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電影的人意外的多,老樣子,料昕延去排隊買票。
莫茜薇嫌裡頭人多,悶熱,便去到門口站着,低頭玩手機。
正低頭玩着,聽到一邊小姑娘的尖叫聲,“哇,快看,好拉轟的車。”
她很敏感,立即擡頭,果不其然見到了那輛眼熟的桔的瑪莎拉蒂。
一瞬間,無力感襲來。
不想躲,那就正面迎戰吧。
她收起手機,調整好狀態,走了過去。
當她走到車子前時,副駕駛座的門適時就開了。
她微擰眉,隔着車窗看到封子川那張略顯陰暗的臉。
說不上此刻心裡是什麼感受,她攥緊了手機上了車。
“有意思嗎?”她坐着,視線直視前方,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嘆息。
封子川點燃了一根菸,吐出一口煙霧,“這就得問你了,有意思嗎?”
莫茜薇低頭蹙眉,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封子川左手搭在車窗外抖了抖菸灰,淡淡地笑,平靜得道:“我們相處多久了,你有什麼樣的品味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你愛的那一種類型,何必在這裡浪費你們的時間。”
他這話像在篤定她不會愛上別人……她很氣,臉上卻笑開了,“封子川,我就不明白了,你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八年啊,整整八年,不是一年兩年,大家都在變,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不會變了喜好!”
見封子川沒給反映,莫茜薇繼續道:“我不否認,我以前很愛你。正因爲愛你,心有所屬,我的眼裡只看到你,所以對別的男人不屑一顧,可是現在不同了,我不愛你了,不愛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周圍有好多好男人,相貌才情甚至財富,都不一定比你差。我的選擇多了,不一定非你不可。”
非君不嫁的心情,早在八年前就死了。
“你的眼眶紅了。”封子川看着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莫茜薇忙眨眼。
封子川笑了,他湊近她一點,輕語地質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對我真的沒有感覺了,你的眼眶爲什麼在變紅,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想要哭。”
他說着,手指撫上她微紅的眼睛。
莫茜薇如臨大敵一般,快速得撇開頭去,躲避着他這曖昧的舉動。
“我只是昨夜沒睡好罷了。”她的心非常亂,只能扯出這麼個理由來。
“薇薇,自欺欺人並不好玩。”
“隨你怎麼想!”莫茜薇覺得跟他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他永遠聽不進她在說什麼,永遠只會自以爲是!
她開車門準備下去,封子川伸手一把拽住她,他目光隱晦地看着她,問她,“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那一晚,你把我當誰。”
莫茜薇回頭看他,冷笑,“抱歉,我還真記不住了,總歸不會是你封子川。你真的以爲,這麼多年我就只有過你一個男人嗎?!”
封子川的聲音冷了起來,“你不要試圖惹怒我。”
莫茜薇猛地甩開了他的手,不甘示弱厲聲道:“我也警告你別再跟着我,否則我就報警告你騷擾!”
那頭,料昕延買好了票從人羣裡出來,左看右瞧也沒見莫茜薇的影子。
他往外走了幾步,拿出手機正要給莫茜薇撥打電話,擡眼,便見莫茜薇從瑪莎拉蒂車上下來,一臉怒然地樣子。
他放下手機,很快切斷,推開玻璃門,迎了上去。
他關切地問她,“沒事吧。”
“沒事,”莫茜薇衝他搖了搖頭,然後勉強擠出笑來,“走吧,我們進去。”
料昕延應着好,眼眸看向她身後的那輛車,視線頗爲嚴厲得掃了下車上的封子川。
封子川冷然地看着他,迎着他的目光,忽露出了笑來,似挑釁。
料昕延不動聲色地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伸手攬着莫茜薇的腰走進了電影院。
莫茜薇沒有推開他,這時候確實是需要一個男人來幫她徹底打消掉封子川的糾纏不休。
封子川看着,手裡的一整盒煙被揉成了團狀。
排着隊進場,找到了位置,兩人一起坐下。
看電影不好影響別人,所以料昕延也就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再無其他。
電影放了什麼內容,兩人都沒看進眼裡,各懷心事。
出去的時候,莫茜薇下意識地看外頭的停車場,明亮燈光下頭,沒有瑪莎拉蒂的影子了,她不免暗暗鬆了口氣。
料昕延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只是道:“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去吃點宵夜吧。”
莫茜薇同意了。
去了附近的粥店,其實兩人都不太餓,所以要的東西不多,都是些精緻的小點心。
莫茜薇喝了一杯清香的茉莉花茶,拿壺又斟上,拿起小茶杯轉了轉,垂眸道:“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
料昕延卻只是道:“嗯,我得打電話譴責一下4s店了,他的車這麼快就修理出來了,我的怎麼還沒有消息?”
莫茜薇錯愕,然後笑了,氣氛也因爲他的這句話變得輕鬆不少。
料昕延吃了一口南瓜餅,很甜,他拿清茶漱了下口,輕問,“怎麼突然就找上來了,他沒爲難你吧。”
“封嫣嫣,就是我的那個助理,是他的表妹,”莫茜薇嘆了一口氣,然後猜測道:“或許是她不經意提了一句我們去看電影了,他就找來了,這電影院離剛纔的那家日式料理店最近。”
料昕延點了點頭。
莫茜薇又喝了一杯茶,然後笑了笑,笑容裡藏滿了落寞,“那天我跟你說,我年少時經歷過一段不好的感情,男主角就是他。”
料昕延並沒有意外的感覺,靜靜地聽她講述。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總之,我是落入了這麼一個俗氣的開端,”莫茜薇輕笑,“我真的沒有想到,不過一次的心血來潮想要感受一下坐公交車的滋味,卻讓我遇上了他,愛上了他,然後……恨了他。”
料昕延以爲她會繼續往下講,沒想到她的話嘎然而止了。
莫茜薇擺着手道:“不說了,都是些難堪的回憶,現在想想也沒什麼好提的。”
“他想破鏡重圓?”
“算是吧,”莫茜薇沒有否認封子川對她的意圖,“可是在我這方面,已經是覆水難收。否則,我不會出來相親的。”
料昕延輕輕微笑,溫和的眼眸看着她,“不用解釋,我相信你的。”
莫茜薇卻有些心虛得垂下了頭。
不再談這些不愉快的事,兩人又隨意得聊了些別的,慢悠悠得將桌面的東西解決完了,料昕延送莫茜薇回去。
車子開到了小區裡頭,莫茜薇擡頭看了看樓層,發現自己家裡亮着燈。
“你要不要上來坐坐?我哥在呢。”
料昕延找位置將車停好了,熄了火,同她一起上去了。
進了屋,大笨二笨興奮得衝了過來往她身上撲,力道大的差點讓她翻了個跟頭,料昕延在後頭扶住了她。
她蹲身摸它倆,很不容易纔將兩隻笨狗的情緒給穩定住。
“怎麼帶回來了?”莫茜薇起身,帶着兩隻狗讓出路來,好讓一直在門外的料昕延進來。
“太鬧騰了,我同學受不了,就給送回來了。”莫少庭跟料昕延打招呼,光着膀子去開冰箱,順便問他要喝點什麼。
“啤酒吧。”料昕延回答,然後去了陽臺那坐着。
莫茜薇讓他倆先聊,自個回屋換衣服去了。
莫少庭拿着冰鎮啤酒過去,在另一邊的椅子坐下,給他打開,挑眉道:“怎麼,心情不爽?”
莫少庭瞭解料昕延,他不是個愛喝酒的人,除了飯局,別的地能不喝就不喝。
料昕延拿起來喝了一口酒,面露一絲惆悵,“總覺得差點勁,我是說我跟薇薇,像是缺了點什麼……”
他一直在向她靠近,可是發現怎麼走,都走不到她的身邊。
她看似在原地,實則在不停的後退,後退。
莫少庭笑了,勸慰道:“我這妹妹呀,戀愛經驗太少,可能是不太習慣突然出現個男人對她好,抗拒也正常。多少給點時間,你應該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料昕延蹙着眉,心裡有說不出的擔憂感。憂得倒不是時間不夠,憂得是她是否真的放下了前一段感情。
她說她恨他。
恨這個字帶着很濃烈的情感,因爲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只要動一動,痛便可以牽制全身。
她對姓封的,大抵很難做到視若無睹,她的情緒,她的心情會很容易受到他的衝擊而波動。
料昕延挺頭痛的,在這個年紀,想要的就是一份平平淡淡溫馨的感情,本來覺得莫茜薇各方便都再適合不過了,是真的沒想到會突然冒出個封子川來……
這不是在逼着他重拾過去的激情來跟人鬥嗎?
就那麼退出了,料昕延不甘心,畢竟遇上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很難,相處的這段時間,也知道莫茜薇確實是個很優秀的女人……
不想放手,那就只能與人戰了。
料昕延想真麻煩,眼裡倒是迸射出了些許鬥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