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如梅來到秦府,彈了一會兒琴,忽然發出長吁短嘆。
晏雪在旁邊聽見,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說給我聽聽。”
顧如梅道:“晏雪姐,有那麼兩個人,一直糾纏着我!打又打不得,攆又攆不走,就像狗皮膏藥一樣。”
秦笛怒道:“什麼人啊?這麼不識趣?”
“一個叫‘周福海’,一個叫‘宋子恭’。每次我在劇場裡彈琴,他們都去送花,還攔着不讓走。要不是怕出事,我一人一腳,早把他們踢趴下了!”
“周福海?”秦笛想起在南湖見到的那人,禁不住皺眉:“姓周的不年輕了,他想做什麼?這事兒交給我,我也不殺他,就讓他在牀上躺半年吧!”
說起周福海此人,也是近代有名有姓的人物,他是赤黨首任代理書記,思想不堅定,被開除出黨;隨後他加入青白黨,又因爲靠近汪大衛,再度被開除出黨;1942年後,他又背叛汪大衛,向戴笠投誠做了臥底。這人變來變去,整一個三姓家奴!而且他品性不好,有兩位妻子和多位情人。這年月,有妻有妾很正常,可你整一堆沒名沒分的情人,那就說不過去了。
顧如梅聞言,忍不住拍手笑道:“多謝先生,救我脫離苦難!”
晏雪白了她一眼:“哼,這點小事,你不能自己解決?”
“我不是功力淺嘛,怕落下把柄,惹來麻煩。”
“還有一人呢?宋子恭是什麼人?”
“據說是宋子文的弟弟。”
“嗯?宋氏家族有宋子文、宋子良、宋子安,哪來的宋子恭?”
“我也不曉得啊!”
如果此人真是宋家人,秦笛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出手,否則樹敵太大,秦家會有麻煩。
他對顧如梅道:“不用理睬他!你有四個保鏢呢,一擁而上,將他圍起來,你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顧如梅問:“先生,您幫我出手打斷他一條腿?好不好嗎?”
秦笛轉過頭去:“哼,我做師傅的,只幫你對付大惡人,其餘的你自己看着辦。”
“先生,我跟你學彈琴,沒學殺人的手段。”
“仙琴之中,自有殺人的手段!”
“是嗎?還請先生教我。”
“那好吧,我傳你一曲《雨霖鈴》,你在彈琴的時候,將琴音收束,集中於對付某一人,對方會感到沮喪,輕則得抑鬱症,重則自殺身亡……”
“太好了,求先生教我這首樂曲!”
“你的功力不到,能彈出一成,就算難得了……”
晏雪在旁邊聽着,心裡有些羨慕,可是她在彈琴方面缺乏天賦,所以只能幹看着。
秦笛一面傳授新的樂曲,一面對顧如梅道:“我現在傳你的仙音,等級還很低,只能算是入門而已。我有三大至高無上的仙音,不知你將來有沒有機會學到。”
“先生,您說的至高無上的仙音,那是什麼呢?”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天崩地裂……別說那麼多了,我先傳你‘雨霖鈴’……”
顧如梅撲閃着大眼睛,不知道他說的真假,很快的,她便被新曲子迷住了,這首“雨霖鈴”很深奧,一時半會兒不容易掌握。
次日晚間,周福海喝得醉醺醺的,坐着黃包車回家,快到家門的時候,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他猛地摔倒在地,使勁掙扎也爬不起來。
好在他大聲疾呼,被房間裡的妻子聽到了。
他被送進醫院,養了兩個月的傷,又在家裡躺了四個月。前後加起來,剛好是半年。
周福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半年時間過去後,他又看中了一個小護士,便把彈琴的姑娘忘記了。
至於說宋子恭,則在一個月後,聽完顧如梅演奏的琴曲,心情沮喪,難以自制,一頭撞在牆上!雖然沒受重傷,但也是滿頭鮮血,被送到醫院去了。
從那以後,顧如梅福至心靈,如虎添翼,想讓誰撞牆,誰就得撞牆!
8月2日,秦笛待在辦公室裡,問手下人孫勝:“韓江和韓少奇那爺倆,還一直守在韓城嗎?”
孫勝回答:“韓少奇守在韓城,手下有80位槍手,糧倉的安全沒有問題。韓江已經回來了,先生您要見他嗎?”
“嗯,請他過來一趟。”
當天下午,韓江就趕過來來了,三四年過去,頭頂的白髮更多了。
他對着秦笛躬身:“見過秦先生,請問您有何吩咐?”
秦笛走到牆邊,“刷”的拉開一道布簾,露出後面的一人高的地圖,道:“有件事我想讓你去做,但要秘密進行,不能給外人知道。”
韓江道:“秦先生您說吧,我手下有幾個人,都很可靠。”
秦笛道:“四川的西北,有個若爾蓋縣,我想請你去一趟。你帶幾個人,押運一艘糧船過去,再聯繫川西馬幫,將200噸糧食,送到若爾蓋,在那裡建一個小型的倉庫。”
韓江很是驚訝:“秦先生,若爾蓋那麼遠,您爲什麼在那兒建糧倉?”
秦笛道:“我掐指一算,最多一年,那兒可能遭災。”
“200噸糧食,是不是少了點兒?能救活一個縣的人嗎?”
“若能運400噸,那當然更好了!即便是200噸,也比沒有強!這件事很重要,你要親自去辦!你記住,秦家做善事不求揚名!既不能打秦氏糧行的旗號!也不能被青白黨的密探察覺,萬一被登在報紙上,倒顯得秦家沽名釣譽了。”
不知何故,韓江總覺得有些古怪,心想:“爲了區區200噸糧食,秦大少如此鄭重其事,顯然此事非同小可!他讓我隱秘行事,不被青白黨察覺,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秦笛又道:“糧倉不需要太堅固,你可以借用鄉村的茅草房。糧食運到之後,你要守在那裡,等災難過了再回來!”
韓江心想:“要是沒有災難呢?難道說,我一直待在那兒不成?”
秦笛板着臉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件事,不可不慎重。我給你二十挺輕機槍,五十隻步槍,防備土匪在半道上搶劫。這些槍支,你自己收着就好,若是被人查獲,也別說是我給的。”
聽見有槍支,韓江頓時雙目放光,笑道:“秦先生請放心,我一定將糧食送過去。”
次日,韓江便帶着十名工人出發了,坐的是秦氏糧行的大船,船上載滿了糧食,武器埋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