斷氣,整個人血肉模糊,辨不清面容。
眼睜睜的看着白慕機械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整張臉都變得猙獰起來,安如暖終於忍不住了,瘋狂的叫了起來。
再度睜開眼睛,她看到自己躺在臥室的大牀上,身旁空無一人,房間的大燈開着,刺痛了雙眼。
揉了揉眼睛,她這才發現牀邊坐了兩個人!
精神到這一秒鐘徹底崩潰,她想也不想的就要喊出口。
不料,一直枯瘦乾癟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對着她搖了搖頭。
安如暖這纔看清楚牀邊坐着的兩個人,居然是白老爺子和白軒庭。
四下裡一張望,不見白慕的身影,她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
“伯父,爺爺,你們怎麼來了,阿慕去哪裡了?”
剛說出這句話,她就發現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白老爺子臉上卻是嚴肅的表情。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安如暖,我只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孫子,你要害他到什麼時候?”
面對爺爺的指責,安如暖完全摸不清楚狀況,急切的辯解着。
“爺爺,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她的話只說了一般半,就被旁邊一臉陰沉的白軒庭打斷。
“你有什麼好解釋的,要不是因爲你,阿慕的病早就治好了,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不是的,他一定有辦法可以治好的,面對兩個人的指責,安如暖拼命的搖着頭。
接着,整個空間開始分崩離析,四面八方都傳來了源源不斷的聲音。
“都怪你,是你害了他,是你害得他生不如死!”
“要不是你自私的想要佔有他,會變成今天這樣麼?”
“安如暖,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應該替他償命!”
亂七八糟的聲音不停的涌入耳朵裡,安如暖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拼命的搖着頭。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這時,忽然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了她的額頭上,然後就聽見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不停的喊着她。
“如暖,醒醒,如暖你怎麼了?”
疲憊的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白慕那張焦急的面孔。
安如暖這才發現剛剛的一切居然都是一場噩夢,一摸額頭,發現自己的長髮已經被冷汗打溼了。
久久都沒有說話,白慕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別怕,不就是一個噩夢麼?有我在呢,不用怕。”
擡頭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安如暖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黃色燈光下那張鮮血淋漓的面容,不禁有些抗拒的推開了他。
兩個人相對無言,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安如暖忽然開口。
“找個合適的機會,去好好治療一下你的偏執症狀吧!”
聞言,男人頓了一下,顯然是有幾分不情願,固執的開口。
“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你相信我。”
轉過頭看着面前的男人,安如暖推開了他的胳膊,繼續往下說着。
“比起來別的,我更希望你能做一個正常的人,而不是……”
後邊的話她再沒往下說,不過兩個人早已心照不宣。
良久,男人垂眸思考了許久,再次擡起來的時候,目光裡多了幾分痛苦。
“夏知秋的話,我想你還沒有忘記,如暖,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治好了病,就會徹底忘記你。”
心裡狠狠的掙扎了一下,有一個地方好像已經破了一個口子,正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冒着血。
她又何嘗不明白這樣的情況呢?只是現狀,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等我機會啊。
“我不覺得你會忘記我,我希望你變得正常起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裡的笑容濃郁,看上去眼角彎彎格外可愛。
看到這樣的一幕,白慕心中更加痛苦。
擡手將女人摟在懷裡,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就那麼肆無忌憚的傷害她離開她,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兩人相對無言,坐在牀上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點睡意都沒有。
一片沉寂裡,男人忽然開口。
“我可以努力去看病,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忘掉你,這個事情,我還要好好考慮一下。”
想到夢裡白老爺子痛苦的神色,安如暖心痛的彎下了腰。
“不管什麼情況,你都必須要去治療,明白嗎……”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不耐煩的擡手關上了燈。
“我有點困了,天色已經不早了,還是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