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墨的堅定, 讓席輝突然有些後悔,他也許不該說。席輝同意告訴喬子墨靈魂互換的操作步驟,作爲交換條件, 喬子墨要去席輝家裡進行這個行爲。喬子墨自然知道席輝所擔憂的一點, 他的家裡除了許洛維別人都進不來, 萬一自殺失敗, 沒人救得了他。
開車去席輝家的路上, 喬子墨渾身無力,癱軟在副駕駛上,他覺得他好像生病了, 也許是相思病。席輝幾次眼角餘光看喬子墨,覺得愛情是道誰也無法逾越的坎兒, 連喬子墨都不例外。
到了席輝家, 喬子墨就催促馬上開始, 席輝雙手搭在他的肩膀安撫,“別急別急, 你先靜下心來,否則,根本做不到一心一意地想許洛維。”
喬子墨確實心焦,每過一秒,許洛維的危險都會增加一分。席輝讓喬子墨坐在沙發上, 說:“我之所以說這種方式危險, 而且不一定有效, 是因爲靈魂互換的前提是你們彼此都要在同一時刻只思念對方。”
席輝話語停頓, 喬子墨鎖着眉頭, 接着說:“那就是,只是我想許洛維還不夠?”
席輝點點頭, 五指使勁兒地在頭上抓了幾下,糾結地說:“是啊,如果他沒有在想你,那麼你的靈魂就不知道要飄到哪裡去了……”
靈魂互換,靠的就是虔誠的一顆心念着彼此,需要深入骨髓地愛着對方,那樣的思念才能傳達給彼此,哪怕他們相隔甚遠,靈魂依舊爲彼此鮮活。
“我們還是不要嘗試了。”席輝後怕,萬一許洛維現在是昏迷狀態,那喬子墨的自殺無疑就是自虐,尺寸把握不好,那就真的成了自殺。
喬子墨低垂着頭,目光盯着腳面,他也在思量,到底該不該嘗試?
“我下去給你買吃的,你考慮下。”席輝退出客廳,讓喬子墨一個人靜靜。
靜謐的環境像是無底的深淵,喬子墨身處明亮溫暖的客廳裡感受到的,卻只有寒冷,許洛維……你告訴我,我該不該做?
心底似乎有一個人在說:來吧,做吧,我在等你來找我。那個念頭一直慫恿着喬子墨,喬子墨一番心煩意亂之後,決定了,不怕死,只要有可能找到許洛維!
席輝回來時,看見了喬子墨眼裡的堅定,他知道,勸阻是無望的了。喬子墨做了決定,心,反倒平靜了。安靜地吃飯,然後沐浴,最後躺在了席輝家裡的浴缸裡,溫暖的水流讓喬子墨想起許洛維的淚水。不要怕,我來找你了,許洛維,喬子墨從做下決定那刻起,滿腦滿心都是許洛維,連身體都在思念他,如果他願意,他想怎樣折磨玩弄都可以,只要是他。
靈魂互換的所有手續都準備好了,現在,要做的是,喬子墨用席輝提供給他的一把刀將自己完好的手腕切割出來一道血口來。刀子,是席輝從貓星球上帶過來的,小巧精緻,銀光閃閃,刀身都是讀不懂的符號。喬子墨的手腕被席輝畫好了標記,席輝說:“你照着這個位置切,千萬不要偏。”
喬子墨點點頭,席輝又交代:“靈魂互換開始到結束,你都不能開口講話,否則靈氣就會散開。我會一直在旁邊唸咒語的,如果你覺得我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就說明靈魂正在遠離你的身體,那也就是說靈魂互換有作用了。這時候,你只要一心想着許洛維,當感覺眼前一亮的時候,你就睜開眼睛,一定會見到許洛維所在的地方。”
“好。”喬子墨深呼吸,調整自己。席輝也是長長地呼吸,看起來比喬子墨還緊張,“很重要的一點,我的聲音起初是越來越小,但後面就不會再變化了。如果你感覺到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要消失了的話,你一定要知會我。”
“我怎麼告訴你?”喬子墨問。
席輝指指喬子墨另一個手腕上系的銀線,這根銀線系在喬子墨和席輝的手腕鏈接倆人,“你到時候拽這跟銀線就可以了,我能感受到。記住,沒感覺到眼前有亮光的時候,不管聽見什麼,感受到了什麼,千萬不要睜開眼睛!”
席輝的表情異常嚴肅,惹得喬子墨有點慌,“我睜開了會怎麼樣?”
“……”席輝嘴角抽動,垂下眼眸,低聲說:“你不要問了,總之,不要睜開,會有危險的。”
喬子墨笑笑,難得在這樣緊張的時候開玩笑說:“好了,我不問了,我信你,謝謝你,席輝。”
“不用,等你找到許洛維再謝吧。”席輝交代完所有事項,喬子墨也付諸於實施了。
刀刃劃過肌膚,疼麼?喬子墨滿腦子都是許洛維,連疼似乎都感受不到了。當鮮紅的血液涌出來時,喬子墨的意識開始渙散,周遭的世界漸漸黑暗,直到一片漆黑,只有席輝的聲音猶如立體音響一樣環繞着他。
許洛維,我來了。
黑暗中,似乎有和緩的風拂面,喬子墨身心的重負似乎都消失了,他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身體越來越輕,他似乎正在向着更高更遠的地方飄去,許洛維,我來找你了,喬子墨心底只有這一個念頭。
席輝的立體音響聲越來越小,喬子墨感覺到凡世正在遠離,而許洛維離他越來越近,他隱隱約約地聽見了雜音,那是有別於席輝的聲音。聲音起初過於細小聽不清楚,但那聲音漸漸明亮起來,那是許洛維的笑聲,“哈哈哈!”很響亮,也很愉悅,似乎就在喬子墨身邊,喬子墨聽得不由得翹起脣角,我的許洛維。
“你怎麼纔來找我呀?”許洛維的聲音就在耳畔了,調皮還有幾分挑理。喬子墨下意識想睜開眼睛,但忽然記起席輝的交代,他立刻緊閉雙眼。這回,不止有聲音,還有淡淡的呼吸落在他的耳旁,那是喬子墨所熟悉的,一抹冷香撲鼻,是許洛維,一定是的,喬子墨這樣想,心底再次躁動,他想睜開眼睛。
“粑粑,我等你好久惹,你怎麼不看看我啊?”許洛維委屈的聲音,“粑粑,粑粑,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許洛維軟軟的聲音,呵出來的熱氣彷彿打在了喬子墨的耳朵上,讓他覺得溼熱極了。
“粑粑不理我,那我走了。”許洛維氣呼呼地說,然後,喬子墨就真的感覺到許洛維在離開他,他焦急地想要去挽留,卻不得不因爲席輝的話而剋制自己。
“啊!”突然傳來了慘叫聲,異常尖銳刺耳,喬子墨的理智瞬間被情感壓倒,一下子睜開眼睛想要看看許洛維。睜眼那一瞬,喬子墨就後悔了。
與此同時,系在席輝和喬子墨腕上的銀線突然崩斷,守在一旁的席輝大叫不好,他立刻終止靈魂互換。
第一時間,席輝把事先安排的醫護人員叫了進來,而喬子墨的手機這時候響了。
“喂!”席輝滿頭大汗,幾乎喊出來的。
“額……你、你是喬子墨麼?”對方好像是被席輝嚇了一跳。
“我不是,但他在我身邊,有什麼事你快說!”席輝看着喬子墨被擡走,他跟着坐上救護車去了晉江專屬的醫院。
“我是許洛維的朋友,他在我這一直睡覺,但是,就在不久前,他突然醒過來了。我以爲他要吃飯,我去給他弄吃的,但是他直勾勾地盯着一個位置不動,我就想着要不要給喬子墨打電話,但是他剛到我家那會就告訴我不許我打電話,要不然就跟我絕交!可是,就在剛纔,他的手腕突然就破了一個口子流血了,現在已經昏過去了!”對方驚悚的聲音,“到底怎麼回事啊!”
“許洛維右手腕流血了?”席輝壓着心驚問,對方忙不迭說:“是啊!這跟鬧鬼一樣,我沒敢直接打電話給醫院啊,他手腕突然就出了一個口子。”
“你別動,我現在立刻叫人去你那!”席輝掛了電話,立刻電話叫人過去接許洛維,等將許洛維和喬子墨安排在同一個病房後,席輝累得直接癱倒在地上,淚水終於在沒有外人的病房裡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