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這天傍晚,任天棄正在國師府在庭院裡和郭子儀、李光弼兩人坐在一個小亭子裡閒談,卻見豬肉強領着高力士匆匆的跑了進來。
任天棄見到高力士一臉焦急的樣子,心中頓時一動,知道必是宮中出了大事了,也不知是不是與太華公主有關。
高力士跑到亭子裡,氣喘吁吁地道:“國師,皇上口喻,讓你火速到宮中去一趟。”
任天棄忙道:“高公公,出了什麼事了麼?”
高力士道:“是日本國的使臣來了。”
原來日本古稱倭國,東漢以來,因仰慕我中華繁榮昌盛的政治文化、科學技術,使臣、學者、僧人、商人一直絡繹不絕的渡海而至,唐貞觀十九年,倭國發生“大化革新”改稱日本,開始向封建社會過渡,更是加強了對中國的借荃及引進,派遣的使者、學者達一千餘次,其中出名的如空海、吉備真備、而一名日本人阿倍仲麻呂還化名晁衡如今在宮中任衛尉少卿之職,大唐與外族中的高麗、契丹、吐番、西突厥多有徵戰殺伐,待日本使者卻甚厚,故對這些使者的要求大多都是應允,是以中國各種先進的文明傳入日本,而日本此時國力漸超於海外諸國之上。
任天棄對日本國也是有耳聞的,聽到高力士這話,心中頓時一鬆,淡淡地道:“日本國的使臣不是經常來麼,高公公怎麼這樣緊張,來來,先坐一坐,我這裡有最好的西湖龍井,你來嚐嚐。”
高力士連忙擺手道:“不喝啦,不喝啦,國師,你不知道。這次日本國可是來者不善,過去每次來,他們多多少少都要帶些貢品來,但這一次他們什麼也沒有帶,只帶來了一封國書。”
任天棄道:“那有什麼要緊,國書裡還藏着一把刀唬人麼?”
高力士道:“那倒不是,是國書裡那些字咱們大唐國的人全部不認識。”
任天棄頓時奇道:“什麼,字都不認識。那多找些先生來認啊。”
高力士苦笑道:“滿朝文官之中,有不少是進士出身,聞名天下的才子也不少,但都是不一字認識,那兩個日本使臣氣焰高得很,皇上雷霆大怒,將滿朝文官怒罵了一頓,忽然想到國師乃是仙人,所以就讓我宣你進宮請教。”
任天棄一聽,心裡頓時“格登”一跳。暗忖:“媽拉個巴子的。老子平常的字都認不全,那個日本國的國書定然繁雜得緊,老子去了還不是乾瞪眼。”
想了想。又道:“皇上叫了張真人沒有?”
高力士點頭道:“叫了,張真人此時想來已經到了皇宮。”
任天棄心想有張果作陪襯也好,此人老奸巨猾,自然會找藉口掩飾,自己就瞧瞧他怎麼說。
當下便跟着高力士出了國師府,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車駕,向着皇宮而去。
唐玄宗此時沒有大明宮,而是在太極宮的光大殿裡,任天棄走了進去,便見到唐玄宗此時正沉着臉坐在大殿上方。而下面卻灰頭灰腦地站了一地的文官,都是大氣也不敢吭一聲,而張果也站在其中,神情甚是沮喪。
見到任天棄進來,唐玄宗連忙站起來道:“國師,來是正好,快快來瞧一瞧這封日本國的國書,朕知道你一定認得的。”說着就向一名太監拿了一封書信過來。
任天棄接在手中一瞧,卻見那字彎彎曲曲的既像字又像畫。自己那裡認識半個,瞧到唐玄宗眼中滿是期許,自己要是回答不知,他只怕要大失所望,正是此時,任天棄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個滿臉傲氣的書生來,李白,對,就是那個李白,他不是挺有學問的麼,不如讓他來試試,反正大家都不認識,他就是仍然認不出來,也是無妨。
當下道:“皇上,這字太過奇怪,貧道也不能認出,不過貧道倒可以舉薦一人,他或許能夠識出這字。”
唐玄宗聽說任天棄也不能識這日本國地國書,果然大失所望,這日本國此舉,明明有逞狂之意,若大唐國上下無人能識,天朝的威嚴何在,自己這個大唐皇帝的顏面何在,不過國師舉薦的人,料想不錯,連忙道:“是誰,在什麼地方,國師,你快快說,朕馬上派人去接。”
任天棄道:“這人不久前才被皇上召進宮中做翰林院的供奉,叫做李白,皇上應該知道他的。”
唐玄宗想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是不是那個寫《清平調》的人,叫李白麼,好,高力士,你快去傳朕口喻,召他前來。”
高力士答應一聲,又急匆匆的去了。
任天棄聽到唐玄宗這樣的口氣,那就是說李白還沒有什麼機會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才華,想到李白那般地傲氣,卻受到唐玄宗如此的冷落,任天棄不由暗自一嘆。
過得一陣,身穿紅色翰林官袍,一臉沉鬱的李白就隨着高力士進了殿來,唐玄宗連忙讓一名太監將那日本國地國書遞到了李白的手中。
任天棄見到此時大殿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白的身上,手裡也是爲他捏着一把汗。
過得一陣,才見到李白擡起頭來,向唐玄宗一揖道:“皇上,這字臣認識,可宣日本國使臣上殿。”
他這話一出,唐玄宗當真是龍顏大悅,拍着手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好啊,我大唐國果然藏龍臥虎,豈能讓蠻夷所欺,李愛卿,你確定認得。”
李白點點頭道:“臣豈敢欺君,這字是上古夏族文字,臣遊歷天下之時,曾經偶爾見過,並有一段時間
的研習,絕不會有錯。”
唐玄宗又笑了起來,讓人去傳那日本使臣到光大殿來。
半個時辰後,兩個日本使臣就到了,卻是一胖一瘦,皮膚黝黑,個頭也不高。
任天棄一問身邊的李林甫,才知這兩名日本使臣,胖的那人叫吉川秀。瘦的那個叫山田浩二,又見那兩名日本人向唐玄宗跪了頭站了起來,卻是一臉傲倨,心中不禁暗罵這日本人還真是狂妄無禮。
這時一名四十來歲,身子清瘦,穿着紫色官袍中年男子走到那兩人面前,卻正是大唐的衛尉少卿晁衡,也是個日本人。叫做阿倍仲麻呂,不過到大唐已經來了十數年了。
晁衡面對那兩人,沉着臉嘰哩咕嚕地說了一陣,似乎在用日本話喝叱這兩人地無禮,而那兩人卻毫不收斂,反而與晁衡厲聲說着什麼,想來是說他成了大唐國的人,已經忘了自己的國家。
唐玄宗也是一臉怒氣,揮手道:“好了,晁愛卿。就不要和這兩人多說了。就讓李愛卿來讀他們的國書罷。”
那吉川秀與山田浩二兩人也懂得些中國話,聽到有人認識那國書裡的字,大是不信。瞧着手握國書的李白,臉上都露出冷笑。
李白也不去理他們,忽然縱聲讀起那國書來,卻是:“日本天皇書達大唐皇帝陛下:貴國地大物博,人傑地靈,非我日本國能比,海外今有琉求之島,土著甚多,大唐國取之無用,吾國將出兵駐守。若得大唐皇帝陛下應允,吾國一歲一貢,永結友好,絕不食言。”
那兩名日本使臣聽到李白念得一字不差,不由相顧失色,臉上的狂妄之氣已經消失無蹤。
唐玄宗聽到此處,已是拍案而起,喝道:“好大的膽子,小小倭人竟敢想攻佔琉求。也太不把我大唐國,也太不把朕放在眼裡,來啊,把這兩個使者給我推出去斬了。”
大唐國此時正與高麗、奚國、契丹三國開戰,國內兵力已空,日本國垂涎琉求已久,吉中秀與山田浩二此次前來,就是奉了日本天皇之命,借國書中的奇異文字來炫耀國內人才比大唐國強,但更重要地是想試探這個玄宗皇帝還有沒有膽子得罪日本國,卻不料大唐居然會有人識得這國書,而唐玄宗聽了之後反應會如此大,立即要將自己二人斬首,那裡還敢有半分狂氣,只是大聲地叫起“饒命”來,但很快被四名如狼似虎的御林軍抓住胳膊就拖了出去。
任天棄悄悄的問李林甫道:“琉求是什麼地方?”
李林甫道:“這琉求古稱島夷,漢晉南北朝稱爲夷州,與我大唐國福州相鄰,是一個大島羣,島上多是高山族人,但在夏朝之時,已屬我華夏土地,日本人卻想在上面駐兵,皇上自然要大怒了。”
任天棄聽了,也是大惱,暗道:“媽拉個巴子,這日本還真是不要臉,讓日本割一塊土地給咱們大唐,咱們大唐答應和日本永世交好,瞧他們答不答應。”
此刻朝中羣臣也紛紛在指責日本國的異想天開,都說唐玄宗將那兩名使臣殺得好,卻見李白向唐玄宗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唐玄宗對李白的學識也是欣喜不禁,聞言笑道:“李愛卿立此大功,要想朕賞賜你什麼,只管道來。”
李白道:“臣不要賞賜,只望皇上放了日本國的使臣。”
他這話一出,唐玄宗頓時將臉一沉道:“什麼,你要朕放了這兩個狂妄之徒?”
李白滿腹才華,一腔報國之心,但一直苦無施展之時,此時自然要暢所欲言,一展胸中丘壑,當下朗聲道:“皇上,臣要你放過這兩名日本國的使臣,原因有二。據臣所知,日本國經過大化革新之後,國力已強,在海外諸國之中已是首屈一指,覬覦我大唐富足,自然要蠢蠢欲動,說要琉求,實際是垂涎我大唐,而從目前來看,我大唐國在與高麗、奚國、契丹三國交戰,所有的精兵全部在北方駐紮,要是日本國軍隊乘船而來,騷擾我福州一境,皇上必然要分兵前住,雖說必然能勝,但也要大費周折,依微臣所見,高麗人向來沒有進犯過我國,皇上不如與之休戰,而全力對付奚國與契丹,等滅了兩國之後,可多建大型戰船,訓練水兵,趁日本國還未真正強大,派兵遠征日本,先將其歸於我大唐疆土。那日本人習性相貌皆與我大唐國人無異,若是再多派飽學之士去傳播我大唐文化,將其思想全然漢化,就可以爲大唐的子孫後代永遠消滅一大惡患,這是其一。其二,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而日本國如今與我國尚未斷義絕交。殺了那兩人,實在失了我大唐泱泱大國之風,可將二人喝叱責打一頓,讓他們回去告訴日本天皇,我大唐國威絕不可犯,這樣纔可顯出皇上的氣度威嚴。”
唐玄宗聽他這一席話,只覺大是有理,正在深思,卻見到李林甫站了出來,指着李白道:“好你個李白。不過是個區區的翰林供奉。略通些文字,湊巧認得了這國書,就在這裡不知天高地厚。當着皇上妄言國策,真是一派胡言,皇上的雄才大略,豈是你這樣的人能懂的。”
李白爲人耿直無畏,李林甫不站出來指責他還好,這一出來,他想到平時此人嫉才妒能,讓大唐人才漸失,自己又把持朝政,結黨營私。多有脆髒之事,心中地怒氣便油然而起,又向唐玄宗道:“皇上,臣聞‘君明而臣直,直諫君過者,忠臣也。阿諛奉君者,佞臣也,而今皇上身邊,宮裡宮外。佞臣甚多,還望皇上明辨忠奸。”
任天棄站在一邊,見到李白直言不羈,就很是爲他擔心,等那名“宮裡宮外,佞臣甚多”一出口,便瞧着高力士在唐玄宗旁邊變了臉色,心中頓時暗叫了一聲“糟糕。”
果然,就見到高力士站了出來,向唐玄宗道:“皇上,臣見這李白仗着有些歪才,就想幹預朝庭的大策,實在是目無尊上,皇上不可聽他胡言。”
唐玄宗早年能創下“開元盛世”倒也不是一個完全昏庸無腦地國君,獨自想了一陣,便道:“算了,衆愛卿都不要再說,朕自有主意,那兩個日本國的使臣,先放了他們,不過每人重重責打一百下耳光,臣要李愛卿用那夏族文字寫一封國書給日本皇帝,一展我大國之風,李愛卿,你能行麼?”
李白一躬身道:“回皇上,臣能寫這封回信,只是臣有一個怪癖,需要飲酒方有才思。”
唐玄宗道:“這容易,來人啊,去將朕放在西窖的‘天香釀’拿一罈來,讓李愛卿痛飲。”
過了一陣,便有兩名太監捧了一罈酒進來,一人拿着酒罈,一人就接在一個碧玉碗裡,然後端給李白。
李白舉着玉碗,向唐玄宗一和躬身道:“皇上,請恕微臣無禮了。”
唐玄宗解決了日本國書之煩,心情大是舒暢,笑吟吟的望着他,一揮手道:“李愛卿但飲無妨,給朕好好的寫這封回信,朕定然厚賞於你。”
李白謝過,一連喝了五碗,讚道:“好酒,好酒啊。”
唐玄宗道:“李愛卿,酒可飲足了。”
李白道:“足了。”
唐玄宗道:“那好,就開始寫回書罷。”
說着就叫人在自己的御座下鋪了繡毯,讓人設了錦墩,擡來了文案,在上面鋪上了黃色的詔書。
那“天香釀”是唐玄宗當太子之時所藏,極有回勁,李白這時酒性已至,瞥到李林甫與高力士兩人皆在瞪着自己,眼中充滿怨恨,心中也是暗怒,向唐玄宗道:“臣所穿之靴甚是髒臭,只怕有污繡毯,請皇上準臣脫靴而登。”
唐玄宗道:“准奏,後殿還有朕一雙吳綾雲頭朱履,就取來給愛卿穿上。”當下就命人到光大殿之後拿那靴子。
不一會兒,那太監就拿來了靴子,正要給他穿上,卻見李白又道:“皇上,李白身軀賤微,氣勢難旺,今代天而書,宣喻海外,非比他事,需要兩名貴人來漲漲微臣的氣勢,一人給臣脫靴,一人給臣磨墨,讓臣有些傲氣,所書能夠渾雄慷慨。”
唐玄宗道:“這事容易,這滿殿之中,任你揀選。”
李白也不客氣,向高力士與李林甫一指道:“別的人貴氣只怕不夠,就請高公公來給臣脫靴,李宰相也爲臣磨墨。”
此言一出,滿殿官員皆是大驚,這高力士與李林甫可說是除了皇上之外,當朝最有權勢之人,這李白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讓這兩人來做如此低賤之事,莫非真是酒喝醉了。
任天棄與李白相交甚久,知道他的脾性,心中不由深深一嘆。知道這位兄弟今日雖然要風光一把,震驚朝野,但從此後的仕途就要黯淡無光了。
高力士與李林甫也沒想到李白居然有如此膽量,都是悖然大怒,但唐玄宗在上,不敢發作。
唐玄宗如今只要李白快些把這道國書寫完,便道:“好,准奏。李愛卿、高愛卿,還不快去。”
高、李兩人見到皇帝準了李白,豈敢違旨,只得沉着臉走上前去,高力士先替李白將靴子脫下,而李林甫就在桌案上磨墨,在殿中各官的衆目睽睽之下,兩人的臉也是羞得紅一陣白一陣。
李白這時慢條斯理的坐在錦墩上,舉起兔毫筆,蘸飽墨汁。只略一思索。便筆走龍蛇,猶如驚風急雨,片刻間就成一書。讓太監呈於唐玄宗。
唐玄宗見那字果然與日本之國書無異,也是喜悅不勝,令人又交給李白,讓他念上面的內容。
李白接過,朗聲念出,當真是字字珠璣,言辭激昂,大展強國之風,聽得殿中各官是連連點頭,等他念畢,又紛紛喝起採來。
唐玄宗也是不住撫掌,讓太監把那詔書收好,不由嘆道:“李愛卿文才如此出神入化,當真是上界謫仙下凡助朕啊。
李白連忙跪了下去道:“多謝皇上賜號。”從此以後,李白便又有了李謫仙之稱。
天色已晚,唐玄宗厚賞了李白,就讓人在光大殿設宴,招待衆官,觥斛交錯間。衆官紛紛向唐玄宗大拍馬屁,卻無人去與李白交談,任天棄知道這些人是怕得罪高力士與李林甫二人,自己倒是不畏,過去與李白相敬痛飲,李白也知道自己今日所做之事的後果,卻是笑飲美酒,言歡好朋,毫無畏懼之色,
一個時辰之後,宴終人散,衆官紛紛歸去,任天棄也要告辭,卻聽唐玄宗道:“國師請留步。”
任天棄便站住一揖手道:“皇上,對貧道還有什麼吩咐?”
唐玄宗道:“今日之事,全憑國師舉薦之功,朕實在要多謝國師了。”
任天棄笑道:“那裡,這都是皇上洪福齊天,天降奇人啊,皇上,李白會被你重用罷。”
唐玄宗點點頭道:“那李白地確是個人才,只可惜做事太過張揚,只怕與衆朝臣無法和睦相處,朕還要多觀察他一段時間
才行。”
任天棄知道李白剛纔地行徑唐玄宗心中也有分寸,只得一笑。
唐玄宗又道:“國師,朕請你留下,卻是爲瓊兒的事。”
任天棄心頭一跳,道:“公主……公主她怎麼啦?”
唐玄宗道:“瓊兒自從夢見月老,說與你有仙緣之後,就對朕又哭又鬧,這幾天越來越厲害,居然絕起食來,朕去了幾次望月宮也不能勸她進食,國師,朕對這個女兒喜歡得緊,可不想她有什麼不測,此事與你有關,瓊兒或許能聽你的,你還是先去一趟罷。”
任天棄也想去見見李淑瓊,便道:“無量壽佛,公主自毀嬌軀,實是不智之舉,貧道就去開解開解她。”
唐玄宗點點頭,便叫來一名太監,領着任天棄向望月宮而去。
到了望月宮,徑直到了李淑瓊的內寢房,那芳兒見到他來了,連忙出去關上了門。
任天棄瞧那紗簾垂着,知道李淑瓊躺在牀上,正要靠近,卻見紗簾一晃,穿着黃色衣裳地李淑瓊已經衝了出來道:“任小賊,你總算來啦。”
任天棄見她柳眉杏眸,桃腮微紅,那裡有半分絕食的樣子,也不由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傻,不吃東西,只能騙你那個父皇。”
李淑瓊“哼”了一聲道:“你不幫我,我只有自己幫自己啦,父皇心疼我,過不了幾天,他就一定會答應我的。”
瞧着任天棄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李淑瓊忽然想起在那個洪荒幻境裡他俊美絕倫的容貌,還有捨生從巨鳥口中救出自己的情景,心中忽然如小鹿般的亂撞,但內心中卻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愛上這個討厭得要死的任小賊,嘴裡道:“喂,任小賊,你不以爲我說要嫁給你是因爲喜歡你,千萬不要自作多情。”
任天棄道:“哦,是麼。我本來是這樣以爲的,無論怎麼說,我曾經是個美男子,女人瞧一眼就要死的。”
李淑瓊連連“呸”了他幾聲,然後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道:“任小賊,你就別臭美了,要是父皇答應了我的事。我可要和你約法三章,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任天棄道:“什麼約法三章,你說說聽。”
李淑瓊道:“第一,我嫁給你,表面上咱們是夫妻,可不能睡一間牀,不過別人知道了也不好,晚上就我睡牀上,你睡牀下。第二。我愛走那裡就走那裡。你不許管我,干涉我。第三,等咱們成親之後。你最好是把這個臭國師給辭了,咱們出京,那就自由自在多啦。”
說實話,其實在不知道李淑瓊是公主,也沒提出嫁給自己之前,任天棄憐她是個孤兒,對她倒沒動什麼色心,但自從明白她有可能要嫁給自己,想起她的美貌嬌俏,自然也起了別樣的心思。自己本來身份低微,能與堂堂大唐國地公主那個那個一番,那也真是揚眉吐氣,不枉此生了,然而如今聽她這麼一說,那還有什麼指望,每天晚上還要睡地上,真是太不平等了。
當下道:“那我有什麼好處?”
李淑瓊瞪着杏眼道:“沒什麼好處。”
任天棄一屁股坐在屋內的一張錦凳上,一拍手。兩手一攤,道:“沒好處,那我還娶個屁,娶你來霸佔我的牀麼,不行,我要向皇上揭穿你的把戲。
李淑瓊聽他說得難聽,隨手拿了一個茶杯向他扔來,嬌聲道:“你敢,你敢,你要是敢,我饒不過你。”
任天棄是越聽越氣,不由道:“喂,李淑瓊,別忘了,你打賭輸了,可還是我的奴僕哩,你這樣那點兒像奴僕對主人地樣子。”
李淑瓊忽然“格格”的脆笑起來道:“任小賊,我差點兒就被你唬住了,你不記不記得,要是不守信諾就什麼?”
任天棄一口道:“生兒子沒屁眼兒。”
李淑瓊又道:“對啊,生兒子沒屁眼兒,我仔細想過了,我雖然嫁給了你,卻不會和你圓……圓房,自然就不會生兒子啦,有沒有屁眼兒,又關我什麼事。”
說着就對着他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地哼起小曲來。
任天棄見到她這樣子太過張狂,暗忖:“媽拉個巴子的,我和你同睡一屋,晚上夜深人靜,老子摸上牀來把你弄了,咱們反正是夫妻,你有苦還無處訴去。”
他想歸想,但知道自己萬萬是不會做霸王硬上弓的事的,一咬牙道:“好,就算我看你可憐,幫一幫你,不過你也不要管我的事。”
李淑瓊女孩子的心理極是靈敏,立刻請到是什麼事,便道:“是你和陸玉嫣的事,對不對,放心,陸姐姐爲人不錯,又被你乘人之危玷污了清白,我可憐她喜歡她都還不及,你把她接來給我做伴,那是更好。”
任天棄道:“玉嫣自然要和我在一起,不過還有另外的人。”
李淑瓊一聽,頓時尖叫了起來道:“好你個任小賊,居然又勾搭上別的女人了,真是沒良心,我要幫陸姐姐來教訓你。”說着就來擰他耳朵。
任天棄那裡會讓她擰,自然要用手來擋,便這次李淑瓊真的生了氣,非要擰着他不可,兩人就推揉扭打起來,一個不留神,就雙雙地滾倒在地,任天棄收勢不住,嘴脣竟與李淑瓊地櫻脣碰在了一起,連忙想要起來,誰知忙中出錯,右手竟然撐在了一團軟綿綿的物事上。
以他的經驗,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心中剛叫了一聲:“糟糕。”就見到李淑瓊坐在地上,“唔唔”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任小賊,你就知道欺負我,你這個色鬼,大壞蛋。”
這時外面地芳兒也聽到了屋中的哭聲,慌忙推門進來,卻瞧見任天棄站着,而公主就坐在地上哭,兩人都是衣裳不整,頓時駭了一跳,過來扶起李淑瓊道:“公主,你怎麼啦。”
李淑瓊指着任天棄道:“快讓這個人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她,快讓他滾。”
芳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得向任天棄道:“國師,咱們公主叫你出去,請罷。”
任天棄聽芳兒的聲音有些冰冷,知道她八成誤會剛纔自己圖謀不軌,對李淑瓊動手動腳了,真是百口難辨,搖了搖頭,就出去了。
出了望月宮,由一名小太監帶着向外走去,沒過多久,卻見到一名提着燈籠的宮女過來向任天棄一福道:“國師,皇上有事找你,讓我帶你過去。”
說着就向那小太監道:“你先去歇息罷,這裡有我。”
那小太監正在犯困,巴不得有人代勞,向任天棄行了個禮,便先走了。
任天棄跟着那宮女左拐右拐一陣,卻到了一輛華貴的馬車前,車布簾深垂着,前面坐着一個馬伕,但瞧也沒來瞧任天棄一眼,那宮女道:“請上車。”說着向他眨了眨眼。
任天棄心知有異,立即跳上馬車拋簾而進,卻見裡面甚大,掛着一盞燈籠,而軟墊之上,卻端着一名三十歲的貴婦,珠玉纏頭,華裳錦裙,修眉秀眸,膚色白皙,肌體豐腴,有七八分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