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禁地之謎

有冥主出手,藏書閣的困境很快得以解除。那棵古怪的大樹在封離輕輕一揮手中化爲烏有,滿樹的白色藤蔓也逐漸收緊蛻化,變成一條拇指粗細的藤鞭回到白淵手中。唯獨可惜的是,一品靈器聚靈鼎底部被戳了個大洞,靈氣外溢得七七八八,基本是廢了。

隨後,衆人被無晝遣散,他自己則退去了百尺開外的院牆門口守着。

現場只剩下冥主與淮久,還有兩個灰撲撲的孩子。

孩子們總算不哭也不鬧了,淮久覺得自己的頭疼症都緩解了幾分。

白淵拿回了母后的遺物昆綾,又認了這樣厲害的人當亞父,心情立馬雨過天晴,好得不得了。她一個勁兒地眨巴那雙碧玉琉璃眼,綠幽幽的眼珠子裡水光盈盈,堂而皇之地盯着封離一瞧就是老半天。她那雙眼睛實在太過清透,看人的時候總好似用了全副心意一般,瞧得情真意切,叫人不忍心拒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淮久的錯覺,她發現白淵那雙眼睛好像會變顏色,昆綾迴歸之後,那碧色瞧着竟越發深邃了。

玄夜也在看封離,卻是有點怯生生地,又帶着濃濃的好奇。他以往對封離過於畏懼,以至從不敢太明目張膽地正視和打量他。如今有了白淵打頭陣,他膽子也跟着大了起來。

淮久左看兩眼,又看兩眼,心裡百無聊賴地想:這是要幹什麼,都不說話,打算就這麼相顧無言到天黑麼?哦,不對,“相顧”都算不上。冥主他老人家眼神還不知擱哪兒飄着呢,壓根沒往底下看,就這場景,頂多也只能叫“單顧”。

“咳,我覺得吧……”淮久忍無可忍,終於決定還是由自己來打破僵局。

沒想到她纔出聲,冥主也隨之開了口:“你們想變強嗎?”

雖然封離的目光沒落在人身上,但他這話的指向卻是十分清晰。

反正不是對我說的,淮久心想。

不過,她還是有點兒驚訝。聽冥主這話,莫不是要打算收徒啦?要是真能得到冥主的親傳教導,那這倆孩子的前途無可限量啊!尤其是阿淵,她要能好好煉化體內的全部靈力,未來還不知會有怎樣高絕的成就呢!淮久只是那麼一想,就覺得莫名激動。

孩子們愣怔了片刻,隨即異口同聲地答:“想!”

封離又道:“哪怕,爲此需要忍受苦難和孤獨?”

自古以來,少年人身上總有許多毛病,也容易受到外界蠱惑,在方向不明的時候容易心生動搖;但少年人的心性亦是最爲單純和堅韌,他們是這世間的未來和希望,若能好好教化,堅定信仰,他們可以爲了心中的目標而不懼風雨、勇往直前。

孩子們的回答還是異常一致:“是!”

封離終於把目光收了回來,落到兩個孩子身上。

於白淵而言,不論她平素有多麼貪玩調皮不着調,她也從沒忘記過自己的身份,她是崑崙墟未來的神君,她的身體裡傳承着母后的靈元和意志,她要替母后、更替自己,好好地活,活出最好、最值得驕傲的一生。所以,她一刻也不曾落下過修行。

於玄夜而言,他的內心深處從小藏着一個夢,夢的盡頭有一人。這人是全族的信仰,是漆黑的地底造化萬物的神明,是他畢生的嚮往,他希望能離那人更近一些。

封離點點頭:“好,記住你們的回答。”

隨後,就見他擡起手掌,掌中運出一道詭譎秘法,隨着秘法施向空中,虛空上方赫然破開一個大黑洞,洞裡混沌一片,什麼也瞧不清,卻能感到一股極強的靈力隱隱要突圍而出。

在場三人俱是一震。

如此龐大的惡念之力匯聚一處,這地方莫不是……

封離對淮久道:“你不是一直好奇禁地裡有什麼?”

淮久心想:果然是禁地“雪染春秋”的入口。這禁地是冥主用自己的惡念之魂打造的,從未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踏足過。她當然好奇,好奇得抓肝撓肺,可也沒膽子去看。

封離看着那結界入口:“出來吧。”

出來?淮久一愣。怎麼,雪染春秋裡竟還藏了個活物嗎?

淮久第一反應之所以是“活物”,而不是“活人”,是因爲業火城上上下下的所有族民全在她的掌握之中,不可能還有其他族人是她不知道的,她對這一點十分自信。

故而當結界裡真走出來一個人時,她受到的沒有“驚”,只剩“嚇”了。

她看清了來人長相,半晌,才機械地轉過頭:“冥、冥主……他、他是……”

若說玄夜跟封離相像,那無非是指他的五官眉眼繼承了封離,但性格氣質卻是決然不同的,綜合下來,也頂多就是相像個四五分。可現在從雪染春秋裡緩步走來的這個人,同樣一身墨色,從頭黑到腳,身形既不過分清瘦,也不太顯健碩,遒勁有力得恰到好處,步伐不緊不慢,顯得沉着穩重,五官輪廓立挺,周身氣息渾厚,整體下來,一句話概括——這人就是冥主封離的翻版。兩人不光長得像,氣質像,就連散發出的威懾力都如出一轍。要說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人瞧着還挺年輕,比冥主少了一分嚴肅莊重,略顯有些稚嫩。

封離回答了淮久的疑問:“寒徹,我的長子。從今日起,他就是業火城城主。”

淮久已經徹底風中石化。

誰能來告訴她,自家高貴冷豔的冥主大人,動不動就多個兒子是怎麼回事?!

當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冥主,突然心血來潮要去人間看看,淮久當即一百個不同意,因爲人間早已不是過去能跟其餘五界分庭抗禮的人間了。

身爲這世上唯一一個後天降世的先天神,戮神曇華乃是天地根建木上結出的一朵優曇花,其神力精純而強大,比之開天先聖有過之而無不及。曇華在臨死之際,以優曇花爲介衍生出無上遠古禁制,將人界九洲徹底封印,致使人間靈脈被切斷,從此再不得使用任何玄法道術,人族再修不出金銀鉛三花,無法得道入聖,壽命大大縮短,淪爲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那之後,人界亦不再受諸天神佛所掌控,未來的命運變得神秘不可測。

這般情況下去人間,意味着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冥主,要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會餓會渴,知冷知熱。淮久簡直無法想象,那會是什麼離奇的場景。

可冥主說要去,淮久也不能阻攔,只得立馬開始盤算,要準備多少東西纔好。

誰知封離下一刻又說:“我自己去,你看家。”

淮久於是深深受到了打擊,覺得自己“失寵”了,連封離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注意。

淮久生平有兩大愛好:一是貪戀冥主舉世無雙的美色,二是調戲打趣大護法無晝。

眼下兩個心頭好去了一半,她立馬就悲傷難過起來,平日裡愛聽的小曲兒不聽了,愛看的人間小話本不看了,就連最心愛的書也不寫了,終日茶不思飯不想,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眼見人都清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懶散的骨頭架子越發支棱不動,窩在封離常坐的那張紋龍雕花椅上,一窩就能窩上十天半個月,一根手指頭也不挪,只是望着大門口嘆氣。

無晝知道她在想冥主,自己也想,不知冥主頭一回去人間會遇見什麼,有沒有危險,不能用法力的話,冥主能不能適應,可他再想,也不會如淮久這般。

要說淮久跟他唯一的不同,那就是他把封離當主子,淮久則把封離當美色。

淮久迷戀冥主美色這事兒冥族人盡皆知,她就是喜歡封離那張臉,喜歡得恨不能揣進兜裡隨身帶着,什麼時候想看都能拿出來大飽眼福一番。可不光是她,冥族的男男女女哪個不喜歡?只不過,人家不敢像冥司大人這樣明目張膽罷了。要說淮久是因爲看不着封離的臉而失魂落魄,這也說不過去,因爲冥主過去隨隨便便閉關個百十來年的時候,淮久也一樣是看不着的,她可從不曾這樣過。那她如今這般究竟是爲什麼呢?無晝想不明白。

直到無意中聽到冥司府的兩個掌事丫頭談起此事,說冥司這是“相思成疾”,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無晝才第一次曉得了“情”之一字,但也僅僅是曉得而已,他根本不懂其中的含義。可明明不懂,他心裡卻又覺得不大好受,就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悶悶地。

好在,冥主這回去人界時間不長,六十載春秋一過,他便返程了。

淮久得知了消息,欣喜若狂地衝出門,她甚至還來不及說上一句話,表達一星半點對冥主的思念之情,就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物件,臉色一瞬變得好似見了鬼一般。

她顫顫悠悠地擡起手,戳向封離懷裡白花花的一團:“這、這是個小娃娃?”

封離點頭。

淮久深吸一口氣,竭力撫平皮膚下瘋狂亂竄的青筋,心驚肉跳地問:“哪、哪裡來的?”

封離風平浪靜地看了淮久一眼,語出格外驚人:“我生的。”

淮久當即如遭雷劈,還是萬馬奔踏、五雷轟頂的那種,不光腦瓜子劈糊了,連靈魂都被生生劈出了竅。她一個腿軟,白眼一翻,直挺挺往後倒去。

還好無晝眼疾手快,飛快將人抱住,這才免了她五體投地的慘局。

淮久靠在無晝懷裡緩了老半天,總算緩過神來。

她簡直欲哭無淚。

自家美貌絕倫的冥主大人,這就被人間哪隻豬給拱了?

纔不過區區幾十年,冥主就失了身不說,居然還生了個娃娃出來!

如此白璧無瑕的絕世大美人,天上地下到底誰有資格跟他滾上一張牀?!

連自己也不行!!!

嗚嗚,冥主大人您怎能隨意與人苟合呢,您難道不該獨自美麗,孤獨終老嗎……

封離對淮久驚天動地、變幻無度的豐富表情不予置評,只面無波瀾地看着她,等淮久好不容易能聽進人說話了,才平靜道:“這孩子名喚玄夜,以後就交由你來撫養,你且好生照料。”說完,將襁褓中熟睡的嬰孩順手放進了淮久懷裡。

淮久頃刻間冷凍結冰,凍成了根紮紮實實的冰柱子,艱難地託着白娃娃一動也不敢動。

這種剛出生的小嬰兒在她看來簡直比螞蟻還要脆弱,吃飯會噎着,喝水會嗆着,大風一刮就走,大雨一淋就壞,太陽一曬就能世間蒸發,怎麼可能養得大!

淮久整個人都魔怔了。

無晝何曾見淮久這般“悲痛欲絕”過,心裡很不是滋味,連帶對向來景仰膜拜的冥主都生出了一絲小小的怪罪。他想,分明是淮久先喜歡冥主的,可冥主外出一趟回來立馬就移情別戀,還連娃娃都生了,真是……真是大大的負心漢!

這會兒他早就忘了,人家冥主可壓根兒沒搭理過淮久。

從小玄夜被抱回來的這天開始,淮久就再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幽冥宮裡終日狀況百出,東邊日出西邊雨,忙得不可開交。淮久本就不多的耐性,被這脆生生的小少主一點點榨得精光。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拖油瓶,能活着養大已經是她用盡洪荒之力的結果了,絕不能再要求更多。

離奇的是,淮久這麼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養娃方式,居然還真把玄夜順順當當養大了。

等到玄夜終於出落成一個俊美無雙的小少年,尤其那雙亮閃閃的黑眸子裡彷彿住着一對小精靈的時候,淮久的心態徹底發生了改變。

在她眼裡,玄夜已不再是那討人嫌的小愛哭鬼,而是血統純正的封離二號。

淮久當下就發誓,從此她要洗心革面,好好當“後孃”,勢必把玄夜教成她喜歡的樣子。

封離雖然長得好看,但性子太冷,往往不能叫淮久的色心得逞。

玄夜就不同了,小胳膊小腿的,哪裡拗得過淮久這隻居心叵測的大尾巴狼?

正所謂教育事業要從娃娃抓起,淮久秉承着這一理論,親自上陣,言傳身教,在灌輸了無數歪到天邊外的世界觀後,玄夜終於如願以償地長成了只純真無害的大白兔。

而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封離,竟也從沒說過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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