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虞青梧、嬴儀、小紅這兩人一獸回到廣戚湖大軍駐紮之地時,天已大亮。兩人一獸在千丈高空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衆將士迎着飄雪向四周散開,手中持得並非槍戈,而是鍬鏟。
營地的正中間,一位老將戴盔披甲杵劍在雪地,宛若俯視蒼生的神將。只不過他那略顯蒼白的臉上,那雙緊盯着升騰絲絲熱氣的湖面的雙眼卻滿是擔憂之‘色’。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州王徐秉恩,一位爲了向大夏皇朝表明自己並沒有謀逆之心,而終生未娶,膝下更無子嗣的忠勇老將! ”
“下去!”虞青梧對小紅下了指令,後者當即沉下身子,化作一道赤光頃刻間便降落在雪地上。
“義父!”
一落地,嬴儀立即從小紅的背上跳了下來,而後攜起一陣香風撲進了開始還有些緊張,待得看清來人時立刻‘露’出歡欣之‘色’的徐秉恩懷裡,低聲道:“我好想您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徐秉恩顫抖着手輕撫嬴儀的後背,他之所以膝下無子無‘女’,並非不喜歡孩子,而是爲了給大夏皇朝吃定心丸!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視義‘女’嬴儀爲己出,甚至比嬴儀的親父還要溺愛嬴儀!嬴儀跟隨虞青梧去追殺鯉魚‘精’一夜未歸,他也一夜未眠,一直站在這兒等。好在兩人都平安歸來,他一直懸着的心也落了下來,根本不曾細想只是離去一夜的嬴儀,爲何會說想自己。
看着兩人親情濃厚,虞青梧也從小紅的背上跳下,笑了笑後,對着不停安慰徐秉恩抱拳道:“王爺,青梧幸不辱命,鯉魚‘精’已經伏誅!”
聽到虞青梧的話,徐秉恩才緩緩推開嬴儀,兩手拉起兩人走進帥帳,邊說道:“外面風雪大,快些進賬喝杯熱茶!”
進賬後,這位老將全無半點架勢,將二人按着坐下後,親自爲兩人斟滿熱乎乎的茶水,而後自己也坐下,看着兩人說道:“你們不是應該在湖底嗎,怎麼會從南方回來?”
“義父您是不知道!”在虞青梧還未開口之際,嬴儀將身子挪到徐秉恩的身旁,抱起他的左臂說道:“這一次我們雖然只離開了幾個時辰而已,但卻差點沒命回來!”
緊接着,她將一夜的經歷說了一邊,在說到船山寶藏時,徐秉恩不由得‘露’出驚詫之‘色’,可隨後又聽到船山結界中有四位地仙級妖魔,他整個人都都是一顫,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嬴儀的手。
直到嬴儀說完時,他一臉嚴肅的起身,鄭重的對虞青梧鞠了一躬,說道:“老夫代儀兒父母謝過扶搖王,若非沒有扶搖王的話,恐怕……”
“王爺言重了!”虞青梧連忙起身側開身子,說道:“郡主是隨青梧離去的,自然要青梧一道回來,說來也是青梧失策,讓郡主白白受了一場驚嚇,王爺不怪罪青梧,青梧已是感‘激’萬分,又哪裡敢擔王爺一拜?”
“好了義父!”見徐秉恩還想說什麼,嬴儀嘟着嘴一把將徐秉恩也拽了下來,說道:“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而且他一個大男人保護我這弱‘女’子,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嘛!”
她說的理直氣壯,只讓虞青梧啼笑皆非。
徐秉恩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瞪了眼嬴儀後,轉移話題道:“沒想到傳說中的船山居然還留存在人間大地,而且依舊是在巢泊小國境內。而且那裡還存在三位大妖,以及魔宗的一位太上長老血屠!”
虞青梧點點頭,抿了口熱茶後,說道:“王爺準備怎麼處理?”
“上稟皇朝,一切全憑陛下定奪!”徐秉恩不假思索道。茲事體大,不光涉及妖怪,更涉及修道界中的魔‘門’高手,他雖然是九州之王,手握重兵,但就算是徐州所屯兵將全部開赴船山,也不一定能對那四人形成太大的威脅。但帝都就不一樣了,帝都高手無數,若是帝都出手的話,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他準備將這件事向皇朝稟報。
對此,虞青梧並沒有什麼異議,在回來的路上他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雖然也想試試船山內的關卡,但那裡還存在着一位隱藏着的絕世高手,單憑他一人的話恐怕非但得不到什麼,還得配上自己的‘性’命,在這種情況下,與大夏皇朝聯手是最好的選擇!
隨後,徐秉恩便喚來傳令將官,令其將鯉魚‘精’伏誅的消息傳回帝都。
此時帝都皇宮內院的一角,一位魁梧青年正雙手各舉一鼎做着深蹲,他上身赤‘裸’,‘露’出虯結的肌‘肉’,充滿力量感。此時已近十一月份,雖說帝都未曾降雪,但氣溫也很低,尋常人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而這位青年卻赤膊上身,由此可見他修爲並不弱。
這時一位身着玄‘色’官服的人小跑着過來,還走到那正鍛鍊着的人十丈之內,便被一位黑盔黑甲之人攔住去路,那官員向着黑甲之人說了一通之後便退下,而黑甲之人則上前幾步,單膝跪地,對着背對着自己鍛鍊氣力的青年說道:“陛下,從廣戚湖傳來消息,扶搖王已誅殺在廣戚湖爲禍的鯉魚‘精’,此時他正與徐州王、青州郡主以及一衆將官商議治水事宜,如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後扶搖王將班師回朝!”
咚!
聽到‘侍’衛長龍雎的話,夏履癸鬆開手裡的兩隻千斤鼎,重達千多斤的兩隻鼎砸落在地,令得大地都是一顫。他回過身,那對尖刀似的眉‘毛’上揚,看着跪在地上的龍雎喜道:“好!阿樹果然沒有辜負孤!”
“陛下!”這時,龍雎擡起頭說道:“除了這個消息之外,廣戚湖那邊也傳回了船山寶藏重現世間的消息,而且扶搖王在追殺鯉魚‘精’的地點,也就是船山結界內,發現了三頭千年大妖,還有一位有着千年道行的魔道中人!”
夏履癸眉‘毛’輕皺,想了一下後,說道:“這件事等阿樹回來後再議,此時你遣人在全城散播消息,言稱扶搖王虞青梧首戰告捷,以一己之力平定廣戚之禍,不日將班師回朝!”
“這……”龍雎遲疑一下,雖然不明白人皇的用意,但還是點點頭,轉身退下去辦人皇‘交’待的事。
……
廣戚湖營地帥帳中,虞青梧並不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名聲將傳遍整個帝都,甚至向着全天下擴散。他對着低頭沉思的徐秉恩問道:“王爺,鯉魚‘精’已經伏誅,不知您可有什麼治水良策?”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怎麼治水?”一旁的嬴儀咂咂嘴說道。
徐秉恩搖頭一笑,擡手溺愛的點了點嬴儀的額頭,說道:“你難道忘了五百年前的往事了嗎?當時天河之水倒灌人間,令得人間大地水患連連,禹帝之父鯨奉舜帝之命而治水,然而他採取的‘堵’法非但沒能成功治水,反而‘浪’費了無數人力財力,令得一些堤壩塌毀後給百姓帶來更大的災害,結果被舜帝治了死罪。”
“而今廣戚湖的水災雖遠遠比不上五百年前的水患,但若是修築堤壩而堵的話,雖然能成功治水,但卻讓原本‘肥’沃的土地平白丟失了許多,日後此地的百姓生活必定要艱難許多,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禹帝的疏水之法!”
聽到義父的話,嬴儀聳了聳肩,說道:“反正這裡由你們倆說了算,我小小一個郡主,而且並無任何官職,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哈哈哈!”徐秉恩不由得大笑起來。
虞青梧也笑了笑,而後說道:“王爺,青梧有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哦?”徐秉恩來了興致,擡擡手道:“但說無妨!”
虞青梧點點頭,說道:“之前我曾以通天法眼觀望了這方圓數裡之地,發現此地基本算得上平坦,也正因如此,才導致廣戚湖的水面稍擡一分,便使得水淹百里。既如此,我們挖渠引水之際,可否不將多餘的湖水引入大海,而將水渠挖成蜿蜒龍形,穿‘插’這片地域。如此一來不光可以降低廣戚湖的水面,也方便了百姓種植五穀,不需再以人力從廣戚湖擔水!”
這個方法等於是在擴大廣戚湖的面積,雖然也損失了一些沃土,但確實對百姓有益,故此在虞青梧說完之後,徐秉恩當即起身拍案叫好:“扶搖王不光勇猛無敵,更智謀無雙,實乃大夏之福!百姓之福!陛下之福啊!”
“王爺謬讚了,青梧愧不敢當啊!”虞青梧連忙起身謙虛道。
現在的徐秉恩是越看虞青梧越喜歡,要是嬴儀是他親生‘女’兒的話,保不準會當場將之許配給虞青梧!他拍拍虞青梧的肩膀,而後除了營帳,對着守候在旁的一位將士說道:“傳本王之令,暫停挖渠事宜,待得本王與扶搖王商定水路之後再動工!”
說完,他又轉身回到帳內,攤開了桌上的獸皮地圖,與虞青梧一起研究起該把水渠的方位路線怎麼定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廣戚境內地勢平坦,故此選定水渠路線並不難,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便在地圖上加畫出了水渠之道,而接下來便需要五萬餘將士開土動工挖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