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林楓聲音低沉的話,孫伏伽只覺得一股寒意,陡然從腳底板竄起,直衝天靈蓋,內心悚然一驚。
西域商人勢力對他們而言,是最神秘,掌握情報最少的一方。
因爲了解的最少,所以難免會對西域商人勢力抱有一絲僥倖,認爲西域商人勢力主要活動區域在西域,在大唐的力量並不會太強,至少和四象組織這樣隱秘的組織沒法比,可現在……眼睜睜看到他們在神山縣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差點將自己一方和四象組織耍的團團轉,孫伏伽內心就不由一沉。
那些護衛是從西域而來的,不算什麼……可金豐祿卻是實打實的神山縣本土之人。
這足以證明西域商人勢力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經開始在神山縣佈局了,並且最終佈局出了一個神山縣首富來……那麼視線向外擴展,距離向外延伸,在偌大的大唐,又會有多少個神山縣?大唐的中心,接下來風雲匯聚焦點的長安,西域商人勢力又會有多少隱藏的力量?
孫伏伽根本不懷疑他們在長安是否佈局了勢力……這根本都不用去想,長安是大唐的中心,連神山縣都有暗子,長安不可能沒有,只是現在的關鍵,是長安城內,有多少西域商人勢力的暗子,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在接下來的長安之亂中,又有什麼陰謀?
這些想法不斷在孫伏伽心中浮現,讓他久久難以冷靜下來。
林楓看着孫伏伽不斷變換的表情,就知道孫伏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笑了笑,道:“所以啊,我們必須抓住有限的機會,去打擊他們的勢力,去消耗他們的力量,當然更重要的,是去想辦法弄清楚他們的陰謀算計!”
孫伏伽聞言,不由猛的擡起頭看向林楓,他連忙道:“子德,你都做了什麼?”
林楓笑吟吟的晃着茶杯,不緊不慢道:“我故意將金豐祿單獨召去客棧,目的有兩點。”
“第一,金豐祿殺人,西域商隊藏屍,他們藉此來讓四象組織當刀殺我,我既破解出了真相,自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讓他們感受一下這把刀究竟有多鋒利……當然,也是爲了利用他們消耗四象組織的實力,來最大程度的減少我們敵人的數量和力量。”
“而第二嘛……”
趙十五等人也忙看向林楓,林楓笑了笑:“這就要等待消息了……在讓人去喚金豐祿後,我就安排人盯着金豐祿接觸過的每一個人,金豐祿不會自己去轉移,只能安排心腹去做這件事,但什麼時候去做,如何做,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不過只要他們去做,我的人就一定能知曉結果!”
“後來城門開啓,我們便已經知曉秦奮與張橫的死亡,那個時候縣衙就已經開始戒嚴,嚴查進出城門的人,並且四象組織也開始向神山縣聚攏,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是向外運送神秘貨物的最好機會,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衙門或者四象組織截住。”
護衛道:“林楓他們一直在後面的客房裡不知道商量着什麼,一直沒有出來……至於衙役的數量,不多,也就幾個,除了客棧外有兩個衙役看守大門外,其他衙役都在林楓房間裡不知道和林楓在嘀咕什麼。”
“可我們現在就缺時間。”
“所以,可以確定,那兩箱子神秘貨物,肯定還在縣城之內……而對西域商人勢力而言,沒有任何人能比金豐祿更瞭解縣城,更能找到安全的地方藏匿貨物了,故此貨物一定是被金豐祿藏匿起來的。”
“而金豐祿呢?是神山縣首富,在神山縣的勢力範圍很大……但也因他是神山縣名人,他的勢力反而是最隱藏不住的,所以只要給我們足夠時間,去將他所有的地盤都掘地三尺,一定能找到被他藏起來的貨物。”
他看向金豐祿道:“我們不能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那兩箱東西必須儘快運到長安,耽擱不得。”
衆人聞言,也都好奇的看向林楓。
身着昂貴絲綢長袍的金豐祿聞言,臉色被燭火照的有些明暗不定,他看着跳動的火苗,搖了搖頭:“不確定。”
林楓的人……是被蕭公他們安排保護林楓的隱秘護衛?若是他們的話,盯梢與跟蹤確實是專業的,孫伏伽點了點頭,對林楓的安排完全放心。
客棧。
…………
金豐祿眼中也滿是疑惑,他搖着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神山縣內能瞞過我的勢力也就那麼幾個,給我足夠的時間,我遲早能將其揪出來。”
林楓轉頭看向孫伏伽等人,似笑非笑道:“當這支武力與西域護衛結合,與多達數百人的四象精銳交手,誰能笑到最後呢?”
聽着金豐祿的話,護衛眼中充滿寒霜:“究竟是誰寫的匿名舉報信?你在動手時難道被其他人發現了?”
趙斜陽聽着林楓的話,嘴巴都要合不攏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林楓只是一個召喚,竟然還藏着如此多的算計。
然後他們就見林楓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另一手,當然是活命了……一旦被我發現他的陰謀,以他的立場,絕對不會乖乖引頸受戮……所以……”
“你們說……”
“所以,我故意讓他放鬆後再緊張,就是讓他的內心情緒無法保持往日的冷靜,而我的無緣無故召喚,絕對會讓他心中警惕,懷疑我是否識破了他的謊言。”
林楓笑了笑,他看向跳動的燭火,就彷彿看到了遠在客棧裡燭火旁的金豐祿,平靜道:“昨夜可以確定沒有任何人離開過神山縣的縣城,那麼消失的那兩箱子貨物,毫無疑問,在今晨之前,還在縣城之內。”
孫伏伽仔細揣摩着林楓的分析,片刻後,他點了點頭,道:“確實,只要知道是誰藏的,找出貨物不算困難……不過,這可能需要大量的時間,但我們最缺的正好就是時間。”
“所以,林楓爲何會將我單獨叫來,我也不確定他是真的知道了我的問題,還是與妙春院時故意用那有毒的水試探我一樣,又是對我的一次試探。”
壯碩護衛眉頭緊鎖:“不確定可不行,這直接關乎着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金豐祿聽着護衛的話,忽然一拍桌子,直接起身。
聽着林楓的話,趙十五猛的瞪大眼睛,孫伏伽也露出了激動和興奮之色,他不由道:“金豐祿會幫我們找到那些貨物?”
“而他不敢去賭,所以,穩妥起見,他必會將其轉移,換到與他看起來毫無關係的地方。”
護衛看向金豐祿道:“我們不能一直困於這裡,而且林楓早晚是個禍害,必須儘快除掉他,原本若林楓什麼都不知道,跟着商隊出行,那麼四象組織絕對能解決掉他,我們也能滅口商隊其他人,將所有知情者全部抹殺,還能將所有罪責拋給四象組織,完美的隱藏幕後……可結果,因爲那封匿名舉報信,林楓沒有離開,且有了防備,現在四象組織能否解決他,可就是未知數了。”
林楓將茶杯置於桌子之上,目光看着跳動的火焰,道:“他一定會爲了活命而做出應對,甚至直接當場翻臉對我出手……而這,就需要他動用在神山縣內積累的力量,身爲神山縣首富,他有足夠的財富秘密打造一支武力,他既然敢對我動手,肯定是相信自己的力量的。”
“我自認回答林楓的問題時,沒有暴露任何問題!而翠雲也被我及時毒殺,來不及吐露關於我的任何信息……並且我對翠雲那個蠢女人很瞭解,哪怕她知道是我殺的她,對我的感激與愛意,也會促使她保護我,不會向林楓說出我的秘密。”
“這種緊繃,會比他一直繃緊的狀態更讓他緊張,就如同一個絕望的人,如果一直絕望,他可能就會漸漸適應絕望,可一旦給了他希望,再讓他面臨絕望,可能直接會讓他內心崩潰,痛苦百倍。”
這就是林楓真正的本事嗎?
“那他?”趙斜陽忍不住道:“真的將那兩箱子貨物轉移了嗎?”
金豐祿輕輕轉動手指上的玉扳指,緩緩道:“不用你說,我自然明白……若非今天一大早衙門就發現了屍首,導致城門戒嚴,東西我已經偷偷運出縣城了……”
此時,一個身材壯碩的護衛打扮的人看向對面的華服男子,他眉頭皺起,臉色有些凝重,道:“金掌櫃,林楓爲何會將你叫來?難道他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
說着,林楓嘴角微微勾起,他看向衆人,道:“金豐祿離開妙春院後,絕對會心中鬆一口氣,認爲已經過了我這一關,可就在他剛剛放鬆時,突然接到通知,要去單獨見我……這必然會讓他剛剛松下的心絃陡然緊繃。”
“這種情況下,他必會做兩手準備……一手,立即將他們最重視的貨物轉移運走,或者藏匿到更安全的地方!他不確定我是否真的識破了他的詭計,可一旦我知道他是真兇,以我的智慧,必然能找到他藏匿的貨物。”
林楓眸光深邃,他平靜坐在那裡,卻忽然給趙斜陽等人一種縹緲的感覺,他擡起眼眸,看向孫伏伽等人,緩緩道:“第二……則是要通過激發金豐祿的驚慌與恐懼,來強迫他轉移那兩個箱子裡的貨物,從而利用他幫我們找到失蹤的貨物,找到西域商人勢力費盡心思也要帶到長安的秘密之物!”
房間內的燭火不斷跳動,將圍着桌子而坐的衆人影子不斷拉長揉扁。
“義父你說金豐祿會做兩手準備,這是一手,那另一手呢?”趙十五好奇金豐祿還會做什麼。
林楓意味深長的點着頭:“沒錯……所以啊,我得讓他幫我一把。”
忽然,金豐祿收回視線,他聲音低沉道:“林楓他們在幹什麼?客棧裡有多少衙役?”
金豐祿沒有回話,他目光閃爍,跳動的火苗在他眸子裡不斷搖曳。
衆人不解的看向金豐祿,就聽金豐祿道:“看來林楓已經懷疑我們了。”
“什麼!?”衆人一驚。
便見金豐祿眸中神色閃爍,道:“林楓將我們叫來到這裡,卻沒有召喚我們任何人,沒有對我們進行任何詢問,就彷彿是忘記了我們一樣,自己躲了起來……這不合常理!”
“他這樣做,必有緣由……”
護衛忙問道:“什麼緣由?”
金豐祿眯着眼眸,道:“我懷疑……他之所以不見我們,是想要看我們的反應,看我和你們是否相識……”
他一邊說着,眸中一邊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我做的很隱蔽,且將所有的證據線索都抹除乾淨了,所以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證據,他現在只是對我們有所懷疑,但無法確定,因此才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判斷我們究竟是否是真兇。”
聽着金豐祿的話,護衛心神不由一驚。
他臉色微變,道:“那伱和我們在一個房間裡交談,豈不是會被林楓發現?”
金豐祿冷笑道:“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神探林楓,查案手段真是防不勝防。”
“但……這又如何?”
“什麼?”護衛一怔。
金豐祿看着他,道:“林楓的確很聰明,用這樣的方法試探我們……但很可惜,他只是一個會破案的人,卻不是一個優秀的棋手。”
“所以,他根本就未曾想過……一旦被我們知道他已經懷疑我們後,他會面臨怎樣的處境。”
金豐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客棧之內,他只有幾個衙役可以使用……可是我們呢?”
“有你們幾十個精銳的高手,有我上百個花費重金打造出來的心腹死士,只要我們願意……”
他的聲音冷然間帶着一抹似笑非笑:“你說,他那幾個衙役,能保護的了他?”聽着金豐祿的話,周圍的西域護衛們雙眼不由瞪大。
但很快,他們便都露出了激動之色。
“對啊,現在是我們的力量完全超過林楓,我們根本就不用擔心會被林楓識破我們的身份!”
“這麼說來,我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用怕的,該是他林楓畏懼我們纔對!”
護衛們激動不已,爲首的護衛首領看向金豐祿,眼中閃爍着耀眼的精芒,道:“金掌櫃是決定……直接對林楓動手?”
燭火搖曳間,將金豐祿的臉盤映照的光與暗不斷交織,他瞳孔裡倒映着火焰的光芒,冷冷道:“我們即便再不願承認,也必須承認林楓真的有幾把刷子,我們真的暴露了。”
“所以,我們必須佔據主動,絕不能被動等待林楓下令捉拿我們,真的到了那一刻,我們就真的迴天無力了。”
“故此,我們要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聲音森然,充滿着殺意:“林楓太自負了,他還以爲他是在長安呢,只要查明真相,兇手就直接放棄,引頸受戮?”
“他若查不出我們來,或許我們還會讓他多活一段時間,繼續想辦法引四象組織殺他……但很可惜,他自己找死啊,非要查出我們來。”
“既然他查出了真相,那就讓他跟着真相……”金豐祿胖乎乎的臉上,再也沒有白天時熱情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機:“……一起去死吧!”
聽到金豐祿的話,霎時間,所有的護衛全部起身。
只聽鏗鏗的聲音響起,他們直接抽出了所有的武器。
護衛首領直接看向金豐祿,道:“金掌櫃說得對,既然林楓自己找死,我們就成全他……”
說着,他露出冷笑:“不知當林楓得知他是因爲查出了真相而迎來死亡的結局時,他會不會爲自己那堪稱傳奇的破案天賦而感到後悔?”
金豐祿挽起寬大的衣袖,露出了肌肉粗壯的手臂,他張開右手,便見一個護衛直接遞給了他一把寬大的大刀。
金豐祿將大刀扛在肩膀上,一邊向外走,一邊道:“放信號,讓我的死士進入客棧,然後……我們直接去找林楓。”
他咧嘴笑道:“你想知道林楓是否會後悔……何須去猜,我們直接去找林楓詢問不就行了?”
護衛首領聞言,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沒錯,直接詢問林楓便好……只希望林楓還有心情能回答。”
很快,有人將火把向空中拋去。
躲在客棧外面的死士們看到空中的火把,迅速搭建梯子,爬上了客棧廂房的房頂,然後從房頂進入了客棧後院。
金豐祿見自己的死士全部抵達,又看了一眼數十個來自西域的精銳武士,他嘴角勾起,用掌握一切的語氣慢悠悠道:“你們說,我們這麼多人,一人一泡尿,是不是就能淹死他林楓了?”
衆人聞言,都跟着再度大笑了起來。
金豐祿收回視線,刀尖點着地面,一邊拖刀前行,一邊道:“走吧,該是送林楓上路的時候了。”
衆人迅速跟在金豐祿的身後,向後院唯一亮着燭光的房間走去。
來到房間外,他們可以清晰的看到窗紙上,有着幾道身影映在其上。
看着這些身影,金豐祿擡起手,淡淡道:“記住,除了林楓外,其餘人殺無赦……先活捉林楓,等我問完了他是否後悔後,再由我親自砍掉他的腦袋。”
說完,他直接將擡起的手向下一壓:“去吧。”
西域護衛們和死士們,連忙爭先恐後向房間內衝去。
他們來到房門前,二話不說,直接一腳踹碎了房門,然後大喊殺吼聲就衝進了房間內。
金豐祿看到這一幕,微微伸了個懶腰,他知道,今夜根本用不着自己動手,很快自己就要和林楓互換位置了。
一想到白天時林楓用毒水試探他,嚇得他後背一身冷汗,他目光就越發的冰冷,這輩子他還沒有面臨過這樣的險境。
林楓讓他體驗了一次生死危機,他就要讓林楓更加切身感受一此什麼叫做死亡的威脅!
地位互換了!
金豐祿一邊冷笑的看着房間,一邊等待着手下將林楓如同死狗一樣拖拽出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事發生了……
他本以爲會聽到驚恐的吼聲,會聽到劇烈的戰鬥聲。
但,沒有任何聲音。
驚吼聲沒有,戰鬥聲沒有。
護衛和死士衝進房間裡,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爲何沒有動靜?發生什麼事了嗎?
金豐祿心中正疑惑着,突然見有護衛衝出了房間,向金豐祿面露驚色道:“金掌櫃,沒有人!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人!”
“什麼!?沒有人!?”
金豐祿聽着護衛的話,整個人都是一愣:“什麼叫沒有人?林楓呢?孫伏伽呢?”
護衛也是一臉的懵逼:“沒有,根本就沒有林楓,更沒有孫伏伽!房間裡空無一人,連個蒼蠅都沒有!”
“怎麼可能!?”
金豐祿忍不住驚叫道:“剛剛我們明明看到窗紙上有他們的身影,他們怎麼可能不在房間?”
護衛張開手心,道:“窗紙上的身影都是它們!”
金豐祿聞言,視線不由看去……便見護衛的掌心,赫然是一些剪紙小人。“
護衛道:“這些剪紙小人被固定在蠟燭四周,窗紙上的影子,就是它們的影子。”
金豐祿瞳孔驟然一縮,臉上有着不敢置信的神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紙人?”
“林楓呢?林楓他們呢?”
護衛首領這時走了過來,臉色凝重道:“沒有,所有的房間都沒有人,林楓他們不見了!他們根本就不在客棧內!”
“什麼!?不見了!?”
金豐祿聽着護衛首領的話,臉色一變再變,他怎麼都沒想到,林楓竟然早已經離開了。
“他怎麼會離開?他爲什麼會離開?”
“他把我們叫過來,卻自己離開了……難道他不是爲了暗中觀察我們的反應?難道他不是在驗證我們是否是真兇?”
忽然間,金豐祿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瞳孔劇烈一跳,他連忙道:“快!我們也離開這裡!我們中計了!林楓根本就不是在試探我們,林楓分明是在利用我們!”
“什麼?”護衛首領一臉茫然,沒有明白金豐祿的話。
金豐祿剛要解釋,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死士狂奔了過來,死士臉上充滿着慌亂,連忙向金豐祿道:“主人!不好了!外面來了大量的黑衣人!他們包圍了客棧,正向客棧發起襲擊!”
“什麼!?”西域商隊的護衛們直接呆住了。
“大量黑衣人?向客棧發起襲擊?哪來的人?爲什麼要襲擊我們?”他們完全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可金豐祿卻在這一刻,臉色倏地一變。
“完了!來不及了……”
金豐祿聽着周圍傳來的嘈雜聲響,一顆心猛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