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戲真做

“這房子很靈異。”喝了豆漿後,我一本正經。光輝問:“你屋鬧鬼了嗎?用不用幫你驅驅邪?”我翻個白眼,背起書包離開。光輝卻笑了,吃完麪包說:“我也得走,婧蘭姐你慢慢吃吧。”婧蘭欲言又止,點點頭,邊吃麪包邊喝豆漿,一會兒將它們消滅光。

上午的課排得滿滿的,老雷特別嚴厲,偏偏那次我因爲去找婧蘭而曠課,老雷皺紋波濤洶涌,虎着臉直接扣了十分,罰抄《小學生日常行爲守則》五遍。更年期的傢伙,居然這樣捉弄我。有仇不報非君子,她的化妝盒一直放在辦公室,我果斷趁夜深人靜,翻牆越窗找到那個她愛不釋手的護膚產品,往裡面添加各種各樣的“佐料”。當時跳窗後似乎有個女孩走近,在黑暗裡笑出了聲。今早進教室,正準備瞧好戲,誰知老雷一如既往的皺紋波濤洶涌,沒有任何異常。倒是郭櫻,嫵媚地坐到我旁邊,手支撐頭對着我笑。

這女孩是去年足球賽時給我可口可樂的人,沒想到今年我們成了同學。自從接二連三做了那個夢,我的心情十分不安,想逃,無處逃,想勇敢面對,卻害怕面對。十五歲的那張臉、那雙眼,眼神裡的幽怨,再次侵蝕我的心。這種感覺好像一個無底洞,試圖抓住什麼東西,而空曠的黑洞什麼也沒有,就只能往下墜,往下墜。又是一次沉淪,站在茫茫大海中,很容易失去了方向,我變得焦躁、叛逆,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郭櫻並不知情,她笑問:“昨晚你在老師辦公室做什麼?”我猛然醒悟:“你搞的鬼?”郭櫻聳肩:“單純地怕你犯錯受罰,給她買了盒新的。”我說:“毛病。”郭櫻假裝生氣:“喂,人家好心好意救了你,不感謝嗎?”我無奈:“謝謝您!”郭櫻說:“喂,你這是感謝的態度嗎?不想謝就算了,反正你是根木頭。但千算萬算沒算到,你竟會惡作劇呢!”

老雷聽到竊竊私語,“啪”拍響講桌:“白清禕,郭櫻!”郭櫻那個瘋子叫:“到!”老雷厲聲呵斥:“爾等如此頑劣,該當何罪?大學乃學習重地,並非風花雪月之場所,爾等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噫!你們倆出去!”郭櫻還要解釋,我收拾了書包便走出教室。

校園裡,郭櫻提包追上來:“白清禕!”我原本就心神不定,耳畔縈繞那句話:“抱歉,我不需要你這種朋友。”郭櫻生氣:“喂!叫你呢!”我腦子一熱,推開她:“煩不煩!”郭櫻摔倒,我這才清醒,扶起她:“沒事吧?”她掙脫,自顧自走:“是我煩,惹你討厭了。”我說:“兩句話,聽不聽?”她停住腳步,聽說,“玩一場遊戲吧?”郭櫻問:“什麼遊戲?”我唯有的念頭,就是把心結打開,把腦子裡那個人趕走,無論用什麼辦法。當初的現實,如今的夢境,躲得過命運,躲不過心。

“林宛,我們之間有誤會。”

“你還想解釋什麼?”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百口莫辯,如果能後悔,如果時光能倒流,好想繼續和你做朋友。”

“抱歉,我,不需要你這種朋友。”

“林宛!”我驚醒。

屋子漆黑一片,鐘錶“滴答”走着。是場夢啊,和那天一樣呢。點亮檯燈,指針指向四點。最痛苦的,莫過於夢醒了,無路可退。凌晨四點,夢境歷歷在目,怎麼敢再睡。

公園空氣清新,景色優美,鳥語花香。郭櫻在跑道上氣呼呼地說:“你真不靠譜,每次約會都遲到!”我帶着熊貓眼無精打采地走近:“堵車。”郭櫻睜大眼睛緊盯我推的大二八牌自行車:“這種車也會堵嗎?你睡迷糊了呀?”我撓撓頭:“呃?”郭櫻鄙夷:“怎麼這麼呆呀?之前看你哪方面都很帥呢,深交後原來中看不中用!嘻嘻,白清禕,知道嗎?每次要進教室時,一看見你在旁邊走着,就知道我遲到了。你是遲到大王!”公園路旁栽有柳樹,柳條飄飄,於是摘掉一根粗細正好的,用力擰柳條的皮,慢慢將枝幹擰出來,做成柳條哨,在郭櫻面前一晃,吹起來。郭櫻開心:“哇!這是什麼啊?”我笑:“柳條哨。”郭櫻激動:“我也要!”

我和郭櫻玩的戀愛遊戲有七天了,她處過對象,最後都甩掉了,據她說是不合適,那些男生追求她的目的是圖她的貌美如花。她的話我信,她確實有傾國傾城的容貌,打扮又潮流,身材又苗條,長髮及腰。愛美乃人之本性,追求者衆多在意料內。

騎單車載她,她很輕,坐在後面幾乎沒感到重量。她抓住我的衣服以防滑落,柔嫩的手與我的腰之間雖隔了層衣服,但仍能感到溫度。

郭櫻笑說:“這輛老古董自行車蠻酷的嘛。”我說:“我爸新買的,絕版的二八牌。”郭櫻問:“叔叔懷舊嗎?”我說:“可能。”郭櫻笑:“誒,咱們去吃西餐吧!”我說:“西餐貴。”郭櫻說:“白清禕大傻瓜大窮鬼,我結帳行了吧,你陪郭小櫻同學好好吃一頓就OK,本姑娘錢多,包養你。”我說:“又不是你的錢,花你父母的錢幹嘛這麼顯擺。”郭櫻笑:“他們掙錢多當然給我花,難道給外面的私生子?喂,你爸爸什麼工作,都沒錢的嗎,你媽媽去世,你爸不管你嗎?那你平時的生活費都哪兒來的?”我說:“他給的錢我早晚要還,花別人的錢幹嘛那麼心安理得?”郭櫻爭辯:“可他是你爸爸。”再無迴音。

西餐廳,服務員領到雙人座位那裡,我抽開一張椅子給郭櫻坐,自己坐她對面。從進餐廳我們就很安靜,安靜地吃牛排,彼此保持沉默。她點的牛排七分熟,卻比我吃全熟的還快,那樣難嚼,她怎麼嚼了幾口就嚥下去了。

吃完,她用紙巾擦嘴:“喂喂,你覺得我漂亮嗎?”我邊吃邊說:“小巧玲瓏。”她笑:“誒?小巧?人家一米六八呢!”我看着她:“你以爲自己是女明星百度一下就一米六八?”郭櫻笑得開心:“被你發現了。不過小巧一點的話,更容易被保護

呀。在這個看臉的社會,沒有美麗的外貌,別人也沒心情去體會你的內在美,對吧?嘻嘻,其實,我也是看你長得不錯才願意你的……哎哎,大爺,歐巴,帥哥,你以後想做什麼工作?”

我說:“你才大爺歐巴帥哥。”郭櫻眨眨眼:“你不喜歡那樣叫你嗎?那白清禕,以後叫你清哥哥吧!”我吃掉一塊牛排:“偵探。”郭櫻笑道:“偵探?不愧是我的清哥哥,好強大的夢想。清哥哥,情哥哥!別有含義哦!……情哥哥你拿刀叉的樣子特別優雅,你做什麼都很講究嗎?紳士的MAN肯定招女生們喜歡。現在的男生都庸俗膚淺流氓沒有一點責任心!你跟他們不一樣,是有內涵、有故事的高品位男生對不對?某些男生犯賤,用噁心當真愛,你認識化學系的賀之先嗎?他人品超級爛,糾纏不清呢!……雖然你很窮很吝嗇,錯錯錯,你太個性太逞強了,明明屬於消費者,還要去掙那麼一丁點錢,你送外賣有半個月嗎?喂喂,你知道嗎,二班那個喜歡你的特別神經大條的女生寫了很多情書放寢室,然後被發現了,聽說她叫你終結者,各種終結,話題終結、測試終結,她說星座還有測試題什麼的,在別人那裡準到吐血,到你這兒就不準了,真的嗎?她是不是經常和你套近乎?……你有喜歡的女孩嗎?她很漂亮吧?”郭櫻沒完沒了地說,我淡然吃着牛排,用鼻音迴應。當問到最後一個問題,手裡的刀叉明顯在空中停頓了下,郭櫻也看見了。

喜歡的女孩?當然有。我想在麥田奔跑,追逐她走過的腳印;我想夜晚躺在草地,望着滿天繁星,與她在點點星光中,捕捉會發光的螢火蟲;我想和她聽風,看火車駛向遙遠的邊際;我只想和唯一不變的,那個叫做林宛的女孩,在山間、在水邊、在森林、在花園,怡然自樂,悠哉遊哉……我想保護她,保護自己所珍惜所愛的,可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人,有什麼能力再去保護別人?

所以,和郭櫻的這場戀愛是假的,是相互利用的工具。像做生意,互相謀取利益,因此剛開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虧欠。我利用她試圖轉移注意力,對她有一點好感,噩夢就會在腦子裡逐漸消逝;而她是利用我做擋箭牌,趕走她毫無興趣的追求者。和她交往十五天,有些吃力地應對;三十天,吃力地應對。她很麻煩,雜事小事一籮筐;很羅嗦,每天都打幾個電話聊八卦,即使天天見面。

“你也喜歡柯南啊?情哥哥,你是支持新蘭還是柯哀?我覺得柯南和灰原哀在一起更好呢!”大清早她就常這樣打電話。我打開免提:“那不是我支持誰他們就能在一起的,得看工藤喜歡誰,作者讓他和誰在一起。”她撒嬌:“你告訴我嘛!怎麼這麼沒有默契呢?”我說:“你想他們在一起有用嗎?他的事跟你有啥關係你拿來無聊我?就這樣,我要吃飯了,後會無期。”說完掛了電話。

“李忠和李欣欣談了三年都沒分手,他們的愛情平淡,但很令人羨慕。轟轟烈烈,平平淡淡,你覺得哪個好呢?”郭櫻在電話裡能講半小時。難得休息日,她囉哩囉唆的,我忍無可忍:“你到底想表達什麼?你說的那些,跟我沒有任何!任何!任何關係!想打電話問候就隨便問幾句得了,哪有那麼多閒情雅緻陪你!”真是的,三十七天,話費飆升,電話線都燙了。

婧蘭呆呆地看着我,自覺地走回她的房間。我做得好像過分了,郭櫻沒惡意。深思熟慮後撥通電話,沒人接,再撥,沒人接。我拿起婧蘭的手機撥過去,電話那頭:“誰呀?”我說:“郭櫻,你幹嘛不接我電話!”電話那頭郭櫻帶有哭腔:“你打錯了。”我說:“哪有打錯?喂?喂!”郭櫻掛了電話。

我來到她家樓下,送她回家時到樓下就走,不知她家在幾層。正巧樓下有人坐着說話,忙問是否認識郭櫻。

按響門鈴,無迴應。打通電話:“開門。”那邊沒有聲音,掛斷。正要再打,門開了,郭櫻穿的睡衣,披頭散髮,竟要再關。手卡住門,我叫:“啊!夾到手啦!”郭櫻鬆手,我鑽進屋:“你爸媽沒在?”郭櫻點頭,佯作哭泣:“白清禕你個王八蛋,只會欺負我。”我也佯作哭泣:“郭櫻你個王八蛋,幹嘛逗我?”郭櫻終於忍不住地笑:“你的糗樣顛覆了你的形象,傻瓜!”牆上掛了張照片,應該是她和她媽媽,她們長得很像,但郭櫻明顯年輕。

郭櫻問:“我和媽咪誰漂亮?”我說:“嗯,哪個是你?”郭櫻叫:“滾!”我真要走,她忙改口,“喂,你怎麼開不起玩笑?”繼而她又往這邊湊:“你很緊張人家嗎?其實郭小櫻同學給你打電話只是想你了,想多和你聊會兒,戀愛中這樣多正常啊,嘿嘿!情哥哥,十月二十七日郭小櫻同學生日哦,你要準備大大的surprise(驚喜)!還要送花!”她往這邊湊着,我向後退着,莫名心裡煩悶了:“給你訂一車西蘭花。”郭櫻嘴角抽搐:“西,西蘭花?”扶額,“行行行。給你買了件衣服,你過來試試。”

越發覺得壓抑:“你買衣服怎麼不告訴我?”郭櫻說:“你先試試嘛。”我扭頭:“不試。”郭櫻說:“喂!白清禕你!”她坐到沙發上,貌似氣鼓鼓的。等再望向她時,她睡衣忽然敞開了些,正從耳垂摸到鎖骨,挑眉笑:“我家這兩天沒人,其實你今天能來,也是希望關係可以更進一步的吧,情哥哥?”她含情脈脈的,繼而跟着坐沙發,在她耳邊一字一頓:“遊,戲,結,束。”郭櫻顯然訝異,她抓住我的手:“爲什麼?你什麼意思?”我甩開手:“遊戲無須賠上身家性命。”郭櫻在沙發上彷彿被定了身,擡頭時,人去樓空。

再去學校,經常碰到郭櫻和她的男朋友們耳鬢廝磨,我視若無睹。對一個沒心沒肺的浪子來講,匆匆過客無需留戀。

灰濛濛的天空下起雨。婧蘭走到陽臺邊向樓下望,水面一圈圈漣漪。若有所思:“光輝,你戀愛過嗎?”正接線修理暖風機的許光輝官方地回話

:“有,也沒有。”婧蘭茫然:“哈?”光輝說:“戀愛的問題你等白清禕回來問,他懂的多。如果學業上或者別的方面,我知道的話會告訴你的。”婧蘭:“人都要經歷這些嗎?”光輝:“除了這些也沒有別的吧?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工作和成家。”婧蘭憋紅臉:“不,還有快活!清禕說過人生最重要的是快活!”光輝一愣,無言以對。

婧蘭:“再問一個很小很小的問題,請認真回答哦!如果用文章描寫你們,應該怎樣寫呢?”光輝說:“慢熱吧。他更會說話。”婧蘭搓手:“愛,愛情呢?”光輝才笑:“這個我不清楚。有很多女生追過白清禕,有的追不到就寫寫畫畫,一次被他看到之後快氣瘋了,就全都是受,神受,被虐的顛來倒去的。你們得不到東西都喜歡幻想着寫嗎?”婧蘭臉紅:“沒有啦,沒有。”兩人對視,又各自安靜。

許久。婧蘭說:“你們學校的考試……”光輝點頭:“他沒發揮好。”婧蘭說:“可,他都沒有及格誒!哥哥親眼見到他去夜店酒吧歌廳,而且換了幾個女朋友呢!”

雨越下越大。光輝關了窗戶:“沒錯。他現在正在渡過一個對他而言重要的難關。他自己會走出來的。”婧蘭似懂非懂:“前段時間你很低落,我想安慰你,清禕也這樣解釋。解鈴還需繫鈴人,他說,只要陪着,即使是沉默,就是最好的安慰。對嗎?就算知道這個,但還忍不住想關心。因爲,他好幾天沒有消息了耶!”光輝說:“可能在躲吧。”婧蘭愁眉苦臉的,望着窗外的雨,忽然猛地打光輝的後頸,光輝莫名其妙,揉揉脖子。婧蘭乾笑:“想讓你忘記剛纔的話。你怎麼沒有暈倒?”光輝無語:“電視演的不一定是真的。”婧蘭低頭,其實她纔想忘記。

“你還想解釋什麼?”

“抱歉,我不需要你這種朋友。”

這個場景在我腦海裡回放了幾千遍幾萬遍。從何時起變得脆弱,變成徹頭徹尾的懦夫?面對一樣的時間、地點,卻依舊擦肩而過。這場夢,突如其來,手足無措。沉醉逃避在虛幻中,不,並非沉醉,而是半夢半醒,忽然不知東方之既白,忽然忘記西方月落烏啼。很久沒回公寓,和爸爸儘管有矛盾,但別墅是唯一去處。日復一日窩在房間,把自己封閉。年少記錄的一篇篇日記,是一份份心。解過無數難題的鋼筆,卻解不開你留下的痛,至今珍藏着我們共同使用過的鋼筆,又能解開什麼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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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沒見,林宛,你現在好嗎?經歷了重重磨難洗禮後,還能執著地笑出天真爛漫嗎?再見不到你,我就要忘記你的模樣了。之所以有誤會,是因爲沒有解釋的機會。當初離開前沒能向你完完整整地解釋,如今一直痛苦。內心強大,纔有勇氣道歉,內心更強大,纔有勇氣原諒,我道歉了,你沒有原諒,於是,我也沒有原諒自己。

自我解嘲,總意味着心有不甘。對,真的不甘心,從此註定命運了嗎?你記不記得,在我們的誤會之後,家鄉接連下了十三天的雨?或許,老天都在哭泣。那年的往事樁樁件件,記憶猶新。鬧劇之後,我們常在兩千平方千米的隨意一角不期而遇。明明認識又裝得比陌生人更陌生,老天太調皮,對吧?我一直不相信緣分的,直到遇見你。但不知你以後,是否還能遇見我。如果時間能夠倒轉,我想,重新認識你。

風和日麗的好天氣,被電話無數次吵到。韓晉約我在公園後山見面,受不了他無休無止的騷擾,就前去赴約。果然,後山沒遊客,他一個人。見到我,韓晉怒吼:“白清禕,這段日子你藏到哪裡!爲什麼不回電話短信?婧蘭找不到你在哭啊!”的確,他們都不知道別墅的具體方位。

我平靜:“你接連打46個電話發23條短信就是爲了廢話這些?”他剋制怒火:“老子答應婧蘭絕不傷害你,別逼老子!”他翻出手機相冊舉過來,上面清楚的顯示,長髮及腰的郭櫻坐在車後摟着騎單車的我。韓晉眼中釋放怒火,我已滿臉通紅,努力鎮定:“你監視我?”韓晉握拳:“王八蛋!”

我轉身就走。韓晉大吼,用力衝我砸了塊東西。磚頭撞擊土地發出聲響,只覺後腦陣痛,伸手一摸,掌中分明沾有鮮血,側臉叫道:“別再騷擾我!”接下來的步伐有些紊亂了。跌跌撞撞走出後山,步行道的遊客一片驚呼。或許是巧合,郭櫻慌張擠出人羣,與我對視。這個世界太小了。

頭上縫了針,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在醫院洗手間望向鏡子,裡面那個像木乃伊似的傢伙是我嗎?不能怨韓晉,反而要感謝他,他這一磚頭叫我大夢初醒。走出洗手間,郭櫻正在等候,我摸摸頭:“謝謝。”郭櫻沒吭聲,進了樓梯間。我跟着走進去。

她停下腳步,低沉:“和你交往時常常到公園,那裡有很多回憶。總想,天天去總會遇到你。我喜歡你啊白清禕,從一開始就喜歡的人怎麼甘心一直那樣下去?遊戲無須賠上身家性命,呵,白清禕,所以你要說自己有情感潔癖嗎?但你既然當做遊戲既然有潔癖,爲什麼要招惹我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沒人給我剝蝦皮了,沒人提醒我增減衣服了。呵呵,你覺得可笑吧,我竟然早已假戲真做。”聽完她的話,我沉默,許久才說:“抱歉。”郭櫻把胸脯頂到我身上:“你可真混蛋啊!以爲一句抱歉就能把這筆賬一筆勾銷嗎?白清禕,記住,這筆賬,遲早要還清!”

我開始佩服韓晉,他如何騙得女孩對他死心塌地?從青春期到如今,我只在短短兩月交往了三個女孩,算作戀愛的話,最長的時間是三十七天,最過分的動作是摟抱拉手,情話半句都懶得講出口。那兩個女孩知道要和她們分手,沒哭沒鬧,畢竟大家都沒有當真。可這個郭櫻,我小瞧她了,雖不確定她是鬧着玩還是真的動情,此後第二天,婧蘭告訴我,韓晉這個街霸被羣毆打傷住院,主謀嫌疑人是個漂亮的長髮及腰的女孩。這件事之後,郭櫻消失匿跡。

(本章完)

熊孩子希望和你做姐妹左手無名指人生若只如初見尋找方向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成熟意味着承擔那些過去式鋼琴與吉他哥哥回憶之去擁抱一棵樹尋找方向本草綱目終於等到你重逢,總在不經意間回憶之吸血鬼成熟意味着承擔願賭服輸希望和你做姐妹回憶之青春的執著歲月不說話歲月不說話希望和你做姐妹回憶之青春的執著希望和你做姐妹左手無名指人生若只如初見第二次選擇回憶之青春的執著類似愛情人生若只如初見那些過去式鋼琴與吉他成熟意味着承擔熊孩子歲月不說話假戲真做回憶之吸血鬼人生若只如初見熊孩子哥哥重逢,總在不經意間假戲真做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類似愛情希望和你做姐妹重逢,總在不經意間希望和你做姐妹假戲真做歲月不說話回憶之吸血鬼左手無名指回憶之青春的執著回憶之去擁抱一棵樹人生若只如初見本草綱目第二次選擇希望和你做姐妹終於等到你回憶之青春的執著類似愛情左手無名指鋼琴與吉他第二次選擇類似愛情終於等到你熊孩子第二次選擇遺憾希望和你做姐妹回憶之青春的執著左手無名指人生若只如初見回憶之吸血鬼成熟意味着承擔希望和你做姐妹重逢,總在不經意間歲月不說話歲月不說話類似愛情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朋友終於等到你成熟意味着承擔熊孩子遺憾第二次選擇鋼琴與吉他朋友終於等到你朋友人生若只如初見重逢,總在不經意間左手無名指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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