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個西服男每次出場都是這麼“龐大”的陣容,所以見到圍觀羣衆,他根本沒有受到一丁點影響,就如同走在自家的後花園一樣,信步朝着女生寢室裡走去。
金絲眼鏡和司機準備正準備跟他一起進去,卻被他一擡手給攔住了。
“我自己去,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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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丁相國這樣提醒,再看張禮扎已經低頭垂目,蒙離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也不知道該向誰解釋,只好尷尬地笑了笑,也終於記起自己是來查中毒這件事情。
剛纔丁相國已經將自己中毒的案發經過簡單說了。
昨晚睡前,蒙離照例進補羹湯,卻突然不省人事,太醫查驗之後才發現中毒,毒藥正是混在羹湯裡的斷魂散。
斷魂散,一種劇毒的烈性毒藥。連蒙離這種生活白癡的皇子都清楚,斷魂散入腹,神仙也難留。不過它極其昂貴,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弄到這種毒物。
端來羹湯的侍女是招募不久的新人,十分可疑,所以被當做第一嫌疑人抓了起來。丁相國親自負責審訊,審了一夜,她的說辭反覆無常漏洞百出,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口咬定是王妃下的毒,由此便牽扯上了王妃張禮扎。
在聽完丁火描述的時候,蒙離就已經疑惑不已,在他的記憶裡,雖然小夫妻感情不睦,可是蒙離之前除了賭氣不理會妻子以外,倒也沒有對張禮扎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連一句過激的話都沒說過。
沒有激烈的矛盾,張禮紮根本就沒有任何謀殺親夫的動機。
況且,看張禮扎這樣楚楚動人,不對,這樣知書達理,真要殺夫,也一定不會在自己熬煮的羹湯裡下毒,這不就是明擺着告訴所有人,是我幹掉我老公的!
兇手應該只是想毒殺蒙離,然後順便嫁禍給張禮扎。
結合實際案情,相國丁火內心也傾向於侍女誣陷,但是沒有真憑實據又不敢妄下判斷。幸好王爺吉人天相,醒了過來,便正好把最棘手的裁斷權交還給他。
丁火對着蒙離附耳低聲解釋道:“王妃說爲證清白,她願一同受審,便一跪不起,已經跪了一夜了,臣怎麼勸都沒有用。實在讓臣如坐鍼氈,萬分糾結!……王爺,您看……”
蒙離又看了一眼張禮扎,心裡生出一絲敬佩,想不到如此嬌弱的小女孩,居然如此堅毅剛烈。更是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站在底艙的房間裡,他突然感覺到刺骨的冰冷。
糾結鳥羣之所以驚擾了船隊,是因爲護罩沒有開啓,是意外。
臨時封王緊急就藩,是大勢所趨,因爲太子要確保位置穩固,同樣也可以算是意外。
可是,有人在他喝的湯裡放了毒藥,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謀殺。而且,顯然已經成功了,真正的蒙離已經被毒殺了,是他穿越而來,才延續了蒙離的“生命”。
現在他成了蒙離,勢必還將面對同樣的危險。
在恐懼和害怕的同時,他心裡十分清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想確保性命無虞,只有揪出幕後兇手這一個方法,否則今後恐怕真會寢食難安。
他正了正神色,端坐在桌案後面,默默地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兇手”,好一會之後,心裡便已經有了主意。
被綁住的小侍女樣貌普通,屬於站在人羣中毫不起眼的人。從被抓到現在,沒有哭泣,沒有辯解,沒有求饒,任憑怎麼逼問,只說是王妃下毒,然後要麼裝傻充楞胡說一氣,要麼就面無表情地發呆,大有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勁頭。
直到見着蒙離出現在門口,一雙無神的眼睛纔像是見了鬼一樣,露出不可思議的驚懼,怎麼可能有人喝了斷魂散還活着?不過短暫的慌亂之後,她很快又恢復如常。
從來沒有機會審問人,蒙離心裡有點緊張,也學着丁相國的樣子,先清了清嗓子,才一本正經地開口問道。
“姓名?”
“張小翠。”
“年齡?”
“十六。”
“籍貫?家庭住址?”
“森美郡城,蘇灘鎮,南巷乙村。”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嗎?”
“端給王爺進補的羹湯裡有藥。”
“你爲什麼在羹湯裡下藥?”
“藥不是奴婢下的。”
“那是誰?”
“王妃!羹湯是王妃親自到廚房熬煮,煮好後也是王妃親自冰鎮。奴婢只是把湯碗端去給王爺而已。”
蒙離:“丁相國,下毒企圖謀殺王爺,該當何罪?”
丁火一臉嚴肅地看着張小翠,說:“凌遲,並,誅九族!”
張禮扎聞言,臉色一變,忙擡頭看着蒙離,欲言又止,小臉漲得通紅,終於鼓足勇氣想要開口申辯,卻被蒙離擺手止住。
“張小翠,你聽清楚了嗎?”
“清楚!”
“很好!我問你,你剛纔說的都是真話嗎?”
“千真萬確!”張小翠一臉篤定地說完,還特意偷瞄了一眼氣得發抖的張禮扎。
聽到這裡,蒙離臉上神色一變,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嘭!”的一聲,在不大的艙底房間裡迴響,嚇得所有人都是一驚。
“你給我放老實一點!你的情況,我們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現在問你,是在給你機會,你最好據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蘇灘鎮,南巷乙村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張小翠的人。”
冷不丁聽到蒙離這樣怒喝,張小翠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煞白。
蒙離看在眼裡,心裡暗鬆一口氣,電視劇沒白看,炸底成功。
“你以爲我找不到你的家人嗎?要知道一個晚上的時間,是可以做很多事的。我們現在說話的功夫,他們估計已經在被押往四方城的路上了。”
張小翠的身子已經開始發起抖來,額頭上細密的冷汗已是清晰可見。
“如果你老實配合,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和你的家人。最後問你一次,是誰讓你對我下毒,還栽贓陷害到王妃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