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這會議還沒進行到最後,就見會議室的門打開了,秘書長告知董事長和未來的總經理夫人來了。
白鷗皺了皺眉, 隨即舒展開, 叫了夜茴就迎了出去。
夜晨的董事長, 也就是白鷗的父親白鶴, 夜茴在見到他的時候, 第一感覺就告訴她那白鶴不喜歡她,而且那被白鷗逼出中國的白鶯又回來了,站在董事長身邊, 得意洋洋。
白鶴看看大家,最後把眼光定在夜茴身上上下打量了又打量, 直看得夜茴心裡發毛。
“今天散會, 白鷗, 跟我去辦公室。”說完轉身就走,接着又停下來回頭看着夜茴, “還有,你也來。”
說真的,夜茴真被白鶴那犀利的眼光嚇到了,她求救似的看向白鷗,後者對她笑笑, 安慰道:“沒事的, 有我呢。”
忐忑不安的跟在白鷗身邊一起進了辦公室, 無視周圍的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白鷗瞟了白鶯一眼, “老爸, 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嗎?”
白鶴看着夜茴,反問道:“要我解釋之前, 你得先跟我解釋一下吧?”
白鷗拉了夜茴坐下,淡淡的回道:“她是夜茴,我的女朋友,你未來的兒媳。”
白鶴連連擺手,“別說是我未來的兒媳,現在說還太早,今天我來一是想看看究竟什麼樣的女人迷住了我那貌美如花的兒子,二是來爲白鶯討個說法,憑什麼要威脅她去韓國,還不准她回國呢?”
夜茴看出來了,這白鶴是不喜歡她呢,來找茬的。她暗暗的咬了咬脣,一個字,忍。
她這點小動作,一點也沒能逃過白鶴的眼睛,他眯起雙眸,眼中透着老狐狸般的狡黠光芒。
白鷗在聽到那貌美如花四個字時,霎時皺起了眉,同時也明白今天他來的目的不是棒打鴛鴦,而是來故意氣他的。
他瞟了白鶴和白鶯一眼,說話一點不客氣,“我的感情不想被別人干涉,就算你是我爸也不行。至於,讓白鶯去韓國,完全是她自己的意願,再有她做過什麼,你問問她就知道了。”
怕白鶴責怪,白鶯委屈的解釋道:“伯父,我只是隨便和夜茴聊了聊我的過去而已,我懷孕是真,我失去孩子也不假,沒想到這樣就惹惱了白哥哥。伯父,我不想去韓國。”
白鶴對她笑笑,“當然可以,這白鷗小子雖然難對付,不過料他也不敢對自己的老爸出手。放心,有伯父在,就不會讓他欺負你。”
白鶯一臉可憐狀的看着白鷗,“白哥哥,是我不懂事,你就原諒我吧,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白鶴見白鷗不搭理她,於是笑道:“白鶯,白鷗不會生你氣的,放心。你去車上把我的眼鏡拿來。”
白鶯一臉乖巧的對白鶴點頭,“是,伯父。”
在白鶯出去後,白鶴看着白鷗和夜茴,半眯起眼道:“夜茴是嗎?白鷗,我要和她單獨談談,你先回避一下。”
夜茴緊張的看了白鷗一眼,白鶴挑眉道:“怎麼,連跟我談談的勇氣都沒有嗎?既是如此,又怎麼做白鷗的女人?我可是白鷗的父親。”
白鷗對白鶴不滿的道:“爸,夜茴是我女朋友,有我愛她就夠了,你不喜歡完全可以不插手,不要給夜茴壓力。至於,單獨談談,我覺得沒有必要。”
夜茴不想看到白鷗父子鬧僵,雖然面對白鶴那嚴肅和犀利的眼光,她有點怕,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退縮,不能讓白鶴認爲她是一個軟弱的女人,也不能讓白鷗夾在中間爲難。
到最後,反倒是夜茴鼓起勇氣道:“董事長想和我一個小職員談談,是我的榮幸。”她對白鷗笑了下,“白總,對於工作我還是一個生手,我想和董事長一番談話定會學到很多。”
這是什麼破理由,從他老爸進來根本就沒談過工作好不好。不過,白鷗明白夜茴的心思,她是爲了他着想吧。
無奈的嘆了一聲,無視他老爸的存在,輕道:“無妨,要是不想談了,可隨時到我辦公室找我,還有,別把他的話當真,隨便聽聽就好。”
白鶴不滿的道:“白鷗,我是公司的董事長,還是你爸,難道我的話就一點威嚴也沒有嗎?”
白鷗繼續無視,給夜茴一個安撫的笑容後,就走出了辦公室,末了丟下一句,“爸,別做的太過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
這話差點沒把白鶴氣暈過去,這是威脅,□□裸的威脅!當兒子的竟然威脅自己的老爸,一個總經理竟然威脅他這個董事長!若換做別人,他早就拍桌子了,可是說那話的是白鷗,他就算氣也只是在心裡氣一下而已。
夜茴給白鶴泡了杯茶,眼神不由自主的避開他的目光,“董事長,您想要和我說什麼?”
白鶴喝了口茶,“我沒有打算和你談工作的意思,所以怕是你跟我學不了什麼。”
夜茴有點坐立難安的道:“我知道,董事長是想和我說我與白鷗的事吧。”
白鶴笑眯眯的道:“你倒是聰明。”
夜茴不以爲然,這明擺在臉上的事,誰也看得出來,就算是傻瓜也知道,她哪裡聰明瞭。
“你的事,我聽白鷺說了一點,不過我還想聽你親口說一下。能和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白鷺和白鷗的嗎?我那兩個兒子中,你愛哪一個更多一點?”白鶴問的毫不忌諱。
夜茴也沒打算隱瞞什麼,靜靜的回道:“最初認識白鷺是在七年前的夏天,那個時候爸媽吵架後出了車禍,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在俱樂部門口我碰到了一個叫夜歌的男公關。他幫了我,給了我最大的鼓勵。我爸爸因爲車禍而去世,媽媽也因爲家庭鉅變精神上出了問題。半年後,媽媽進了療養院,而我再一次遇見了夜歌。在高中三年裡,一直都是夜歌陪着我,他照顧我,寵我。久而久之,對他,我心底暗暗的生出了一份愛意。本來打算高中畢業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向他表白的,可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張支票給甩了。之後四年,我再也沒有聯繫過夜歌,也沒有見過他。一直到大學畢業,遇到白鷗,我把他誤當成了夜歌,在與白鷗相處的日子裡,我愛上了他。”
聽了這話,白鶴很不以爲然,甚至有些不悅的問道:“那白鷺呢?你把白鷺置於何地?連人都分不清,何談愛這個字?”
夜茴輕笑,“也許,高中那個時候的愛太懵懂了,不夠成熟,愛的不夠深吧。”
白鶴淡淡的哼道:“那你就甩了白鷺,愛上白鷗了?”
夜茴一怔,笑僵在了嘴邊,訥訥的道:“我……”
要說沒有甩掉白鷺嗎?可不久前,明明就跟他分了手,在他的盯視下,她聽到自己澀啞的聲音道:“感情的事……感情的事是無法勉強的。在我知道我愛錯了人時,就打算和白鷗劃清界限好好去愛白鷺,可是……我愛上白鷗了,不管再怎麼和白鷺在一起,也找不回四年前的感覺了。所以,所以才和白鷺講清楚,我愛的是白鷗。”
“你這樣在我兩個兒子間選來選去算什麼?這樣的女人,我白家不稀罕。”他看她一眼,“再說,你這姿色只能算是中等偏上,而我那兩個兒子說是人中龍鳳也不爲過吧?再說了,你這名字和我們白家也不配吶!”
見夜茴不說話,他繼續問道:“你也有那種所謂的不成熟的灰姑娘的夢想嗎?夢想有一天麻雀變鳳凰?”
雖然有時候夜茴有點神經大條,可是在一些問題上她也是很敏感的,比如現在。
由於白鶴的話直接傷到了她的自尊,她霍的站起來,衝動的道:“我沒有什麼灰姑娘的夢想,也沒想過有一天麻雀變鳳凰。我就是我,我不是灰姑娘,也不是什麼麻雀。”
白鶴收起一臉的嚴肅,笑眯眯的問道:“你父親去世,母親在療養院,只有你一個人在社會上闖蕩,還不是灰姑娘嗎?”
夜茴握緊雙拳,咬牙道:“不是!”
“你這是什麼態度?跟我嗆聲,就不怕我把你給炒了?”自顧自的點了根菸,饒有興味的看着夜茴轉換不定的表情。
“你……”夜茴咬了下脣,剛纔的勇氣一掃而空,垮下雙肩,良久才深吸了口氣,訥訥的道:“怕,當然怕……抱歉,剛剛的態度是我太失禮了,關於我和白鷗,董事長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嘛……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們從不玩弄女人的感情,自然我也不允許對感情不認真的女人來招惹我的兒子。既然你說愛上白鷗了,那麼就讓我看看你有多愛吧。”末了,一反之前的態度,他嘆道:“還有,夜茴吶,你也知道我們家的風格,你這名字不太合羣吶。”
“什麼意思?”這又關乎名字什麼事?夜茴在心裡嘀咕。
“我叫白鶴,我夫人黃鸝,有兩個兒子,一個白鷗,一個白鷺。你這夜茴是個什麼?”見夜茴怔楞的模樣,他微眯了眼道:“之前所提到的問題,都可以忽略,但這個名字是大問題。不改名字,我這一關怕是難過。”
“改名字?改個什麼鳥?”夜茴在聽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立刻就後悔了,見白鶴依舊笑眯眯的,她連忙道歉,“抱歉,我沒有說你們是鳥的意思。不是,我沒有說你們的名字是鳥的意思,也不是……”
“好啦,不要解釋了。”白鶴打斷她,站起來道:“想想看,改叫什麼合適,夜梟還是夜鶯?”
說完,他就呵呵笑着離開了,剩下夜茴一臉黑線的愣在那裡。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董事長啊?嚴肅起來嚇死個人,沒想到還有那麼低級的惡趣味。
雖然,他說之前談到的問題可以忽略,可是夜茴聽在心裡卻無法不去在意。她不禁審視了自己一番,細細咀嚼着白鶴的話,他是把她當成那種貪慕錢財和美色的女人了吧?她會讓他知道,她並非那種貪慕榮華的女人,而至於美色嘛,她決定偷偷的貪慕,但絕不會在他老人家面前表現出來。
話說,白鶯在被董事長吩咐下去拿眼鏡後,她將董事長的車前前後後找了個遍,也讓司機幫忙找了個遍,可就是沒有什麼所謂的眼鏡。到最後,還是司機告訴她,這興許是董事長支開她的藉口。
董事長不愧是經商多年的老狐狸,支開她就支開她嘛,還說什麼拿眼鏡,車上壓根就沒有的東西,她到哪裡找去?白鶯氣呼呼的瞪着那棟商業大樓,心中滿不是滋味的。
他們會在上面談什麼?白鶯特別想知道!這次之所以能夠回來,不知求過董事長多少次。真希望,白鷗和夜茴那個女人不要對董事長亂說什麼。
想要成爲白鷗的女人,董事長是他最大的籌碼了。所以,她絕不能惹董事長不快,更不允許夜茴那個女人也得到董事長的支持。每個人不管再怎麼堅強,都有自己的弱點,她相信夜茴也不例外,她不介意找出那個弱點讓夜茴自動退出。
白鷗在辦公室批閱了下文件,越想越覺得不對,夜茴爲他着想同意和老爸單獨談談,而他怎麼就沒有爲夜茴想想呢?其實,他也明白,就算夜茴表面上表現的再怎麼不介意,她的心裡也不是那麼回事。想到這裡,他就丟下批閱了一半的文件,往董事長辦公室去。
但當他過去時,董事長辦公室裡只剩下夜茴一個人在那裡望着玻璃窗發呆。
他來到夜茴身邊坐下,問道:“爸呢?”
夜茴輕嘆了一聲,“走了。”
聽到她嘆息,白鷗心中一緊,“怎麼了?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夜茴歪過頭來看着他,看的他有點發毛,他眨了眨眼問道:“怎麼了?怎麼這樣盯着我?”
夜茴在他肩上重重的捶了一拳,“你爲什麼要這麼有錢?”
“……”
再捶一下,“你爲什麼要長得和白鷺一個模樣,讓我錯認?”
“……”
見白鷗無法回答,夜茴雙手齊上,抓住他的衣襟靠近他,“你幹嘛要長得這麼漂亮?”
“……”
夜茴再次垮下肩膀,倚在沙發上唉聲嘆氣的嘟囔道:“名字是爸媽取的,怎麼可以爲了迎合你們的家的惡趣味,就隨隨便便的改成什麼夜鶯夜梟的哩……還那麼難聽……”
從這些話中,白鷗大概猜到了老爸跟她談了些什麼,他試着解釋道:“夜茴,其實我爸並不是什麼嚴肅的人,如果他對你嚴肅了,那一定不是真實的,你不要跟着認真。至於惡趣味嘛,的確有點,你看他給我們取得名字就知道了。”
夜茴別過臉,故意哼了一聲,“我纔不稀罕你的錢。”
白鷗輕笑,“我知道!”
夜茴繼續哼道:“我也不稀罕你的美貌。”
白鷗眼角抽了抽,繼續輕笑,“這個,我也知道。”就是,喝醉了喜歡對他動手動腳罷了,不過這話他可沒打算告訴她。
夜茴倒是不哼了,低語道:“我對感情也很認真的,我不是隨便的女人,也不是玩弄感情的女人。”
白鷗淡淡的一笑,伸手攬過她,“這個,我當然也知道。”
哎,就是感情神經有點大條,卻偏偏桃花不斷,趕走情敵將她納爲己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這番話,自然也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良久,夜茴又咕噥道:“董事長好像不喜歡我呢。”
“不會,他會喜歡你的,爸那邊就交給我好了。”白鷗在心中沉吟着,看來很有必要回趟家給他老爸做做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