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養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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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洛維產檢是個麻煩事, 先進設備都在大醫院裡,許洛維總不能一路游過去。

最重要的是,許洛維拒絕產檢。自從許洛維懷孕, 喬子墨更是變成了居家好男人, 公司全交給了席輝去打理, 席輝哭喪着臉, 爲什麼他註定要當苦力, 他一點都不喜歡霸王總裁的位置。

喬子墨休產假的事,在全公司掀起來如潮的好評,尤其是女同胞們, 一致讓自己的男朋友學習喬子墨這份體貼。喬氏確實體貼,如果妻子懷孕, 作爲老公的男職員是有陪產假的假期。至於誰懷孕, 大家不得而知, 但是助理許洛維一起消失了,大家想:該不會懷孕的是許洛維吧?可男人怎麼能懷孕呢?

“你滾開辣, 我不要產檢!”許洛維怒吼,自從變了美人魚,真是心情一點都不美麗,喬子墨跟看家狗一樣盯着他。身爲男人懷孕,已經讓許洛維極其崩潰, 喬子墨這幾日天天唸叨要去產檢, 這不是要把人丟到太平洋去了麼!

“兒子, 我領你去的地方不是咱們這邊的, 也不是普通的醫院, 更不是白天去……”喬子墨不厭其煩地解釋,可許洛維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任性節奏, 擺擺魚尾傲嬌地游到深水區去了。喬子墨伸手要去抓,滑溜溜的魚尾根本抓不住,反倒濺了喬子墨一身水。

既然軟硬都不行,那隻能來點特別的方案了。許洛維好久不吃甜品了,喬子墨不讓,怕傷了肚子裡的小兒子,所以吃喝都按照食譜來的,許洛維早就吃夠了,每次不餓都不吃。許洛維打懷孕以後,全身的感官都異常靈敏,喬子墨稍微在食材裡有所改動,許洛維立刻能察覺到,所以,他想騙許洛維吃點什麼對身體好的東西,許洛維都因爲那味道不肯吃。

今天,午飯過後,喬子墨突然端出了甜品,許洛維鼻翼翕動,便嗅到了香味,但總覺得這香味有點雜味。可太久沒遲到甜品的許洛維顧不得別的,游到跟前,攀上池沿,抓起甜品就開始大吃,喬子墨在一旁看得食指大動,但是他是不會吃的。

“粑粑,你也吃吧!”許洛維這會倒是有分享的心情了,眼見喬子墨巴巴地在一旁看自己吃,不太好意思了。

“沒事,你吃吧,看着你吃,我就開心。”喬子墨咧嘴笑,許洛維傻呼呼地跟着笑,將所有甜品一掃而空。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飽就有了倦意,許洛維在水裡懶懶地遊了幾圈就困得直迷糊,沉入水底便跌進夢鄉了。

這一覺睡得相當的累,做沒做夢許洛維不知道,只依稀聽見周圍什麼東西一直在轟隆隆地響,起初聲音想得讓人心煩,最後聲音減小,許洛維的煩躁褪去,眼睛懶得睜開,繼續睡。

等許洛維醒來,已是傍晚,他還在水底。咕嚕嚕,肚子叫餓,許洛維浮在水中,離水面很近,吐了幾個泡泡後游上來找吃的,咦!今天這裡怎麼空空的?許洛維在平常擺滿了食物的餐桌旁游來游去,看了幾個來回真的沒有任何吃喝。

許洛維按着旁邊的按鈕,響鈴叮叮噹噹地響起來,這是喬子墨安裝的,方便許洛維有事叫他。

喬子墨不一會就出來了,空手走過來,笑眯眯地問:“兒子,怎麼了?”

“我好餓,我要吃東西。”許洛維舔舔脣角,尾巴也歡快地開始擺動,他覺得喬子墨一定會立刻奔回去拿吃的給他。

哪知道,喬子墨坐下,摸摸他的頭安撫說:“兒子啊,咱們以後就吃兩頓飯吧,今天都吃過兩頓了。”

“什麼!你要虐待我!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許洛維肚子咕咕叫,他哪裡聽得進喬子墨的話。對待許洛維的吵鬧,喬子墨還是有辦法處理的,只要他狠心一點不理睬就可以了。醫生今天說來,大兒子和小兒子都不錯,就是大兒子不能再吃那麼多,要不然生娃娃的時候會很辛苦的……

“有那麼嚴重麼?他原來胃口就大,現在懷孕更甚,之前一直吃那麼多,現在突然就吃兩頓,還吃得那麼少……”喬子墨真擔心把許洛維餓壞了。醫生推推眼鏡,湊到喬子墨眼前,眨眨眼睛說:“喬總,你相信我好了,對於人類我的技術可能不是最棒的,但在異界,我的技能是最高的。”

“說話不要離得這麼近。”喬子墨把那張臉推遠點。

“嗯,總之就是,許洛維不會被餓壞,他的身體儲存了能量,餓到一定程度就會啓動的,所以,他怎麼哭鬧你都不要給他。”醫生很絕情,喬子墨爲了將來,只能遵照醫囑。

許洛維鬧累了潛伏在水底不動,透過水波,能看見岸上喬子墨一直在看着他,他鬧了多久喬子墨就看了多久。對,只是看着,沒有任何動作,看來,今晚的夜宵也沒有了,許洛維好不傷心,感覺快要餓死了,嗚嗚。許洛維的眼淚真的落下來,和水融爲一體,原來,哭都是要力氣的,哭不動了,而且喬子墨看不見,根本博取不到一丁點的同情。許洛維嘆了一口氣,吐出幾個魚泡泡,哀怨地想:再也不要在水裡哭了,再也不要理喬子墨,那個混蛋,連碗吃的都不給他。

筋疲力盡的許洛維終於睡過去了,喬子墨悄無聲息地下了水,放輕了動作游到許洛維身邊,將吻輕輕印在許洛維的額頭。

許洛維一直睡到大太陽掛在半空中,很奇怪,他以爲他會餓到睡不着,就算睡着也會被餓醒的,可是,居然睡到了現在。呼吸一次,便嗅到了香味,哇哇!有吃的!許洛維舒展筋骨,三兩下就游到了岸邊,果然,盤盤碟碟列隊等待他的寵幸。到了跟前,許洛維揚起的笑臉又垮下來,爲什麼每個盤碟上面只放了一塊,這麼少怎麼夠啊!

不管,先吃了再說!許洛維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臨幸了所有的盤盤碟碟,胃卻一點飽的感覺都沒有。叮叮噹噹,響鈴大作,喬子墨再次出來,還是空手。

哭鬧,入睡,甦醒,吃飯,再哭鬧……如此循環往復,漸漸的,許洛維的飯量真的減下來了,他不會再叫餓,或許知道叫了也無用,狠心腸的粑粑是容嬤嬤的化身,不僅不給吃的,還看着他哭鬧。

最真實的理由是,許洛維的產期在即,整個人越來越懶惰,這也是後來許洛維發現的。美食他也愛,但是,比不得從前了,現在就算肚子飢餓時嗅到美味,許洛維都是懶趴趴的躺臥於水底。

不想動,甚至連睜眼都懶得去睜了,許洛維的懶惰讓喬子墨可慘了。起初是不給吃的哭鬧喬子墨心疼許洛維,現在是許洛維不吃不喝喬子墨揪心。

“不吃啊……不吃也不行啊,你餵它吧。”醫生聽說許洛維不吃不喝,表示也很無奈,“生娃娃是個力氣活啊,許洛維不吃飽怎麼有力氣呢?”人魚又不像人類能剖腹產,許洛維的腹部一旦剖開,估計腸子會流出來吧……醫生腦補打了個冷戰,“一定得吃,這兩天你就別睡了,全天候看着,別到時候要生娃娃了,一個在水底睡着不知道,另一個因爲太困睡着……”

喬子墨開始哄許洛維吃飯,好吃好喝買盡,許洛維看都不看一眼,實在沒辦法,喬子墨只能親自下水將許洛維拖到水面上往池邊遊,許洛維還是閉着眼睛不動。

“許洛維,你不能不吃飯,爲了孩子也得吃,知道麼?”喬子墨辦法用盡,許洛維不動不說話。

“到底你怎麼才肯吃?”喬子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忽然幽幽地說:“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了。”突然間就有點累了,許洛維,能不能給我一點回應,哪怕一點點都好,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這是喬子墨心底的話,卻不敢說出來,怕許洛維會難受,所以他只能忍着。

“喬子墨。”許洛維許久以來都沒有開口說話了,突然睜開眼睛開口,讓眼中含淚的喬子墨猝不及防,慌忙別過頭用手一頓擦,再次轉過頭已是笑臉了,“你終於肯說話了,要吃東西麼?”

許洛維挑起脣角笑笑,笑容有些無力,不過還是打起精神說:“我不餓,真的,你不用擔心,我想可能是要生了,所以,我吃不下東西。”

“醫生說不吃東西會沒有力氣生的,你多少吃點好不好?”喬子墨萬分地渴求,話語又不敢說得太重。

吃多少吐多少,許洛維趴在池邊喘息:“喬子墨,你看,我真的不能吃。”說完,往後一躺,人緩緩沉入水底,再次進入靜默的狀態。

喬子墨這次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吃了吐,不吃又不行……可能的話,他真想替許洛維生孩子。

連續幾天,許洛維都沒有再游出水面,他看似睡着了,但神經卻是清醒的,肚子裡真的是沒有一刻的消停,孩子……許洛維有點無法接受,他居然會生孩子。這個孩子,會是人類,還是?會不會是個怪胎?萬一是又該怎麼辦……許洛維根本不相信他是人魚王子的事。

也許,該早點扼殺這條生命,許洛維突然在水底睜開眼睛,動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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