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不可!”連宏宇臉色一驚,連忙去拉張月茹,這時候,張靜軒臉上也有些驚慌,小臉顯出一絲的慘白,慌忙閃身走到了月姨的身側。
張月茹對連宏宇的慌亂,表現的很鎮定,輕笑了下,掙脫了連宏宇的拉扯,對着黃婉淡淡的說道:“你不是要殺我麼?這麼多年都躲過去了,這不差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開槍!”
聽到張月茹的話,黃婉原本就有些猙獰的臉,此刻更加的難看了,手舉着槍,在張月茹身上瞄着,不過深怕打中了連宏宇,她雙手不斷的顫動,遲遲不敢扣動扳機,或許,真如張月茹說的,她根本就不敢開槍。
連宏宇暗暗的焦急,張月茹的話,猶如火上澆油,深怕黃婉火氣上涌,當下不斷的用身子當着張月茹,口中同時的對着黃婉不停的低聲勸慰。
看到兩人都拼死爲對方當槍的親密狀,黃婉的臉色,逐漸冷下去,似乎暗暗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察覺到這些,我趕忙竄過去,哪知道剛走兩步,黃婉就忽然轉過頭來,對我喝道:“站住!”同時的,手裡的槍,在我腳下射了下,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輕微的聲響,水泥地上也迸發出一團火星。
我趕緊站住腳步,全身戒備的看着她,黃婉冷冷瞥我一眼,隨即轉頭對着張月茹狠狠的說道:“好,你們都急着死是吧,我成全你!”
說着,她擡手就是一槍,那一刻,我大腦好似被電擊了一般,登時空白的一片,似乎意識到黃婉的動作,連宏宇原本站在張月茹的身側,就在她開槍的同時,忽然竄了過來。
緊跟着,他身子猛然一頓,跟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黃婉,右手捂着胸口,鮮血透過指突突的流出來。
我怔住了!
張玉茹也愣住了,張靜軒似乎僵在了那裡,瞪大着眼睛,看着緩緩蹲下去的連宏宇,目光中似乎蒙了一層霧水。
黃婉完全呆了,口中喃喃的叫了句‘阿宇’隨後,咬着牙重新胎氣手槍,指向了張月茹:“你這個賤人,都是因爲你!”
我快速反應過來,一個箭步過去,將她的手腕拍了下,黃婉手裡的槍朝下一偏,子彈打在了水泥地上,隨後,我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將她手裡的槍奪了下來。
張月茹愣了下,也快速的回過神,滿帶着複雜的神情,俯身將連宏宇摟在了懷裡,一手死死的捂着他的胸口,低聲道:“阿宇,阿宇!”
連宏宇擡眼定定的看着張月茹,帶着一絲的苦笑,有些無力的說道:“月茹,你心裡不恨我了吧!”
張月茹搖搖頭,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我制服了黃婉,對着周圍站在那裡發愣的幾個保鏢大吼道:“都他媽傻了,快扶着送上車!”
聽到我的話,幾人這才緩過神來,連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將連宏宇扶了起來,黃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況,忽然猛力掙扎了下,掙脫我的手,撲在了連宏宇的身上,驚慌失措的低聲道:“阿宇是我不好,阿宇,你千萬別有事…….”
張月茹冷冷的看着她,平靜中隱約流露着一絲的殺意。
我深怕她會忽然對黃婉動手,就連忙走過去,擋在了兩女的中間,同時對着張靜軒使了個眼色,讓她跟在張月茹身邊。
黃婉誤傷了連宏宇一槍,事後定會悔恨不已,沒準在張月茹的事情上,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堅持了。相反的,若是張月茹因爲這個殺了黃婉的話,那就真的要再次亡命天涯了。
幾個保鏢攙扶着連宏宇,緩步朝樓梯口挪去,黃婉緊緊的跟在旁邊,張月茹和張靜軒則和我走在最後。
忽然,一聲砰的悶響,從遠處響起,那一瞬間,我看到遠處的一棟樓上,有團火光閃動,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的連宏宇身子猛然朝後一仰,緊跟着,腦袋就耷拉了下去。
站在他身側的一個保鏢,也隨着槍響,雙手一鬆軟倒了下去,胸口被爆出了一個血洞,血跡濺了連宏宇一身,子彈穿透而過,又打在了連宏宇的身上。
看到遠處有狙擊手,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快速的蹲了下去,此刻心裡也很是複雜,亂成有一團,唯一清醒的一點,就是知道連宏宇這次是或不成了。
看到同伴到下一個,剩下的幾個保鏢,彎腰將連宏宇拖進了樓道,黃婉一下子傻了,呆呆的看着連宏宇身上的兩個血洞,精神有些恍惚,隨後,她哀嚎一聲,拼命的抓着連宏宇的身子晃着,口中嗚咽着,也不知道喊得什麼。
張月茹護着張靜軒,快速進了樓道,這時候,又是一槍打在了樓道口的牆壁上,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在空氣中騰起。
我頹然的坐在樓道口邊上,這一刻,心裡好似什麼地方空了一塊,想大聲笑,又想痛快的哭一場。
張靜軒站在連宏宇面前看了幾秒,守在旁邊的保鏢,伸手彈了彈連宏宇的鼻息,帶着一絲哭腔的說道:“老…….老闆死了!老闆死了!”
聽到這話,黃婉哭的更加悲切了,忽然,她像瘋了一樣的呵呵笑着,跟着一手拔出一個保鏢腰間的槍,朝自己太陽穴指去,那保鏢眼明手快,快速奪了下來。
“爸!…….”站着靜靜的看了幾秒後,張靜軒纔有些乾澀的叫了一聲,不過聲音因爲顫抖,被拉出了好幾個音調出來,隨後,她一把拉開黃婉,帶着無邊恨意的說道:“現在他死了,你心裡開心了?……”
張月茹緩緩蹲下身來,伸手在連宏宇臉上撫摸了一下,低聲說了幾句,隨即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將眼角的淚抹乾了,隨後淡然瞄我一眼:“看好靜軒!”
隨後,她拔出身上的寒芒,幽靈也似的朝樓下奔去,眨眼間的就不見了。
我回過神,努力的讓自己振作起來,這時候,張靜軒哭喊了幾聲,忽然也拔出了一個保鏢身上的槍。
看着她眼神不對,目光一直仇恨的看着黃婉,我趕忙站起身,一把就抱住了她,口中勸慰道:“靜軒你冷靜點!”
張靜軒奮力的掙扎着,見我企圖要去奪她的槍,雙手死死的握着,同時哭喊道:“你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賤人,我要殺了她。”
我慢慢收緊雙臂的力道,不過這妮子力氣太大,好幾次都差點被她掙脫,我苦澀的勸告:“靜軒,你別衝動,你不殺她,她以後也不會好過的!”
張靜軒根本不聽我的話,身子拼了命的扭動着,見一時掙脫不開,她忽然狠狠的說道:“耀揚,你再不放開,以後別想讓我再理你了!”
我只當她是氣話,根本沒有鬆手的意思,見我還不鬆手,張靜軒狠狠的在我腳上踩了幾下,我咬牙強忍着,跟着對着旁邊那幾個沒了主意的保鏢喝道:“快給郭大彪打電話!”
話剛說完,攬在張靜軒胸口的手背,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我倒吸了口冷氣,一手快速的鬆開了,另一手卻是順勢將張靜軒手中的槍,奪了下來。
我晃動了下手背,藉着昏暗的光線,看到上面顯露的兩排齒印,滲着絲絲的血跡,我來不及揉搓,連忙擋在了張靜軒的面前。
張靜軒被我多了槍,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看到我手上的傷口,她鼻子一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跟着伏在我身上,雙手緊緊抱着我的腰,雙肩一抖一抖的。
我輕輕將她攬在懷裡,連宏宇忽然被擊殺,而且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是我怎麼也接受不了的,而眼前的女孩兒,和連宏宇剛剛見了幾次面,或許當面的時候,她還沒有叫過爸爸…….
想到這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一手只是輕輕的拍着她的肩,滿心的酸澀和哀傷。
張靜軒哭了幾聲之後,抽噎了下,跟着偏頭對着癱在地上的黃婉,哭罵道:“你少假惺惺的苦,該死的是你,是你!”
黃婉任由她罵着,也沒還嘴,忽然傻呵呵的笑了幾聲,她忽然站起來,好似看了張靜軒一眼之後,跟着快步朝樓頂跑了過去。
看到她臉上的決然,我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還未開口疾呼,後面的保鏢也看到了她臉色的異常,快步追上去,在樓頂的邊緣將她拉住了。
……
幾分鐘後,郭大彪帶人趕到,看到連宏宇的屍首,他好似雕塑一樣的站在那裡,口中不停的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拉着張靜軒站在一邊,低聲的啜泣着不說話,郭大彪靜靜的低語了幾聲,雙眼溢出的淚珠,無聲的劃過臉龐,身子也似乎有些站不穩的樣子,搖晃了下,又扶着牆壁站穩了。
那一刻,我察覺到他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幾條,好似老了不少。
隨後,郭大彪緊緊握着拳頭,盯着在一旁幾乎哭昏過去的黃婉,牙齒咬得咯咯響,那一刻,我幾乎要認爲,他會把槍殺了黃婉,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安耐着心裡的哀傷,吩咐着手下,將連宏宇的屍首擡了下去,跟着就招呼着我和靜軒也上了車。
我腦子裡也是混混僵僵的,快上車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還有月姨沒回來,剛纔她急速的趕下去,很明顯的去攔截那個狙擊手了,不過,兩邊的距離那麼遠,她能截殺的機會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