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遠處傳來腳步聲,曉川擡頭一看,秦霜和易文正採好了藥往回走,她不由得向草叢深處再縮了縮。易文二人從她不遠處的小道上走過,根本就沒有發現她,她呆呆的坐着,望着那道人影,直到易文先秦霜幾步走進院子。
她揉了揉痠痛的眼本來準備再坐一下就回去,可下一刻她的身體就僵硬不能動了,她睜大了眼睛望着院子的方向。承允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曉川心中一動,目不轉睛地望着。
承允趁着易文進去的空檔閃身攔在秦霜面前,幽深的眼睛直直望着她。秦霜似乎被突如其來的人影嚇到,待看清是他後一言不發地繞過他繼續往前走。承允眼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氣,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扯到院牆邊上。他逼近她,將她攔在院牆和自己之間,冷聲道:“連句話都不願和我說嗎?”
秦霜看着他:“你要我說什麼?”
“你本來可以不用天天上山採藥的,爲什麼還要這麼辛苦?”承允壓制住她幾欲抽出的手,探究地望着她。
秦霜扭過頭,卻避不開他逼人的氣息,她道:“採藥本是樂事,何言辛苦?”
承允挑眉,深看她一眼。她長髮有些微的凌亂,袖口高卷露出一大段雪白的手臂。他突然一笑道:“是麼?還是你根本就不想看見我?”
秦霜盯着他不出聲。承允替她道:“所以寧願每天起早貪黑,也不想再待在這裡?”
秦霜還是不出聲。承允嘲諷地笑:“秦霜,你何必做得這麼絕,你若不想見我,我大可以搬回宮去不礙你的眼。”
秦霜一愣,道:“你瘋了,你回去有多少危險你該清楚!”
承允被她突如其來的喝聲驚了一下,他被她的神情弄得停頓了一下,繼而眼中涌出難言的驚喜和溫柔。他收了嘲諷的笑,聲音難以自制的溫軟了下來:“那麼,你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躲着我?”
秦霜垂下眼睫,默了一瞬,她道:“師兄,感情的事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你應該知道曉川有多愛你,何必再這樣糾纏下去讓三個人都痛苦?”
承允剛剛激動的心驀然沉到地底,他盯着秦霜不確定地問:“你知道我和她的事了?”
秦霜道:“她來不久我就知道了。”
承允後退了一步,他仔細地看着秦霜的臉:“所以,你躲開我是爲了她?”
秦霜眸光定定地望着他,簡短道:“是。”
承允突然壓抑道:“可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拒絕了父皇和母后的意思,我並沒有要娶她的意思?”
秦霜緊攢着拳:“所以曉川才神形消瘦成這個樣子。師兄,別讓真愛着你的人爲你痛苦。”
承允一聽勃然變色,他猛地逼近秦霜,手中的那隻瘦弱手腕被他捏的青紫起來。他怒視着秦霜道:“好一個別讓真愛你的人痛苦。秦霜,那你呢?你又是否能讓我不痛苦,嗯?”
秦霜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可後面是冰冷的牆壁,她退無可退只能冷冷地看着承允。承允並不打算放過她,他望着她道:“秦霜,你能讓我不痛苦嗎?”
秦霜忍着痛低下頭。承允見她這副樣子,突然冷笑一聲,用另一隻手捏着她的下頷,強迫她看着自己道:“你也說了,感情是沒有道理可講的,自從我愛上你的那天開始就沒有道理可講了。我不會喜歡周曉川,你難道不明白?”
秦霜手上和下巴吃痛,她用自由的一隻手攀住承允掐住她下巴的手,啞聲道:“放開我!”
承允又是冷笑一聲,手卻巋然不爲所動。他望着秦霜一字一句道:“放開你?我永遠不可能放開你。自從愛上你開始,除了得到你我別無他法!”說着他不顧秦霜的掙扎猛然俯身吻住了她的脣。他帶着報復和侵略性的吻着,脣齒在她略顯冰涼的脣上索取傾軋。秦霜憤怒地睜大眼睛,身體的抗拒承允不可能感覺不到。可他卻將她攥得更緊,肢體的接觸中帶着一種蠻橫和怒意。慢慢的,秦霜不再掙扎,任由承允的脣從她的脣移到脖頸,似一塊木頭般。
承允察覺到她的變化,停了下來,他望着她,後者的眼中死寂一片。他盯了她半晌,退開一步又退開一步,頹然地鬆開她的手,闃然一笑道:“你走吧。”
秦霜逼回眼中的淚,繞過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承允站在牆邊並不看她一眼,他蕭索地望着自己剛纔捏着她的那隻手,突然一拳砸到牆壁上。
不遠處的曉川看着這一切,她的心已經慢慢的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那句不會喜歡周曉川的話反覆的在她耳邊轟鳴,震的她抱頭痛哭,直到承允已經不在原地,直到太陽已經下沉,她才拖着墜石般的雙腿回到了院子。
當夜她又開始咳嗽,第二天當秦霜在院子後面的草坪上找到她時,她已經暈倒在地。秦霜替她把了脈又熬好了藥溫着,她守在曉川的牀邊出神地看着她。突然曉川的眼睫輕顫了顫,然後她睜開了水霧迷濛的眼,看見牀邊的人,她寂聲道:“我怎麼了?”
“你暈倒在後面的草坪上了。”秦霜起身端過水爐裡溫熱的藥輕聲道。
曉川虛弱地“唔”了一聲,望着她的動作不語。秦霜遞過藥來道:“你身子太虛,給你熬了藥,趁還熱快喝吧。”
曉川接過慢慢喝着,似乎並不覺得藥有多苦,突然,她低着頭道:“我想我娘。”
秦霜一愣,道:“我知道。”
曉川看她一眼,又道:“我想明天下山去看看她。”
秦霜接過她遞過來的空碗道:“好,明天我陪你去。”
曉川微笑了一下,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秦霜皺眉:“你還病着,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曉川仍然微笑地望着她:“沒事兒,喝完藥睡一覺就會好的。”
秦霜望她一瞬,知道自己再也勸不動她只得作罷:“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曉川抱膝對她點點頭。
次日清早她向易文道明瞭意思便下了山,她腳步虛浮地走在路上,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念她的家。那裡有許多溫暖,絕對不會有人將她看做多餘的人。很快城門便遙遙在望,當她置身將軍府的那條巷子時瞬間覺得心酸無比,但她忍住了眼淚,走了過去。門口的守衛見到她欣喜地叫了一聲就趕緊向門內喊道:“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不消片刻,就有丫鬟擁着一位華服高髻婦人穿過堂屋直往院子裡迎了過來。曉川一見到來人鼻子發酸,立即撲了上去喊道:“娘!”
那婦人欣喜地一把抱住她道:“曉川,你怎麼回來了?”
曉川從她懷裡掙脫出來道:“想你們了嘛,回來看看。”
婦人拉住她的手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心疼道:“瘦了,又瘦了,比上次回來還瘦,在山上住的是不是不好?”
曉川神情頓了一瞬,但趕緊笑道:“好着呢,別看我瘦,可比以往要結實。”
婦人敏銳地望着她,看了眼下人吩咐道:“將小姐的房間收拾出來。”又對曉川笑道:“我們回屋裡去再說。這次下山先在家裡多住幾天。”
曉川心裡一暖,她總能明白自己心裡的想法。婦人將她帶到自己的睡房,下人立馬上了茶來又退下。婦人看着她,憂切道:“曉川,怎麼突然想到回來了?”
曉川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掩飾道:“都說了想你們嘛。”
婦人凝視着她低垂的眉眼冷聲道:“是不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曉川道:“沒有,爹爹呢,怎麼不見他?”
婦人道:“你爹爹這個時候都在宮裡,你不是知道?”
曉川“喔”了一聲,還想再說什麼,婦人目注着她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曉川一聽靜默下來,此時只剩下她們兩人,她再也忍耐不住眼眶慢慢紅了起來。婦人見狀已經明瞭了幾分,本來就帶着幾分威嚴的面孔也冷了下來。她望着曉川的一頭黑髮皺眉道:“是易文不待見你?”說完她又搖搖頭:“不對,縱使你嬌縱了些易文也不會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那麼,是太子讓你受委屈了?”
曉川兩滴眼淚吧嗒滴到裙上,道:“娘,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婦人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冷笑一聲:“果然是他。敢拒我周家的婚,他忘了他這東宮之位是怎麼坐穩的麼。”看見曉川仍然在哭,她皺眉道:“有什麼可哭的,我們周家願意助他一臂之力是看得起他,他既然自毀長城我們大可與大皇子聯姻。軍權在你爹爹的手裡,無論嫁給誰你都是鐵定的皇后,何必爲他哭哭啼啼。”
曉川一聽急了,抓住婦人的手緊張道:“娘,我不嫁大皇子,我只喜歡承允。”
婦人蹙眉愕然地望着她道:“你說什麼?你當真喜歡上了太子?”
曉川堅定道:“是,即使他不是太子我也喜歡,我不要做什麼皇后,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婦人的眉皺的更深了:“曉川,你這是何苦?”
曉川似是沒聽見般伏在婦人的膝上道:“娘,可是他喜歡的不是我,他喜歡的是他的師妹,我每天看着他眼睛裡裝的都是別人,我的心好痛,我沒有勇氣再回去了。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婦人撫摸着她的頭髮,嘆了口氣道:“你當真喜歡他到非他不嫁?”
曉川點點頭。婦人道:“那等你心情平復了就回去,別像個逃兵一樣待在這裡,逃避不能幫你打勝仗,只會讓你一無所有。”
曉川仰頭望着她的母親道:“娘,這怎麼能和打仗作比較呢。”
婦人鎮定且帶着幾分威嚴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對往日的回憶,但卻轉瞬即逝豪不停留。她望着曉川冷聲道:“你以爲只有拿着刀槍血肉橫飛才叫打仗嗎?你若真想和太子在一起就要學會抓住他的心,讓他看不見其他的人,他的心就是你的戰場。”
曉川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母親的聲音冰冷堅硬像是冬日的一塊生鐵。戰爭,這是怎樣的一個詞?她以前從未將感情和戰爭聯繫到一起,難道她和秦霜要對立了嗎?她迷惘地擡頭去看婦人,婦人也在看着她,那張臉高貴端莊,卻似乎帶着不容人觸及的傷痛。曉川不解地問:“娘,那我應該怎麼做?”
婦人緩緩地若有所思道:“你若真愛他我倒有一個辦法。”
曉川眼睛一亮,道:“什麼辦法?”
婦人不答,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妝檯前,從一方小匣子的最裡面拿出一個小玉瓶道:“把手伸出來。”
曉川依言照做,婦人將玉瓶橫放,很快裡面有一隻紅色的小蟲蠕動着鑽了出來。曉川皺眉道:“這是什麼?”
婦人道:“別動。”
曉川伸着手不再動,轉而仔細地看那蟲子,卻見那蟲子往她手上爬了過來,然後手上立即傳來被蜜蜂蜇過的刺痛,一滴血滲了出來又被它很快的吸了個乾淨。曉川下意識地一甩手,叫道:“娘,這是什麼東西?”
婦人將蟲子重新裝回玉瓶中,遞給她道:“這就是讓太子對你死心塌地的東西。”
曉川聞言驀然睜大了眼,瞪着婦人道:“這是什麼意思?”
婦人冷靜地望着她,道:“這是癡**,喝了人的血後三天之內就會死。你將它曬乾磨成粉給太子服了,從此他就對你死心塌地了。”
曉川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她踉蹌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着婦人,啞聲道:“癡**?這種蠱不是早就失傳了嗎?你怎麼會有?”
婦人瞥開眼看向窗外:“何必問那麼多,讓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才最要緊。”
曉川不贊同地搖頭,將玉瓶推到一邊道:“可是我不能這樣做,這和將人變成傀儡有什麼區別?”
婦人冷笑一聲,轉身回望着她,道:“必要時用點兒手段有何不可?現在一切纔剛開始,你對他下蠱不會對他的身體有什麼傷害,若你猶豫不決讓他對別人的情誼變深,到時再想下蠱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你自己好自爲之。”
曉川呆滯地聽着,她緩緩轉動着眼珠望向那個玉瓶。那裡面就是傳說中的癡**,苗疆兒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感情怎麼能用蠱來控制呢?如果能用蠱來控制,爲什麼苗疆長老要對這種蠱下禁令呢?曉川渾身顫抖着,向後退了一下。突然她身子一僵,眼瞳驀地緊縮,她擡頭往婦人望過去,企圖看清她的臉,可婦人對着窗戶並沒有看她。她試探着輕聲道:“娘,你怎麼會有這種蠱?你……是不是對爹用了這種蠱?”
她直直地望着婦人,後者屹立在窗前傲然不動。就在她心一點點揪緊時,婦人轉過頭來雲淡風輕地望着她道:“不錯,我的確對他下了蠱。”
曉川突然咳嗽起來,且一發不可收拾,婦人只是望着她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她咳着咳着漸漸抖了起來,平時威嚴與慈愛並存的母親此時變得如同鬼魅。她覺得周身發冷,背脊發涼。自己的母親竟然對爹爹用蠱,這麼多年的夫妻她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對他下蠱!待咳嗽平息下來曉川顫聲道:“爹爹那麼愛你,你怎麼忍心!”
婦人聞言似是聽了笑話般擡高了一條眉毛,冷笑着道:“是麼?他愛我?若不是我對他下蠱我們母女兩現在都早已墳頭長草了。”
曉川啞然震驚地望着她,婦人突然退下了臉上的鋼筋鐵骨,憐愛地看着她繼續道:“有些事我本來永不願說,你是我的女兒,我想給你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我害怕讓你看見那些醜陋不堪的東西,更害怕你會受到傷害。可是現在眼看着你可能走上我以前過走的路,我必然不能讓你再像我一樣。”
曉川茫然地望着她,嗄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救了爹爹嗎?爹爹不是很愛你嗎?”
婦人苦笑一聲,悽然道:“我是救了他,起初他也確實愛我,可當我懷上你的時候他卻忍受不了空房之苦,愛上了隨我而來的小丫鬟。不出五個月那賤人就將他哄的團團轉,當時我即將臨盆,他卻聽信那賤人的話說我懷的孩子不是他的,若不是有個衷心的僕人,我當時已經被他拿刀剖了肚子。不知真相的人都以爲他愛我愛的死心塌地,實際上一往情深的又有幾人。”
曉川已經被這番談話震得說不出話來,她喃喃地道:“爹爹會這麼狠心嗎?你說的不是真的。”
婦人冷笑一聲,不屑與她辯駁。她緩緩上前坐在曉川身旁道:“你可以不信我,當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你要好好把握,不要像我一樣徒然受那麼多的屈辱和痛苦。男人總是容易變心的,更何況他心裡根本就沒有你。早點下蠱讓一切早點塵埃落定。你看,你爹爹現在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她的話輕柔和緩如同天籟之音,帶着魅惑人心的力量緩緩滲透到曉川的內心。曉川不禁爲之意動神搖起來,想到爹爹看孃的眼神,她心中涌起無限的憧憬。承允的眉眼在她面前浮現。如果他此生只愛她一人的話,那她該會多麼幸福。可是有些地方不對勁,曉川皺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她清醒道:“娘,這會讓人減壽的!”
婦人不經心地道:“你是願意看着你心愛的人和別的女子一起長命百歲,還是和你一起度過你想要的每一天呢?他還年輕,用情不深不會對身體有多少傷害的。”
曉川聞言望着玉瓶,望了許久她終於緩慢地伸手將它拿在了手裡。婦人望見她的舉動鬆了口氣,她的女兒總不會像她一樣受這麼多苦的。她撫摸着曉川的發柔聲道:“我們苗疆的女兒堅韌勇敢敢作敢爲,我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你大膽去做,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
曉川點點頭,伏進婦人的懷裡。婦人道:“好了,你先回房歇着,記住,今天的話別對你爹爹說,他是不記得從前的事的。”
曉川體己地點點頭,起身回房。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寂然空坐的母親,她想問什麼,可站了一瞬還是關上了房門。
回府多日,她從未覺得自己與母親的距離這麼近過,心境一旦開明身體也迅速的恢復過來,可很快她就又開始茶飯不思了。周夫人洞察地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女大不中留,罷了,也別在這裡長吁短嘆的礙我的眼了,你也該回去了。”
曉川討好地抱了她一下,立即如同一隻飛鳥般掠進了屋收拾了簡單的幾件東西往城外走去。隨着山路越走越陡,她的心境似乎也隨着越來越沉靜。在山上住久了的人是有一種與衆不同的厚重感的,曉川漫無邊際地想着。她的腦中浮現出承允的臉來,他的眉毛,他如黑潭般的眼睛,他的一舉一動,不久後他的心中將只有她一人。她的心突然羞澀地突突直跳了起來,心中盈滿了一種飽脹且酸甜的感覺。
可等她回到山上時一切都變得現實起來,沒有人因爲她的回來而表現的過分歡喜,大家都如同往常一樣默契且平和地做着自己的事。她仍然是最閒的一個,坐在樹下的石桌上,她托腮靜靜地看着遠處被烈日照的發白的青樹,袖中的那個玉瓶時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應該做什麼。
突然張嬸從廚房掀門簾出來,曉川看見她拖着一個托盤,眼珠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走上前道:“張嬸,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張嬸笑道:“這幾天入伏熱得很,給你們做了些冰鎮梅子湯,正準備送過去呢。”
曉川笑吟吟道:“張嬸,你歇會兒,我去送吧。你們大家都忙就我天天閒的發黴,也該讓問我跑跑腿了。”
張嬸笑着睨她一眼:“這說得什麼話。行了,那你去送吧,記得讓他們趕快喝,冰融了就沒那麼好喝了。”
曉川高興地應了,接過托盤往裡院走,趁張嬸不注意一閃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她從袖中拿出玉瓶,捏着它心跳如鼓地看了半晌,終於目光一冷將粉末傾進了一盞冰盞裡,又不安地用湯匙將它調好。這一番動作似乎將她的氣力用盡,她低垂着頭閉上眼將手撐在桌上,良久才復又睜眼。當她走出房門時已經換成另外一個人了,她將剩餘兩盞送到藥房和易文的書房便徑自來到了承允的書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