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慾?小白正傳 278 步下蓮臺試鋒棱
少流:“我要說的也就是這件事,怎麼,還需要我幫
法澄:“赤瑤血肉無存,元神依託於你煉化的這張弓,本無法可解,但既然能脫困而出,老僧還是能幫一點小忙的。……白莊主,神宵雕借我一用。”
小白取出神宵雕遞給法澄,法澄信手一揮,在白少流右手的中指間切出一個細小的口子,只流了一滴血,他同時還在說話:“我聞白莊主曾以自己的鮮血爲引,入藥救治他人,此等捨身相濟之心理當感佩,恰逢你今日修成化身,可借精血一用。……其實這一招,我是受風小子前輩點化。……赤瑤拜柳姑娘爲師,而柳姑娘是風小子的弟子,一飲一啄,其中自有緣法啊。”
這老和尚絮絮叨叨羅裡囉嗦,手中神宵雕凌空一挑,小白指尖上那一滴血珠飛出正落在赤瑤的眉心。赤瑤本無形體,但這一滴血卻沒有穿空而過,就像真的碰見實體那樣停了下來,然後迅速的消失,在赤瑤的眉心留下了一點胭脂痣。
“我有感覺了,真的有感覺了,我感覺到身體了!”赤瑤驚喜的叫道。
法澄搖了搖頭:“不是你真的有了身體,而是幻形有了八觸之覺。”
白少流問道:“大師,這有什麼區別嗎?”
法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環顧四周,在三少、清塵、連亭、麻花辮、小白等人身上掃過,微笑着問:“請問各位,如何知我有身?”
這一問問的妙,我們如何知道自己有身體?首先是因爲能感覺到,有五官的知覺和體位感覺。和外界之間有明顯的界線和區別,能夠很自然的分別我與非我。這個身體,就算你睡着了感覺不到,它也是存在地,是維持生命系統的根基。
但是赤瑤的形況很特殊,她的身體是一張弓,並不是她所幻化出的形體,從另一個意義來說。如果她有了形體八觸之覺,自己感覺就和真的身體差不多,儘管這個身體並不存在。法澄所施,仍是世間方便法門,據說與風君子有關。
這個身體是不是我?是也不是!它代表了“我”的一切所行所受,但是超脫形體之外,還有一種抽象純粹的存在。可稱之爲“神”,小白修行入門,就是與清塵學地“形神相安”至“形神相合”,從這個境界再往上。就是修行所云“神氣相抱而不離”。
聽上去有點虛無玄妙,不過每個人都可以閉上眼睛仔細想想——我們真的能夠做到形神相安嗎?我們的慾望與身體已經達成和諧了嗎?做不到,太多的人在大多數時候做不到,所以纔會有修行的存在。各門各派修行入門法訣不同,但原理基本類似。
太上有云:“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有身。”人們嚮往存在狀態的自由,擺脫與生俱來的束縛,提煉本源狀態地那個我。對於今日的小白來說,已在一步步做到,正如那句偈語:“看蓮臺寂滅處。那便是一個我”,他修成了蓮臺化身。
而赤瑤的情形恰恰相反。她要擁有一個真正的人地身體。從修行角度,也不能說這是境界的倒退。而是一個經歷的過程。也許赤瑤太卑微了。除了小白之外,沒有人真正把她當人看。只把她當作神弓祠中的塑像或一張通靈的弓,儘管對她的態度與常人無異。剛剛在岡比底斯密室中,約格提到知道他秘密的人有梅野石、白少流、清塵、吳桐、連亭、麻花辮等六人,恰恰沒有提到赤瑤,倒不是他忘了,而是根本沒有提的必要。
赤瑤的心裡在想什麼,沒有人比小白更清楚,所以他一直在幫助赤瑤達成所願,今日見到法澄第一句話就是求赤瑤之事,而法澄正在等他來解決此事。也許不必羨慕爲什麼白少流會擁有如此神奇的赤煉神弓,如果換一個人,可能神弓仍在,但世上不會有這樣一個赤瑤。
法澄地問不是簡單的問,隨着這句話衆人神識中還傳來很多信息,這是一種聲聞智慧,在座地都各有所思。麻花辮忍不住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赤瑤的身體,與正常地人身感覺不太一樣,似有似無就像一縷飄渺地雲煙。
“好奇怪呀,我像在摸一片雲。”麻花辮好奇的說。
清塵與連亭聞言也走到赤瑤身邊伸手摸個不停,連一邊地三少和尚也好奇的瞪大眼睛,想過來伸手摸兩把又忍住了。赤瑤向法澄拜謝道:“多謝大師賜法,只是我感覺有些……”
法澄:“感覺有些不同?我聽聞你與白少流是一體修行,剩下的事情應該交給他了,否則今天我們爲什麼要等他進門呢?……此身乃四大假合,不必厭棄也不必沉迷。”小白爲赤瑤立神弓祠,借坐懷丘地氣,於定坐中一體修行,也就是說赤瑤如今的修行還離不開小白這個憑藉。
白少流看了看赤瑤,招手道:“你過來。”
赤瑤邁步走到近前,低着頭臉上有羞意。小白伸手一指赤瑤,赤瑤腳下升起一朵精氣蓮花,襯托着她的紅裙黑髮似雪的肌膚,宛如凌波仙子。赤瑤驚呼一聲,這次是真正發自肺腑的欣喜歡呼,一頭撲到了小白懷裡:“太神奇了,我真的有身體了,你是怎麼辦到的?”
小白的感覺就像懷抱一抹雲霞那麼輕柔,卻是一個真實的女體。他拍着赤瑤的後背笑道:“世間諸法有相通之處,海倫會的,我也可以。……這不過是我的化身神通而已,只要你今後的修行更深,也領悟了化身之境,也就無分別了,不必再借助於我。”
清塵走了過來:“恭喜了,小白哥,這真是大自在神通啊。”
她的話中有話,小白輕輕鬆開赤瑤,向清塵道:“你應該恭喜赤瑤纔對,真大自在,無所謂大神通。有之而已。”
在小白的勸說下,麻花辮十分不捨的離開了馬羅城,隨連亭返回鬱金香公國。三少和尚被法澄留下了,要他在羅巴大陸游歷,小白與清塵帶着赤瑤返回志虛大陸。
赤瑤很興奮,一直沉浸在欣喜當中,沒有查覺清塵似乎有心事。難得她高興,小白在空中祭出蓮臺托起她的形體。讓她一直體會有身地感覺,赤瑤的芊芊玉手伸出,似乎連空中的風觸摸起來都那麼可愛。她在空中道:“真想快些趕回坐懷丘,告訴海倫這個好消息,她一定會爲我高興的。”
白少流:“赤瑤,那你就先去坐懷丘報信吧,告訴衆人我追兇萬里無恙而回。(我)暫時陪清塵去白蓮山一趟。”
赤瑤答應一聲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天際,小白卻沒有收起蓮臺,在空中揮手蓮臺分成兩朵,分別出現在他與清塵的腳下。回頭微笑道:“天空的風景很美,我們慢慢走。”
清塵板起臉,哼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回白蓮山?”
白少流:“你我之間還需要這樣問話嗎?我能感覺到啊,你想回白蓮山,也想我陪你一起去。”
清塵一撅嘴:“誰想讓你陪,我自己回去。”
白少流陪着笑道:“我去白蓮山看莊茹還不行嗎?”
清塵:“誰說不行,你想來就來唄,我還能不讓你見姐姐嗎?”
水市金田鎮郊,去年有人買下了鎮邊的幾棟建築和一片荒廢的山地。經過一番修繕,這裡成爲了黑龍集團金田分公司地產業。一條新修的小街南邊全是這家公司的門面,主要經營當地的土特產。包括山貨、茶葉、藥材、工藝品等等,收購之後包裝加工外銷。這家公司的出現很受附近的居民歡迎。至少他們又多了一個賺零用錢的營生。據說黑龍集團還經營出口貿易,把金田鎮附近地土特產遠銷海外。在他們的門市點中還有不少金髮碧眼的老外僱員。
同時這片商鋪也是個掩護,後面就是白蓮山道場,此處道場洞天比坐懷丘規模大了一倍不止,地勢很奇特,山不高卻層層環繞拱衛,如一朵蓮花綻放。最中心的蓮臺位置有一股天然地清泉從山岩中流出,被人工開鑿成十二曲環衛狀溪流繞整個道場流過,從天空看就像花瓣結連而成的玉帶邊。而白蓮山道場的核心建築白蓮宮就建在清流泉眼的前端。這裡最早是洪和全所建,經過了顧影的設計改造,模樣已經大不相同。
此地是張榮道先生畫的建造總成圖,顧影與海倫設計的具體景觀,由魔法工匠們開鑿建造,如今已初具規模,山林與泉流之間點綴的各種景緻皆有融合東西的雅趣,此地是一處適合世外清修的洞天福地,與坐懷丘相比另有妙處。
黑龍集團金田分公司平常地事務以及帳目是莊茹管理,在家中獨居了那麼久,小白也想讓她多接觸外面的世界多做一些感興趣地事情,在萬國摩通銀行的時候,莊茹就是業務主幹,現在爲小白管理這家分公司她自然是十分樂意。這家公司地收入雖不能滿足建造道場地鉅額費用,但這些不歸莊茹管,白少流另有投入。
這家土特產公司的利潤保證道場中這些人地用度還是綽綽有餘的,莊茹把帳目是整理的井井有條,嚮往着未來的美好生活也是滿心幸福。忙碌中閒下來的時候,莊茹想的當然是小白,清塵把自己接到了這個地方,小白又把這家公司交給了她,可是她的情郎什麼時候來看她?小白說過年的時候要接她回蕪城,眼看明天就是元旦了,離過年也就一個多月。
正在莊茹託着香腮在辦公室中遐想的時候,有人敲門報告:“莊經理,白總來了。”這種稱呼莊茹還不太適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驚呼道:“他來了嗎,在哪裡?”
“我就在這裡。”說話間小白已經大步走了進來,看着莊茹笑盈盈的說話。
“天!”莊茹叫了一聲繞過桌子就撲了過去,體態像一隻輕盈的小燕子,小白伸手接了個滿懷,摟住她在耳邊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有沒有想我?”
莊茹眼圈都有些紅了,揮粉拳打在他的胸前:“你用得着問我想不想你嗎?這還沒到過年呢,你怎麼就來了?……清塵妹妹呢,她沒和你一起?”說着話穿過小白的肩頭向門外看去。
“清塵已經進白蓮山了,她在白蓮宮等我們,我先來看看你工作的地方,一會我們一起去白蓮宮。”說着話一揮手,門關上了。
莊茹仰臉看着小白。白晢地臉頰上浮起了紅暈,眼中充滿無限的柔情,鮮紅的嘴脣微微張開像是在期待什麼。小白明白她的意思,低下了頭吻去,莊茹閉上了眼睛,這是一個很纏綿的溼吻。……良久之後,只聽莊茹喘息着說道:“我們走吧。清塵妹妹還在山中等着呢。”
小白坐在椅子上,雙手環在莊茹的腰側:“讓我好好看看你,有段日子沒見了,越看你越覺得明豔動人。看來這裡山水真不錯。”
莊茹扭頭:“你就愛誇我!……今天怎麼突然就來了?”
白少流:“有事路過此地,當然要來看你,彆着急,過一段時間我會再來接你的。”
莊茹:“接我回蕪城過年?”
白少流:“蕪城當然要回,但是去蕪城之前我還要帶你去個地方,那就是青春之泉,在海外的一個小島上,那裡地銀沙灘美極了。”
莊茹的眼神有些迷離:“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那不是我這種人應該去的地方。”
白少流笑:“有誰又是應該的?白蓮山是修行人的洞天,清塵不是一定要帶你來嗎?”
莊茹:“妹妹做事比較
白少流搖頭:“不是‘比較’而是‘非常’。不過也沒什麼。”
莊茹:“真沒想到世上會有那種與世相隔的地方,簡直就如夢中仙境一般。白蓮山就在鎮子旁邊,但如果沒有人爲我開啓門戶。我連進都進不去、找都找不着。”
白少流:“你那麼喜歡?那以後我們就把家安在金田鎮好了。”
莊茹欣喜道:“好啊。清塵妹妹就在身邊,我還能時常見到她。其實我心裡也這麼想過。……那烏由怎麼辦?”
白少流:“當度假的地方吧,什麼時候想回去看看就回去,隨你地心意。時間不早了,我們進白蓮山吧,這次我親自爲你開啓門戶。”
黃昏時分,小白與莊茹並肩走入白蓮山,踏上了白蓮宮前的白色石階。白蓮宮就是蓮臺正中山丘上的一座園林式的建築,是清塵地清修之所,而莊茹在金田鎮上另有住所。白蓮宮全稱是“白蓮真人仙緣宮”,門廊上沒有掛匾,大門前石階的盡頭一塊裸露的白色山石被削平,上面有“白蓮真人仙緣行在”一列字。
這幾個字不是什麼名家手筆,而是清塵用紫金槍尖直接“寫”在上面的,倒也是鐵鉤銀劃氣魄不凡。清塵有意思,這裡是她的清修之所,卻用小白的字號來命名。
清塵早就在門口等他們,她好清靜,白蓮山中其它弟子都散居別院,白蓮宮中沒有別人。三人在後院涼亭中擺開酒菜,於月下對飲。這裡曾經是小白爲給清塵報仇殺洪和全等人的地方,如今環境與氣氛完全變了,恍然乎又回到了在烏由的歲月。當初清塵失去了功力,莊茹的臉傷未好,樓下還有一個黃靜,小白每日回到家中,晚飯時是溫馨一片。
清塵沒有板着臉,與莊茹有說有笑,莊茹溫柔的給小白倒酒夾菜,不覺已是深夜。莊茹擡頭道:“今天是元旦了,又是一年,祝所有地苦難都已經過去,從現在起應該是我們最開心的日子,清塵妹妹,你說對不對?”
清塵一笑:“姐姐開心我就開心,夜深了,我先去休息了,小白哥,你陪姐姐再坐會吧。”
清塵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後院,小白道:“阿茹,我們回金田鎮吧,不要留在白蓮宮休息。”
莊茹搖頭:“不,我不走,白蓮宮中本來就給我準備了一間靜室。……小白,你別陪我了,難得到了白蓮山,今天是個好機會,應該去找清塵妹妹好好談談……你還記得上次我說地話嗎?”莊茹湊到小白的耳邊悄悄耳語了幾句,說地自己地臉都紅了。
小白神情有些不自然,苦笑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去找她。”
莊茹去了,小白卻沒有動身去找清塵,一人坐在月下獨酌,若有所思直到黎明。莊茹一個人離開後院,而小白一直坐在那裡沒走,清塵是知道的。小白不去找她,清塵倒有些等地着急了,天快亮的時候,她終於走出靜室來到後院。
“你沒陪姐姐,一個人在這裡坐了半夜?”見小白還端杯坐在那裡,清塵忍不住問道,語氣還有些不悅。
“清塵,你和我也許不該把莊茹帶到這裡,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其實你也試過教她形神相安的口訣心法,但她沒有那個資質和機緣,這些我心中清楚。”小白沒有擡頭,看着酒杯緩緩說道。
清塵:“我願意,白蓮山道場你送給我了,我願意讓姐姐來。你放心,不會有別的事情,也不會帶來什麼麻煩。……姐姐是個可憐人,我不會讓她爲難的,我們第一次來到金田鎮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和我說清楚了嗎?”
白少流擡起頭看着清塵:“你我終究是道侶,自從顧影之事,我於心有愧你心中負氣,我們總有隔閡,這樣不是長久之計,你心中究竟想讓我如何,今天不妨都告訴我。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如你所願,絕無悔憾之意。”
清塵有點緊張:“小白哥,你想怎麼樣?”
白少流笑了:“前日遭遇福帝摩身臨險境,你我生死相托不離不棄,我也想明白了,我終究是你的小白哥呀,你把莊茹帶來此地,還是因爲我。”說話時道場中竟然起風了,風中有霧,此霧甚濃如白色絲絛纏繞在涼亭四周,等風散時,小白的身形已消失在白霧之中。
清塵並不驚訝,卻很疑惑,眯着眼睛看着涼亭。只見涼亭的石板地上生出一支如玉白莖,緊接着白莖上生出一個碩大的花苞,花苞在晨光中綻放成一朵蓮臺,蓮臺中央又出現了白少流的身形。小白的身形再度顯現,走下蓮臺來到清塵身邊柔聲道:“清塵,你面前的這個我,還是初識時的那個我,還記得我們在銀沙灘上的那一晚嗎?你我在月下相擁,就是昨日。此化身在白蓮山與你時常相見,如你所願,待來日終可同履仙緣。”
說着話小白張臂摟住清塵的肩膀,清塵看着他神色有些怪,初時目露驚喜之意卻突然臉色一沉一招手,紫金槍不知從何處飛來,大喝一聲帶着凌厲的紫電金光直刺小白的前胸。
這麼近的距離且毫無防備,以清塵全力一擊之威,別說白少流,什麼樣的高手都不好使。小白的身形被紫電金光絞的粉碎,然後就聽見了一聲尖利的驚呼。清塵收槍回頭,只見莊茹不知何時正好走到後院門口,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張着嘴手指前方瞪大驚恐的眼睛軟軟的倒下。
清塵趕緊一縱身來到莊茹身邊,莊茹還沒倒地卻被身後另一個人扶住,此人赫然就是剛纔被清塵一槍斬殺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