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盤問(14)

烏博莊園的建造,非常獨特,彷彿它的一半是山,山的一半是莊園。狩獵吉普車穿越了玉米田,在莊園的大門口停住。

光頭下了車,連忙催促我們站好隊形,以便使他像位導遊似的,帶領着我們走進烏博莊園。

我揹着自己的行李,提着重重的大提琴,規規矩矩地站在懸鴉身後,而那兩個講華語的中年男子,就站在我的身後。

我們這一組,一共來了十位遊客,大家此行的目的,都心照不宣。烏博莊園的格局,很像三面依山的古羅馬的鬥獸場,階梯型的圍牆外,環繞站着幾十尊四十多米高的古代士兵石像,它們整齊列陣,從莊園一直延伸到山腳下,就連眼前的大門口,左右都是兩尊二十米高的石像。

這兩尊石像,造型極爲抽象,使人無法揣摩出張着兩隻短小翅膀的胖惡魔,左手舉盾右手掄錘子,到底象徵着什麼。但現在給我們幾位遊客的感覺,卻意蘊着一種猙獰的威嚇,彷彿是在警告來者,擅自闖入就會永遠困在地獄。

光頭單肩挎着阿卡步槍,率先走在前面。踩着昨夜雨後潮溼的青石,我從懸鴉身後側頭,順着似乎看不到盡頭的臺階,斜向上仰望了一眼。

這座古樸的環形石堡莊園,就彷彿被三面大山夾擠在了半腰,再加上山谷的早晨晨霧瀰漫,竟給人一種古代城市樓浮現

的感覺。

腳下的條形大青石,除了中間人經常走動的地方,兩側早已生滿厚綠的苔蘚,真要不小心踩到這種黏稠的植物,定會摔倒後順着石階滾回到山腳,絕無生還。

“嗷嗚,咕嗚嗚嗚,咕嗚嗚嗚……”一條肥壯的金錢花豹,卷着粗長如鞭的尾巴,見我們幾個經過時,突然從石階右側的一塊方圓大石上站立起來。它伸着脖子,瞪着黃亮的眼珠,煞有隨時撲上來襲人的姿態。

這頭肥碩的南非大花豹,想必原本就趴在這塊兒大石上,只是我們幾個人的經過,好像打擾到它,才令它產生了敵意。可非洲大花豹的出現,卻着實嚇到我們。

我心驚肉顫,有點屈膝後跳的下意識。身後那個長脖子的四六分頭男子,立刻失聲哆嗦了一下,好像有人拔掉了高壓線,然後捅在他屁股上。

“唉吆哦……”隨着他一聲驚叫,這傢伙居然躲到了我的身後,他縮着脖子,雙手死死掐住我背上的包裹。

我像只兩腿站立的大棕熊用力抖掉背上的沙子那樣,厭惡地搖晃了幾下,甩掉這名中年男子的爪子。一是我揹包裡裝了太多寶石,不能給人隔包摸出馬腳;二是這個男子太猥瑣,若是那隻南非大豹撲過來,他八成會下意識地往前推我一下,拿我做他的擋箭牌,替他挨咬。

“哈哈,潘毛,你嚇了

客人們一跳。乖一點,我給你吃的。”光頭見我們這些外來者被嚇到,他立刻得意地哈哈大笑,對着南非大花豹說完話,居然從包裡摸出一塊兒半熟的牛排,準確地丟上了大石。

我很難理解,光頭爲何要對着一隻根本就不可能聽懂他語言的動物講話,而且他講得還很投入,像和人對話似的,言語間還帶着幾分套近乎。

光頭得意的言行,給我們每位遊客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彷彿眼前不是一隻豹,而是一條狗,這條狗是他養得,混賬起來的時候,只咬我們而不咬他。

大凡人對着動物講話,多是講給第三方同類聽,就像馬戲團的小丑,指揮着多種動物雜耍,喊它們的名字,告訴它們要做哪些動作,但實際上,卻爲了讓觀衆看樂子。

光頭丟給南非大花豹一塊兒帶血筋兒的豬排後,花豹立刻放棄了攻擊姿勢,重新趴在大石頭上,兩隻前爪扒着食物啃起來。

懸鴉附和着光頭一笑,顛顛背上的大包裹,繼續跟在光頭後面走起來。而一直跟在我們小隊後面的兩名沉默男子,始終抱着SVD步槍,不漏半點聲色。

“王兄啊!這裡的人好怪異,居然豢養野豹,真是嚇死人了。”矮胖的中年男子,掏出一隻白色手帕,一邊哆哆嗦嗦擦拭着額頭的汗珠,一邊驚魂未定地對前面的黑眼圈男子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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