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已是深夜,“盛豐酒樓”從喧鬧開始轉爲沉寂起來,能夠站立的也只有任天棄一人而已,他雖然酒量極大,不過今日實在喝得太多,竟也有了些酩酊,瞧着一樓東倒西歪的袍哥兄弟,哈哈一笑,便下樓上了一直候在門外的八擡大轎,回“春滿園”去了。
而這晚之後,衆袍哥有了千兩黃金,再有任天棄之名撐腰,便紛紛出了合州,到外面或經商或廝混,袍哥之名越傳越廣,而這些人也大收手下,代代相傳,千百年之後,巴蜀一帶的男子竟有三成以上當過袍哥,規模之大,實非任天棄所能料到。
且說任天棄回到“春滿園”,見到外面雖然大紅燈籠高懸,但並沒有客人前來,想是白芳芳等人爲迎接他正在關門歇業,他這時興致極高,不想這就回房驚動五位夫人,就讓人去叫來白芳芳與鄭寶兒陪自己喝酒。
不一會兒,白芳芳與鄭寶兒便到了,讓人在偏廳設了家宴,陪着任天棄就喝了起來,不過兩人那裡會是任天棄的對手,只幾壺酒就是面紅耳赤,白芳芳生怕任天棄沒有喝好會壞了興致,連忙去吩咐園裡的姑娘們全部起來,陪他同飲。
鄭寶兒此時也醉了,見到白芳芳出去了,舉着杯對任天棄道:“天……天棄,來,三娘敬你。”
任天棄就笑着與她對飲了,鄭寶兒瞧着他的笑容,睜大那雙眼角隱隱有了魚紋,但還頗有些風韻的大眼睛,道:“天棄,說……說實話,有件事我一直……一直後悔。”
任天棄笑道:“什麼事,是過去對我不是很好麼?”
鄭寶兒搖了搖頭道:“不……不是,我是後……後悔當年你總……總愛偷偷看……我的身子時,我該吃了你……你這隻童子雞。”
她說着這話,又覺得害羞,吃吃的笑了起來。
任天棄與這個二孃從小就隨便慣了,聞言頓時也笑道:“二孃,你還別說,那時候我對你的身子還真有些興趣,要是你一引誘我,沒準兒我還真上你的當啦。”
鄭寶兒這時又在他腦門上一點道:“可惜你那時實在長得太難看了,又沒有錢,我可瞧不上你。”
任天棄笑着道:“那是,那是,當年二孃可是咱們‘春滿園’的頭牌哩。”
鄭寶兒站了起來,轉了一下身子道:“什麼當年,難道我現在就差了麼,告訴你,女人越老越懂那事,那些小丫頭那比得上我。”
任天棄拍手大笑道:“是是,二孃你是寶刀未老,老當益壯。”
兩人正說着渾話。白芳芳已經帶着“春滿園”所有的一百多名姑娘全來了。滿滿的擠了一屋,頓時香風襲鼻,鶯鶯燕燕的圍住了任天棄。投懷送抱,巧笑盈盈,一邊向任天棄敬酒,一邊大施媚功,任天棄從來沒有被這麼多的美女包圍過,而且都熱情如焚,臉上印滿了一個個櫻桃小口的紅跡,就是下體的那話兒,也不知被暗中摸了多少把,一時是心花怒放。雙手齊出,也不知抱的是誰,摸的是誰。
正在興高采烈之時,卻聽到一聲尖叫:“任小賊,你在做什麼?”
衆人覓聲尋去,卻見門外站着五位明眸皓齒的絕色少婦,正是任天棄的五位夫人,尖叫的則是那太華公主,此時已經是杏眸圓瞪。花容含霜,衆姑娘見狀,都駭了一跳,慌忙溜走了,就是白芳芳與鄭寶兒這時也不敢在這裡呆,夾在人羣中出了偏廳。
李淑瓊指着他道:“好你個任小賊,咱們姐妹擔心你酒喝多了,就是困了也要等着你,你倒是好啊,跑到這裡風流快活來啦,真是個大混蛋,我問你,這些女子之中,有誰比陸姐姐溫柔,有誰比袁姐姐端莊,誰的舞能跳得過阿蠻,又有誰比嬋兒可愛,你……你真是不要臉。
任天棄實在沒有想到五位夫人這麼晚了還在等着自己,其實剛纔那滿屋的姑娘雖然不錯,但他也沒有什麼出格的想法,只是出於本性,想好好的樂一下,不料鬧得太厲害,五位夫人居然出來了,也只有乾笑兩聲,站起身來。
李淑瓊瞧着任天棄俊美的臉上全是紅脣之印,覺得委屈,眼睛也有些紅了,也不等他靠攏,便拉着其他幾女轉身道:“陸姐姐、袁姐姐、阿蠻、嬋兒,咱們走,不要理這個花心大色鬼。”
陸玉嫣幾人雖然沒有李淑瓊這麼生氣,但夫君這般愛風流快活畢竟不是什麼好事,聽到李淑瓊這麼說,果然都不理他,向院內走去。
到了一處大院,便是白芳芳留給任天棄與五位夫人的居所了,李淑瓊帶着四女進了院,見到任天棄緊緊跟來,頓時“嘎”的一聲,在裡面將大門關上了,然後大聲道:“任小賊,你想風流快活,就去風流快活個夠罷,咱們姐妹可不收留你。”說着腳步聲響起,已經向院內而去。
說實話,這小小的院門,豈能擋得住任天棄,不過李淑瓊怒氣衝衝,其他幾位夫人臉上好像也不好看,此時再進去,豈不是自討苦吃,不如還是明日等到衆夫人心情好了些再去哄哄罷。
任天棄此時已經是左右無人,也不想去叫白芳芳給自己重新安排房間,獨自走到花園裡,找了一處厚厚的草地盤膝而坐,閉上了眼睛,準備練氣養神。
然而就在這時,花園中驀地颳起了一陣無由的旋風,任天棄不由自由的就到了天空,想要施法脫身,但不知怎的,那旋風裹着他,就猶如一條極結實的繩索,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那旋風漸漸向一座偏僻的大山而去,竟入了一個山洞,任天棄渾身頓時一鬆,卻聽得一聲巨響,那山洞降下了一道厚厚的石門,任天棄連忙一掌擊去,那石門閃出了一道紅光,卻是紋絲不動。
任天棄知道自己這一掌之力,立刻猜到石門中必然被人施了法咒,一時還是不甘心,一引劍訣,棄天劍挾着金行真氣已經脫鞘而出,可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無堅不摧,能夠穿山而出的棄天劍,撞在了那石門上,也現出了一道紅光,然後彈了回來。
任天棄連忙收回了棄天劍,知道必是有什麼法力高超之士在此,腦中靈光一現,頓時想到了那靈寶道君,莫非是他帶自己來傳天旨宣佈上天的事。
一念至此,任天棄頓時振奮起來,回過身,仔細向洞內瞧去,卻見洞內亮如白晝,而洞壁溫潤如玉,只是鍾乳甚多,上面櫻硌垂珠,宛如許多五光十色的水晶長幕和天花寶蓋,大小寬窄不等,縱橫錯列,成片成幢,疏密相間,一齊下垂,最低的離地只得丈許,射出了萬道霞光,實不知是何寶物。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卻又見許多大小鐘乳、奇石怪峰,寶樹森立,拔地而起,也是有疏有密,光怪陸離,幻彩千重,合成從來未見之奇,內有無數由上垂下的鐘乳林,這類鍾乳十九透明,每走數十步,便有一柱發出霞光,照在各柱鍾乳之上,交相輝印,簡直成了珠宮貝闕,氣象萬千,瑰麗奇詭,不可言狀。
任天棄越來越奇,暗忖:“媽拉個巴子的,這個靈寶道君,傳旨就傳旨,還搞這麼多的花樣兒。”
思想之間,不知不覺的到了一處地方,卻是一個極大的石室,只見這石室似乎是個待客之廳,佈置得極是華麗,金爐玉鼎,假山奇卉,一應俱全,而主客位的坐椅都鋪着極珍貴的白虎皮,案桌之上,又有各類時鮮水果。
時值初冬,但任天棄感覺到這石室之中溫暖如春,正在納悶,卻聽到一聲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道:“任國師來啦,恕賤妾們未能遠迎。”
隨着這聲音,只見石室的一道側門之內走出了一羣穿着黃紫紅白諸色的女子來。
任天棄定睛一瞧,這些女子共計十二人,似乎都在妙齡,一個個都是長得雪肌玉膚,星眸櫻脣,香肩如削,細腰如柳,豔質嬌容幾可與自己的五位夫人相比,但有一異處,就是這十二名女子眉目之間都含着那種天生的媚惑之態,眼神舉止中,流露出了無法言喻的妖治風流。
任天棄此時的見識已廣,一看這樣子,便明白這些女子多半是什麼妖精,心中暗自心凜,也不知她們將自己弄來有什麼事。
見到當先的一名女子穿着黃裳,二十六七的年紀,挽着一個雙鳳髻,斜插一枝碧玉釵,長眉入鬢,秀靨承顴,凝脂和雪,姿態尤媚,知道是爲首者,便一揖道:“不知這位姐姐芳名,讓天棄前來,有什麼事吩咐?”
那女子瞧着任天棄丰神俊美的模樣,星波流動,神情更是豔蕩,媚笑道:“既然國師發問,賤妾也不相瞞,咱們姐妹都姓胡,在山中修行多年,但還未煉成金丹,登入仙道,此番動勞國師的大駕,就是想向你借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