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一下你的兒子吧!”姚若成帶着王海森來到另外一個房間。
王海森進去後見到兒子沒事,先是鬆口氣,隨後就看到他臉上的紅腫,頓時帶着惱怒問:“是他們打的?發生了什麼事?”
青年看到王海森來了,心中就安穩了。
飛快將事情說了一遍,尤其是他和幾個朋友在咖啡廳無緣無故就被人打了一頓。
“爹,那幫人打完我,還直接拿槍頂在我腦袋上……”
“簡直是目無法紀!”王海森頗爲惱怒道,擡頭看向姚若成:“那個拿槍的兇徒抓到沒有?”
“按照描述,那個人應該叫天養志,目前沒抓到。而且就算抓到了,他也只會被控訴恐嚇罪,對方找律師的話,大概率是罰款或者社區服務,以及吊銷持槍執照……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麼做。”
姚若成嘆口氣。“王先生,我們出去談吧!”
兩人出去後,姚若成就道:“我建議你跟對方私下解決,最好是講和。”
“你是警察!我兒子被人打,還被人拿槍指着頭,你讓我私下講和?你們警察就是這麼做的?”王海森瞪着姚若成,不可思議道。
姚若成聳聳肩,這個王海森創建了四所學校,在教育界有不小的影響力。
最重要的,是他弟弟
不然他纔不會說這種落人口實的話。
王海森看了姚若成半響才問道:“對方是什麼人?”
“王先生,你對社團肯定也有所耳聞!”姚若成沉吟一下開口道。
“一羣社會敗類,人渣!”王海森有些鄙夷,又有些恍然。
他最討厭的就是社團的人。
“沒錯!”姚若成點點頭。“這次和你兒子起衝突的人,是港島最大社團洪興的龍頭。”
“他手下有幾萬馬仔,而且心狠手辣,如果和他發生衝突,對於王先生來說不是件好事。”
姚若成沒說,起碼有十幾件兇殺案被懷疑和顧笙有關,死者足有數十人,雖然對方几乎全都是社團中人。
所以他纔好心勸告王海森和顧笙談和。
王海森神色變換幾下,從姚若成的話語他也明白對方是好意。
王海森點點頭開口道:“謝謝!我和他談一談!”
“他叫顧笙,綽號靚笙,他喜歡別人叫他顧先生。”姚若成先是提醒,隨後帶着王海森進了筆錄室。
“靚笙,這是王海森王先生。我覺得今天的事可以坐下來解決。”姚若成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一邊旁聽,免得雙方再發生什麼衝突。
顧笙壓根不理會王海森,玩味的看着姚若成。
“這麼沒禮貌,怎麼坐下來談啊?叫句顧先生聽聽!”
一副你不叫顧先生我就不談的架勢。
“顧先生!”姚若成重重唸了三個字,看着顧笙說道。“現在可以談了吧!”
“下次記住,別再叫錯了!”顧笙這纔看向王海森:“王先生是吧,你兒子想要非禮我馬子,這事怎麼算?”
“我兒子不會做這種事!”王海森嚴肅說道。
“那沒什麼好談的了!”顧笙一隻手搭在桌子上,輕輕拍動着。“知不知道上個調戲我馬子的人怎麼樣了?”
顧笙隨後嘻嘻哈哈笑道:
“估計是壞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過去,走街上被車撞死了!死的很安詳,就是他家人拿個小鏟子從車輪上一點兒點兒往下鏟……”
“靚笙,別忘了這裡是警局,小心我告你恐嚇當事人!”姚若成拍着桌子道。
“看,你又沒禮貌了!要指控我的話……隨意!”顧笙雙手一攤,一臉的無所謂。
他知道姚若成不敢。
若是換個愣頭青,說不定就指控他了。
不過愣頭青也不會帶王海森過來和自己私下講和。
像姚若成這種人,知道自己若是生氣會發生什麼。所以他除非能拿到證據將自己關進去十年八年,否則絕對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王海森臉色難看,任誰被人這麼威脅,臉色都不會好看。
尤其還是在警局,旁邊就坐着重案組的警司。
不過他也更加認識到對方有多囂張,就連警司都對他很忌憚。
“顧先生,我兒子可以放棄對你的人進行指控,你也沒受到什麼損失,這次的事就此爲止。”王海森沉聲問道。
“靠,你是不是沒睡醒?沒聽到我說話啊,我指控你兒子非禮我馬子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王海森沉聲道。
“很簡單啊,港島是講法律的嘛,讓你兒子去監獄撿幾個月的肥皂就行了!”顧笙笑眯眯道。
“這不可能。顧先生,我們都知道事情是怎麼樣的,多餘的也不用說了,有什麼話可以明說。
如果我兒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可以讓他道歉,然後做出一定的賠償。”王海森想了想道。
“第一,我最討厭有人跟我道歉……那說明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顧笙豎起食指,接着又豎起中指譏諷道:
“第二,你看我像缺錢的人麼?我拿錢砸死你啊!補償?拿什麼補償?我補償你老母啊!”
姚若成敲了敲桌子,重重唸了顧笙的名字:“顧先生!別繞彎子了,你和王先生也沒什麼仇怨,沒必要咄咄逼人,什麼事情最好在這裡就解決了。”
隨後補充道:“就當給我個面子。”
“面子?姚SIR,既然你這麼說了,我肯定要給你面子。不如你幫我想想,他應該怎麼補償我?”顧笙輕笑道。
“顧先生今天是去看淺水灣那棟別墅的,我可以折價一些,然後這件事就到此爲止。顧先生覺得怎麼樣?”王海森壓着火氣問道。
對方這種將警察都不放在眼裡的做派,反倒讓他心裡有些打鼓。
在警隊他都這樣,出去後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
“折價?本來就該折價啊!淺水灣那棟別墅你不會真要賣1500萬吧?”顧笙嘲笑道。“我聽說你當初買的時候才60萬,搶劫也沒這麼狠吧?抹個零還差不多!”
“顧先生的意思是1000萬?”王海森皺了下眉頭。
他是因爲中英談判沒能成功,對港島的未來悲觀,因此想要賣一些產業在英國投資。
可1000萬,比他預期的低太多了。
就因爲這麼一個衝突,對方就給抹到1000萬。
這和敲詐勒索有什麼區別?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顧笙有些愕然。“我說的是抹掉後面一個0啊!150萬還差不多!60萬買的,賣150萬,翻了兩倍半啊!”
“不可能!你這是敲詐!”王海森的血壓一下就上來了。
“顧笙!”姚若成也皺緊眉頭。
顧笙臉色冷了下來,攤開手往後一仰。“算了,不談了,滾吧!”
“不行!”姚若成的聲音立刻響起。
姚若成知道如果現在不談妥,顧笙肯定要找王海森的麻煩。
“姚SIR,我不是不給你面子……不過你總不能按着我的腦袋讓我跟他講和吧?”
“聽沒聽到他剛纔說什麼?他說我敲詐啊!他要的確實貴嘛,我講價而已……敲詐?”顧笙撇嘴,朝着一邊吐口吐沫。
“呸!”
“顧笙,你沒誠意。你心裡明明白白,那是淺水灣,不是西貢!”姚若成直接道。
“拋開事實不談,既然姚SIR這麼說,那我就再給姚SIR一個面子,1500萬,一分都不少!怎麼樣,夠大方吧!”顧笙笑眯眯道。
這下輪到姚SIR皺眉了,他清楚顧笙這態度,就意味着事情肯定沒完。
這也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王先生,你先出來一下!”姚若成開口道,跟王海森出了房門,王海森就忍不住怒道:“你們警方都拿他沒辦法?在警局威脅我,你都不抓他?到底港島還有沒有法律了?”
“王先生,正因爲港島是講法律的地方,我們纔沒辦法輕易抓他。”姚若成說完後又勸他:
“現在顧笙顯然是不想鬆口,你最好發動一下人脈,看看能不能找人講和。”
“當然,若你不想講和也沒關係,我們警方肯定會公事公辦!如果你和你的家人受到威脅或者傷害,隨時可以報警!”
不過那時候報警,就不一定是什麼情況了。
王海森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皺眉思索片刻道:“那我想想辦法!”
姚若成轉身回了房間,直接按着桌子道:“顧笙,你到底想怎麼樣?不會就爲了勒索他一千多萬吧?你也說了,你根本不缺錢,何必這麼咄咄逼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別忘了你現在已經轉行做正了,既然做正,就不能像以前那麼做事!”
顧笙嗤笑一聲,一臉隨意道:
“我就是不開心而已。我他媽吹着海風唱着歌去買房子,然後被你們帶到這裡來……還他媽指控我的保鏢啊!”
顧笙看了下手錶:“耽誤了我兩個多小時了,我一分鐘好幾十萬你知不知道?”
“事情總得解決吧?”姚若成皺着眉頭道。
“姚SIR,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人生在世,誰還能沒點兒矛盾啊?你不會覺得我很小氣吧?”
顧笙覺得姚SIR說的很有道理,事情總要解決的嘛,立刻笑嘻嘻道。
自己大人有大量,怎麼會把他們怎麼樣。
……
另外一邊,王海森打了幾個電話,倒是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對方同樣是馬會成員,而且是區議員,當初也是得罪了社團,被人到處貼花邊小報,鬧得灰頭土臉。
據說對方因爲這事還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
不知道對方後來是怎麼解決的。
王海森當即給對方打電話詢問。
“張議員,我是新法書院的王海森!”
“原來是王校長……”張議員一聽到是王海森,立刻熱情起來。
實際上他這幾個月不太好過,之前那次事情,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是假的,不過不少人都將這事當做笑話,弄的他狼狽不堪。
最重要的,因爲這件事在民間發酵,是他在政*上的前途幾乎斷絕了。
這些日子其他人和他的往來也少了許多。
“張議員,我這邊有些事情想要諮詢你一下,你當初是不是招惹到了社團的人,之後是怎麼解決的?”王海森稍稍寒暄就直接問道。
“那些人渣就會用些下三濫的手段!除此之外他們敢怎麼樣?好歹我也是區議員,除了弄那些骯髒的把戲,他們還敢來打我不成?”張議員提起這事就火大。
“王校長,你招惹到誰了?具體是怎麼回事?”張議員問道。
王海森將事情說了一遍:“我兒子我清楚,肯定沒做他說的那些事!對方現在連警察的面子都不賣,張議員當初是怎麼解決的?”
“靚笙?是他?”聽到王海森說出的名字,張議員頓時眼睛都發紅。
就是因爲這個王八蛋,才讓自己成爲笑柄,連政*前途都被扼殺了。
他早就想報復了,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
張議員眼珠一轉就說道:“王校長,你是教育界的名人,如果對那些古惑仔低頭,傳出去後別人怎麼看你?我敢肯定,如果你退讓了,不出幾天這件事就會傳開。”
王海森隔着電話微微點頭,他最開始也考慮過這一點。
“那些古惑仔就能用些下三濫的可笑手段,港島是講法律的。而且你是教育界的名人,還是馬會成員,跟英國人的關係也不錯,他們根本不敢動你。
不過這些社團確實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們可以發動馬會成員聯名給英國人施壓,到時候英國人下場,輕易就能把他們掃平。27年前那些人鬧的那麼兇,結果怎麼樣?”
27年前號碼幫鬧事,死傷超過400人,超過300家商店、工廠、學校被砸毀。
港島政府向英國求救,英國頒佈了緊急戒嚴令,並且派陸軍鎮壓,才平息了這場事。
之後號碼幫的一批話事人被驅逐出境,而港島也成立了黑社會調查科,也就是O記的前身。
(而號碼幫也因此開枝散葉,那批話事人被驅逐後,在澳島、泰國、荷蘭、英國等地發展出一批字堆。)
這件事,王海森也是親身經歷,甚至他的學校也被砸了。
“我想這件事上,很多人願意支持王校長。畢竟今天那些人敢勒索王校長,明天他們就敢勒索其他人。”
王海森思來想去,終於下定了主意,對方的話相當於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在他內心裡,也更願意認同張議員的話。
“張議員,晚點兒我再去拜訪你!”
王海森掛了電話,又思考了片刻,隨後朝着筆錄室走去。
“既然顧先生沒誠意,我想沒什麼可談的了。”王海森說完,又認真道:“港島是個講法律的地方,我王海森不會,也永遠不會向你們這些人低頭!”
姚若成先是愣了下,看了看王海森,隨後暗暗嘆口氣。
麻煩了!
啪啪啪!
顧笙笑容滿面的鼓掌。
有其父必有其子,難怪你兒子這麼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