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所作所爲簡直是侮辱好人這兩個字。”
林伊琉真看着顧笙，對方的年紀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不過檔案上比自己還要小一歲。
僅僅坐在那裡，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肆意飛揚的氣勢。
她才入職刑事局不久，主要負責刑事案件，而有組織犯罪則是另外一個部門。
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住吉會是什麼情況。
島國第三大極道組織，成員超過兩萬五，單單在東京都就有近萬人。
然而不到半個月，住吉會的高層幾乎全滅，傷亡接近兩千。
這可是在東京，竟然出現這麼大規模的黑幫火併。
而對方竟然還大搖大擺的出入警視廳。
“偏見！”顧笙攤了攤手，隨後往椅子上一靠。
“我是港島好市民，還是泰國的榮譽警察！你說我是不是好人？”
顧笙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去澳島拿個榮譽，再去大馬混個拿督。
“你每天睡的安心麼？”林伊琉真忍不住諷刺。
“我行得正坐得直，吃得香睡得好，有什麼不安心的？算命的都說我能長命百歲啊！”顧笙哈哈一笑，翹着二郎腿，點上煙。
然後對林伊琉真道：“你不瞭解這個世界！甚至不瞭解社會！”
“你就是警察，可你覺得警察能打掉黑幫麼？這東西你打掉一批，又會冒出來一批，就像野草一樣，割都割不乾淨！”
“我們一直在努力做事！”
“無用功的努力！”顧笙嗤笑一聲。
“你覺得他們爲什麼混黑？他們喜歡啊？他們沒得選！”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這世界怎麼會公平呢？有的人出身就是豪門，什麼都不缺。有的人起碼有個和睦的家庭，能夠讓你受教育，讓你上學，看你這樣子，家裡應該很和睦。
有的人什麼都沒有，他們沒有機會，沒有其他選擇！”
“只要社會上還有這種人，黑幫就會存在！”顧笙斬釘截鐵的說着歪理。
“但我不一樣，我讓很多黑幫成員做正事也有錢賺，有飯吃，他們有別的路可以選！我讓幾萬幾十萬人吃上飯！”
“港島現在的的治安就很好，以前街上都是古惑仔在火併，現在呢？根本看不到了，這都是我的功勞！”
“你說我是不是好人？”
“歪理。你害死了很多人！”林伊琉真怒視顧笙。
“小心點，你這麼說話我告你誹謗啊！”顧笙嗤笑一聲，隨後不緊不慢道：
“諾貝爾發明了炸藥，死在炸藥下的人有多少？幾千萬……可這不影響他是個偉大的人。”
說完這話，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笑的更開心了。
“奧本海默發明了原子彈，然後扔到……你們頭頂上，也死了很多人。可奧本海默也是個偉大的人！”
“你……”林伊琉真氣急道：
“你和他一樣，都是劊子手！”
“但原子彈制止了戰爭！這個世界能平靜這麼久，而且肉眼可見的還會繼續和平下去，不會陷入大戰，我們都要感謝他！”
“知不知道幾十年前華國在抵抗你們侵略的那幾年死了多少人？”
“3500萬！”顧笙收斂了笑容，伸出手指淡淡說道。
“原子彈炸死了幾十萬人，但救了幾千萬，幾億人！”
林伊琉真的神色頓時變得極不自然。
想要反駁，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們島國也有死刑，那麼你覺得這種剝奪他人生命做法的目的是什麼？”顧笙壓根不等林伊琉真回答就自顧自的掰着手指頭道：
“無非是威懾威懾其他人，使其他人不敢犯罪……
以及保護其他人……說白了，殺人是爲了維護秩序，爲了救人。”
“在我的保安公司覆蓋的區域，沒有黑幫火併，百姓能安心生活。沒有人賣粉，連癮君子都少了很多。沒有人逼良爲娼……
我維護了秩序，還救了這麼多人，從結果來看，你說我是不是好人？”
顧笙說完話，就笑眯眯的靠在靠背上抽菸。
而林伊琉真的目光逐漸有些迷茫。
“所以我說過，你之前對我有偏見。等你熟悉我之後，就會覺得我是一個好人！”
顧笙覺得自己對東亞和東南亞的治安都做出了卓越貢獻。
等菜端上來，顧笙說道：“先吃飯，你可以回去慢慢想。”
“你們打一批，還會再冒出來一批，但我引導他們走上正途，還維護了社會的秩序。”
“你說的都是歪理！無法洗乾淨你做的那些事！”林伊琉真有些不甘心和氣憤，最氣憤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對方的歪理。
“結果重要還是過程重要？”顧笙反問道。
一直到吃完飯，林伊琉真回去時還有些迷茫。
回酒店的路上，天養生突然道：“老闆，我都快被你說服了！”
差一點兒，他都覺得顧笙說的就是真的了。
“媽的，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顧笙笑罵道。
他顧先生可是大好人啊，有證書的！
……
第二天顧笙起牀，叫來天養生詢問那幾個人來沒來。
“他們一個多小時之前就來了，在酒店大廳等着。今天去哪個餐廳？”天養生道。
“吃法國菜吧！”顧笙想了想，這裡除了日餐外，也就是法國菜還能吃了。
帶上中森明菜下樓，就看到幾個四五十歲的男子等在下面，連馬仔都沒帶進來。
“顧先生！”
幾人鞠躬道。
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顧笙，這個把住吉會打到幾乎分崩離析的人。
就像很多人一樣，看到顧笙後的反應就是太年輕了。
顧笙揉了揉肚子罵道：
“來的這麼早……飯都不讓我好好吃啊？”
“顧先生請便，我們在這裡等着就行！”幾人連忙道。
顧笙也不理他們，帶着中森明菜去吃飯。
“準備一下，你明天差不多就能回去工作了！”
“啊？真的可以嗎？”中森明菜驚訝道。
她這些日子一直老老實實在酒店呆着，對外面的情況並不瞭解。
不過每天都會看到顧笙見很多人，和人商議事情。
大多時候是韓賓和阿夜，中森明菜對這兩人的印象挺好。
對鯊魚恩、長毛雄有點害怕。
主要這倆人看着就不像好人。
而座頭也一樣，這些日子天天砍人，身上帶着一股兇戾。
“差不多了，給你安排兩個保鏢！下午會過來。”顧笙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道。
他讓阿夜找了兩個自衛隊出來的女隊員。
“那住吉會……”
“哪有什麼住吉會！”顧笙揮揮手。
住吉會已經完了，現在很多住吉會的人已經跑了，剩下的人也不敢露頭。
他們沒機會再組織起來了。
回頭讓外面那幾個人將那些人收攏一下，住吉會就更沒機會了。
至於東京外面的住吉會地盤，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三口組和一些中小勢力吞掉。
中森明菜一臉的吃驚。
“知不知道爲了給你搞定住吉會，我動了多少人馬？”顧笙擡頭看她一眼。
“五千人！花了超過一百五十億日圓！”
中森明菜一邊吃驚這些日子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邊吃驚顧笙說出的數字。
還有些委屈，明明自己纔是受害者。
結果現在自己不但被迫開槍打了人，這些事也要算到自己身上。
吃完飯，中森明菜先回去，顧笙叼上煙吩咐道：“讓他們過來吧！”
片刻後，那幾人被帶過來。
“顧先生！”
“坐吧！”顧笙示意幾人坐下，打量幾人後道：
“我跟你們沒什麼仇，放過你們也不是不行，畢竟我不是小氣的人！”
“退出住吉會，然後帶着你們的人給我做事。你們以前都做了什麼我不管，以後聽我的。”
“把你們組織的成員名單都交上來，以後每個月上交的比例不變。”
“放心，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只要你們好好做事，我保證你們吃飽喝足。如果玩什麼花樣……那我也很開心，能給我多些樂子！”
顧笙的話語平平淡淡，卻充滿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顧先生，我們答應！”幾人幾乎不需要過多思考就答應下來。
現在的情況還不算太壞。
“一會兒你們帶人將周圍其他組織掃一遍！”
這件事有些爲難，但也不太爲難。
因爲現在都各自在找退路，像他們這種退出住吉會的，或者乾脆就是跑路了。
“然後將其他組織的人手收攏一下！”
“還有什麼事麼？”
幾人稍稍思索，便道：“我知道了，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島國的組織和港島不同，島國的組織更多是類似一種家族結構。
像住吉一家，其實是諸多小組織聯合到了一起。
因此他們之前很擔心自己以後是否還能保持現在的獨立性。
不過顧笙沒提，他們現在也不敢說，他們現在沒提條件的資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顧笙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後揮揮手。
“你們要是早這麼懂事不就好了？去安排吧！”
……
幸平一家，組長將成員都召集在一起，公佈兩件事。
“第一，從今天開始我們幸平一家退出退出住吉會！我已經通知了本部！”
當然，本部沒有人是另外一回事。
“第二，一會兒你們去全力掃蕩音羽組的地盤！”
立刻就有人瞪大眼睛道：“組長，我們真要這麼做嗎？”
“做吧，音羽組的地盤上……已經沒有音羽組的人了。另外傳出消息，收攏原本住吉會其他組織的成員。”
幸平一家的組長嘆了口氣，揮手示意衆人去做事。
土支田一家，福中總業、三鷹組也同樣如此，將組裡的成員派出去掃蕩原本同屬住吉會的其他組織地盤。
當其他組織剩下的人得知這個消息後紛紛破口大罵。
在他們看來，這些叛徒比那些港島人還要可恨！
而在另外一邊。
“艹，住吉一家的人也跑了！”鯊魚恩罵罵咧咧，住吉一家總部被警方封鎖，其他地方的人也都跑了。
僅僅一天，幾個方向的人手就將消息彙總到顧笙這裡。
“看樣子住吉會是退出東京了！”
又過了兩日，確定住吉會確實已經完全退出之後，顧笙將韓賓、阿夜、鯊魚恩、長毛雄和座頭找過來辦了個慶功宴。
“這裡不是港島，就簡單辦一下好了。這邊的事情算是大局已定了！”顧笙對幾人道。
幾人碰杯後，韓賓問道：
“笙哥，接下來怎麼安排？”
“我想讓你負責這邊，不過我怕十三妹不高興啊！”顧笙笑道。
東京這邊的事務很多，如果讓韓賓負責的話，他就得在這邊常駐了。
“讓阿夜做嘍，阿夜肯定沒問題！這邊也需要一個八面玲瓏的人。”韓賓想了想道。
顧笙點點頭，他也是這個想法。
“阿夜，這邊交給你了！至於深水埗那邊，你留意個人選。”顧笙準備將東京這邊的事情徹底扔給阿夜。
畢竟島國是接下來幾年的重心，需要跟各種議員、官員打交道的時候很多，阿夜做事還是比較穩妥的。
見到阿夜點頭，顧笙又看向另外一個人。
“長毛雄，你想好了沒有？泰國和港島你想去哪？”
“我選泰國，我現在泰語說的很溜啊！如果回港島，那我泰語不是白學了？”長毛雄聞言心情大好，等了這麼久，總算是能上位了。
“可以，我告訴伊健一聲，以後那邊的事情交給你！”
顧笙說完又看向座頭，稍稍思索下後道：“太子大道交給你！”
“謝謝笙哥！”座頭連忙開口，他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太子大道那邊原本每年的利潤是要分給韓賓、吹雞和伊健。現在吹雞死了……不過韓賓和伊健也是立了功的。這樣吧，從九龍到西貢的小巴線給伊健，韓賓你的我會從東京這邊的利潤抽出來給你。”
“笙哥你安排就好！”
其他人都沒意見，事情就這麼定下。
“聽說笙哥在這邊做的這麼好，基哥他們想要來玩，讓不讓他們來？”阿夜笑着問道。
“腿長在他們身上，我還能攔着他們啊？”
將這些事安排後，衆人閒聊片刻，其他人離開，顧笙將阿夜留下來。
“保安公司的牌照過幾天就能下來，你先找合適的地方做總部，然後發一批工作簽證。之前那些人回港島，後來的這一批沒有案底，先留在這邊幫你！”
“保安費正常收，而且要提高一成。保安合同，那些商戶願意籤就籤，不願意籤的話也無所謂！”
“到時候讓臺南幫和那些島國人出面。那些黑幫都是沒人性的，他們打砸一通，那些商家就知道他們需要我們的保護了！”
“另外可以找東芝再談談了，還有需要買的其他東西，可以着手聯繫了。”
……
東京在經歷了混亂的半個多月後，總算是平靜下來。
讓東京各警署總算出了口氣。
很多商戶都發現原本耀武揚威的住吉會成員全都不見了，不過沒幾天，就有一些自稱洪興保安公司的人拿着合同上門。
大部分商戶籤的都比較順利，尤其是那些娛樂場所。
哪怕保安費比原來的保護費貴了一成，不過他們也捏着鼻子認了。
他們都清楚，情況變了。
而少部分做正經生意的人不想交保安費，對方也不會多說，只是會在他們的牌子上噴個標誌，表明不受到洪興保安公司的保護。
最多三天，就有一羣極道組織的人上門打砸勒索。
那些商戶老闆好不容易送走一批後，又被另外一羣極道組織的人上門打砸勒索。
就這樣僅僅不到十天，原本住吉會地盤上的商戶就都簽了保安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