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傅聰問得鄭重,程素素一時有些心軟。
這麼多年,兩人的友誼是做不了假的,雖然現在她因爲傅聰的追求很排斥,有些疏遠,可一衆夥伴,至今還能夠口無遮攔地說一句心裡話的基本上所剩無幾。
傅聰算一個。
難道成年男女真的不能擁有純粹的友誼?
程素素看着傅聰難看的臉色,心裡難過的同時又有些決絕,哪怕朋友都做不成,有些話今天都必須說清楚了。
“傅聰哥,你瞭解我。我不情願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去做,哪怕拿槍盯着我的頭也不行。你——”程素素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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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突然鼾聲大作,張禮扎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瞧了一眼紗窗,外面的月亮好像比剛纔要亮不少。
伴着此起彼伏的鼾聲,她靠在枕頭上,心裡無比踏實,很快便也微笑着進入了夢鄉。
後半夜,城主府花園裡的小茶樓依然處於高度戒備當中,明哨暗哨一點不比之前少。
亮堂的大廳裡只有三個人。
卸下鎧甲換上一身長衫的嶽風蠻端坐在位子上,目光狠厲一言不發,他身後一個化着濃妝,看起來徐娘半老的婦人在給他按摩肩膀,嘴裡還不停地柔聲囑咐道:“老爺別生氣了,再氣壞了身子,可怎麼了得!”
婦人正是嶽風蠻的正妻,邊夫人。
在兩人面前的地上,嶽庸馳正匍匐地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一下。
“擡起頭來!”
嶽風蠻的語氣中透着毋庸置疑。
嶽庸馳緊張地擡頭,卻也不敢看向自己的父親,只是偷偷瞄了一眼母親,便低下眼簾,讓一旁的邊夫人連眼神色都沒來得及打上一個。
“擡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
嶽庸馳無法抗拒,只好硬着頭皮看向自己父親那雙宛若要殺人的眼睛,心裡慌張不已。
“我令你三日不許出府門一步,你竟膽敢公然抗命?”
嶽風蠻一掌拍在茶几上,重重的聲音在大廳裡迴響着,而在嶽庸馳聽來更是心驚膽戰,這一巴掌倒像是拍在了他的心裡。
嶽風蠻神情冷峻地盯着目光閃爍的嶽庸馳。
他從軍多年,對待下屬從來都是令行禁止,卻沒想到在自己兒子這裡總是吃癟,他心裡實在不爽到了極點。
“老爺,庸馳早就和大師約好了禪坐,他只是不想違背了約定而已。”
邊夫人也嚇得夠嗆,一邊輕撫嶽風蠻的後背,一邊焦急地替小兒子解釋起來。
嶽風蠻冷笑,“這麼說,我還要好好獎勵他纔是咯?你倒是說說看,是和那位大師約好了禪坐?”
邊夫人一個勁地給嶽庸馳使眼色,可嶽庸馳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垂頭喪氣。他要是敢用欺騙母親那一套欺瞞父親,說自己是到城北找大師禪坐,估計會被父親打斷腿吧。
“老爺,家裡不是軍營,庸馳也不是你的下屬,你用不着這麼嚴厲。你看把孩子給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了。”
邊夫人疼愛兒子的心最終還是大過了對威嚴丈夫的畏懼,倒是鼓起勇氣,開始責怪起嶽風蠻的不是來。
嶽風蠻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夫人,剛想開口斥責,可見邊夫人看向自己那毫不屈服的目光,頓時有些泄氣。
“這孩子都是被你給慣的!”
“誰讓庸傑和庸年都不在身邊,我不慣着庸馳,再慣着誰!”邊夫人想起傷心事,難免又委屈起來。
嶽風蠻深知這是邊夫人的套路,可是還是自願陷落,畢竟他自己也對老大老二兩個兒子心有愧疚,不用多想都知道在帝都做“人質”雖然生活無憂,可常年不能回家與親人見面,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這時候,他除了安撫委屈的夫人之外,已經再也沒有心思繼續板着臉訓斥嶽庸馳了。
好一會兒之後,邊夫人終於恢復如常,不再憂愁。
嶽風蠻看着一臉過關之後暗鬆口氣的嶽庸馳,瞬間又氣上心頭,不甘心地質問。
“一天到晚胡作非爲,你的修爲可有進步?”
嶽庸馳耷拉着臉,他的確沒有努力修煉,甚至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心思修煉。只聽他底氣不足地說:“玄階,七級。”
“真的?”
嶽庸馳語氣肯定地說:“真的!我前不久纔去測試過的。”
嶽風蠻倒是微微有些吃驚,三個月來,自己忙得沒有顧上過問庸馳的修行,卻沒想到,才三個月這小子竟然從六級升到了七級,自己這小兒子果然資質過人,只可惜他根本沒有努力修煉,否則修爲絕對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