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一聲斷喝情急之下蘊含地仙靈力在內,尋常三代弟子怎能抵擋,幾人紛紛棄劍倒地,竟被他一喝之力當場震暈!
也是天清一時悲憤難抑,眼見此人又要喪命於同門弟子手中,想到清無慘死之狀,心生無邊怒意,是以才施展一喝之威,也顧不上理會其實幾名弟子撥劍相向也是出於維護清虛宮之心。
天清向天有微一點頭,說道:“請掌門恭迎張翼軫到清虛宮,我去去就來!”話一說完,腳下雲霧隨行,越過衆人閃身追上醜人,二人相對而立,半晌無語,隨後天清大反常態,竟是一把抓住醜人雙手,放聲大哭。
如此情景,直驚得衆人目瞪口呆,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天有強行穩定心神,招呼衆人請張翼軫上山。張翼軫客隨主便,跟隨衆人來到清虛宮大殿之上。賓主分別落座,閒談幾句,天有又以清虛宮掌門身份向張翼軫就當年容納羅遠公之事致歉,鄭重向張翼軫深施一禮,張翼軫自然推辭不受,又客套幾句,話題一轉,張翼軫便委婉說道:“當時清無掌門曾以清虛三寶之一相贈,些許小事若圖回報,豈是道門中人所爲,是以贈寶一事,一提便過。我之所以提起此事,只爲尊重清無掌門之願。在下不取寶物,不過另有一事相求!”
天有聽聞此言,先是一愣,隨即搖頭笑道:“既然師傅有言,清虛三寶其一定當贈予翼軫,絕無一絲猶豫。若有他事,儘管開口,清虛宮上下定當全力相助。不過……”
天有一頓,與幾名清虛宮弟子對視一眼,一臉苦笑說道:“清虛三寶之名,名揚天下,天下道門中人幾乎無人不知。不過大家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清虛三寶之名,而真正知道三寶究竟都是何等寶物之人,寥寥無幾。說來可笑,別說清虛宮一衆弟子並不清楚,便連我這個現任掌門。也是久聞清虛三寶之名,卻只知道其中兩件寶物。一是雲霞緞,二是三色堇,至於第三寶究竟何物,連師傅也無法說清。”
竟有此事?張翼軫本無取寶之心,只因以他目前修爲,尋常世間寶物並無大用,不過聽聞此等奇事,一時也是心生好奇。笑問:“怎麼,清虛三寶之中的第三寶,一直是徒有其名。並無其物不成?”
天有點頭說道:“清虛三寶自清虛宮建立以來,一直流傳至今。不過不論哪任掌門,都是隻知兩寶之名,不知三寶之名,也不知三寶所在何處。其實說清虛三寶,實則只有兩寶而已。雲霞段本來在凝婉華手中,後來損毀之後,被成華瑞留下。再有便是此寶三色堇,清無掌門所說相贈之寶。應該便是那從未露面的第三寶,咳咳……”
說到此處,天有一臉尷尬之色,心中不解爲何清無將莫須有的寶物相贈張翼軫,幸好張翼軫並不追究,萬一遇到較真之人,非要索取,豈非令清虛宮上下難堪!
張翼軫本來並無取寶之心,不料聽聞之下。清虛三寶卻是隻有兩寶,第三寶千年以來一直子無虛有,從未有人得見。不由一時愕然,心中疑惑爲何清無會相贈一件無人得知的寶物,豈非笑話?只是以當時情景來看,清無即將身死,怎會還有閒心開此等玩笑,難道有何深意不成?
天有也是猜不透清無是何用意。正想着如何應對此事。總不能說讓張翼軫隨意在清虛宮中查找一番。若能找到第三寶便歸他所有。若是找不到。也只好說聲抱歉。若是如此應付了事。清無掌門當初何必多此一舉?
猛然想起張翼軫還有一事相求。天有眼睛一亮。問道:“翼軫方纔所說還有一事需要清虛宮相助。究竟何事。儘管說來。”
張翼軫一時也想不通清無當時何出此言。不過既然清虛第三寶無人可知。他也並無取寶之心。不必再深究便是。開口說道:“不知清虛宮中可有一幅女子畫卷。畫面所畫爲一女子背影?”
天有一時愕然。搖頭說道:“並無此畫。從未聽說。翼軫從何得知清虛宮藏有此畫?”
怪事?張翼軫也頓時呆住。只當三分圖其一既然在清虛宮中。若是開口相借。應是不難。不料非但清虛三寶無人得知。連三分圖也不知下落。怎會有此等不巧之事?
傾東所言自然不會有假。而天有神情也不象假裝。且不過是尋常一幅畫卷。也無必要隱瞞不說。原本以爲三分圖就算不手到擒來。也不會費多少周折。不想又是一樁懸案。又是無人知曉。張翼軫不免暗道晦氣。天有身爲現任掌門且不清楚此事。只怕清虛宮其他人等更是不得而知。
正愣神尋思如何作答之時,忽聽大殿之外一陣喧譁,隨後人影一閃,天清和先前那名醜人一起進得大殿之內。醜人已經清洗一新,換了一身新衣,比起方纔精神不少,不過依然醜陋無比,當前一站,連天有也暗暗皺眉,不解地問道:“天清,此人究竟何人,你方纔爲何護他,如今又爲他打扮一新,竟還領到清虛宮大殿之中?”
天清也不答話,只衝天有做了一個手勢,天有明白其意,神識外放,只一探查頓時臉色大變,驚道:“此人……竟是清虛宮弟子?他,他到底是誰?”
天清一臉激動,聲音顫抖地說道:“他便是當年在天媼子圍困之下拼死救下華瑞,自身傷重墜崖,兩年以來生死不明的天靈!”
“什麼?真是天靈?”天有“呼”地站起,一臉難以置信之意,快步向前,伸出右手搭在醜人右肩之上,地仙靈力在他體內迅速一轉,立時一臉喜色,一把拉住醜人胳膊,急急問道,“你當真是天靈?”
醜人也是一臉悲喜交加,重重地點頭,口中嗚嗚出聲,又雙手比劃不停。
天有一時喜極而泣,轉身又向張翼軫深揖一禮,說道:“清虛宮曾經誤會翼軫,翼軫不計前嫌,不但不遠萬里前來相送法寶,還一現身便相助天靈重歸清虛宮,如此恩惠,清虛宮上下定當銘記在心!”
張翼軫急忙站起回禮,口中說道:“掌門不必如此客套,天靈之事,純屬無心之舉,當不得真。”
話音剛落,天靈向前也朝張翼軫施了一禮,一臉感激之情。張翼軫急忙將他扶起,以前雖未見過天靈風采,不過想來也不會太差,不想卻被天媼子害得修爲盡失,面容全毀,連話也說不出口,心中也是感嘆不已。
猛然想起曾聽商鶴羽所說,海內十洲的長洲位於東海之上,其上出產一種名爲靈養芝的仙草,可以肉白骨活死人,更有生肌化肉之能,若能得上一兩棵,可治天靈全身損傷。
當下也不遲疑,將此事對天靈言明。天靈一聽,頓時雙眼放光,連連點頭,一臉期待之意。天有知其心意,慨然說道:“天靈儘管放心,待我將掌門之位傳給天清師弟,便會遠赴東海,尋到長洲所在,定會尋到靈養芝,將你治癒。”
天清正要推辭,天有將他按住,說道:“不必多說,我意已決。成就地仙以來,常爲先前所做之事縈繞於心,如果能救得天靈脫離苦海,也算是大有功德之事,總比當這並不稱職的掌門強上百倍。只是如此一來,我更覺愧對翼軫,翼軫此來清虛宮,幫我等解決衆多煩惱之事,卻只求一幅畫卷而不可得,真是慚愧。”
張翼軫安慰說道:“無妨,也並非你的過錯,只因這幅畫卷有些特殊,只畫了一位女子地背影,或許年深日久,被人棄置到何處也未可知……”
話未說完便被天靈打斷,只見天靈一臉焦急,直直看向張翼軫。張翼軫一愣,靈機一動,問道:“莫非天靈道長見過此畫?”
天靈忙不迭點頭,只是苦於口不能言,急得團團轉,好在天清一時驚醒,忙令人拿來紙筆。天靈接筆在手,刷刷刷在紙上寫下幾個大字:“淡青畫卷,倩影芳蹤!”
張翼軫頓時大喜,忙說:“不錯,天靈道長可知此畫現在何處?”
天靈一臉窘迫之色,遲疑片刻,還是提筆寫道:“此畫當年被我發覺,見畫中女子驚爲天人,隨後藏於隱密之處。請稍候片刻,我即刻取來!”
天靈向天清微一點頭,天清明白他的意思,緊隨其後前去取畫。不多時,二人取畫回來,當衆打開,頓時散發一片青朦光芒,只見畫卷之上有一名女子站立懸崖之邊,背對衆人,長髮飄揚,飄然若仙,雖然看不清面容,不過筆法極爲傳神,只看背影便令人嘆爲觀之,心中認定此女子定是絕世之貌。
張翼軫大喜過望,只憑此畫的畫卷材質和筆法所看,定是傾東所說的三分圖其一不假,且畫中女子背影比熟悉,不是畫兒又是哪個。
便連天有和天清也瞧出了端倪,一時驚呆,異口同聲說道:“畫兒!”
二人先前都曾在三元宮的掌門大典之上見過畫兒,是以細看此畫之下,頓時吃了一驚。
張翼軫微笑點頭,也不過多解釋,接畫在手,仔細一看,頓時呆住,卻見畫兒的衣袖之處,赫然有一處殘缺,彷彿被人剪掉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