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和八字鬍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夾擊王子喻,一時險象還生。
“等一下,停!”王子喻接連閃避後跳出圈外,手掌一擡,制止正欲撲上來的二人。
哎呀!這小子挺能躲啊!我就不信逮不着你!
接連撲空讓高個很窩火,忽見王子喻豎起手掌,冷着臉沒好氣的說道:“咋個意思?不敢打了是吧,服了就跪下道歉!”
說完作勢欲衝,被八字鬍一把拉住,“先別動,看他想幹啥,反正他也跑不了。”
“二位且慢動手,聽我一言,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跟史三那是兩家自來就有嫌隙,動手合情合理,但跟二位往日無怨近日無愁,我覺得犯不上!而且二位是生意人,常言道和氣生財,希望二位不要替別人當把子,而舍末逐末忘了正事。”王子喻面帶微笑,好言相勸。
也對,這小子只是拉架沒動手,爲了史三打一個協警,要是耽誤了正事好像不划算!
高個這麼一想,轉頭看向八字鬍,“天哥,你看……”希望他拿個主意。
八字鬍定定的看着王子喻,這小子可是派出所的協警,要是把他打壞了,自己還得跟着吃鍋落……隨即眉頭一豎,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我們不趟這趟渾水,你走吧。”
王子喻目的達成微微一笑,向二人點頭示意,瞅了一眼蜷縮在地,臉色醬紫的“武當大俠”史三,哼唱着自改神曲,瀟灑離去。
之所以不跟高個和八字鬍動手,不是打不過而是沒意義,這倆外地人很可能是偷牛嫌疑人,想要放長線釣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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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扣!當着大傢伙的面,敢不敢說清楚,你家豬羔子啥時候買的,在哪買的,跟誰買的?花了多少錢!”
“我啥時候買的關你啥事啊,俺家的豬,我願意啥時候買就啥時候買,你管得着嗎?你算老幾啊,還得向你彙報!”
“來!大傢伙都瞧一瞧,看一看啊,這柳老扣不要臉,把我家豬羔子密下了,被我發現還不承認,你說缺德不缺德!”
“張大麻子!我告訴你啊,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你這屬於無中生有,造謠生事,我可以告你誹謗!”
“哎喲嗬,還告我誹謗,我看你是惡人先告狀!敢做不敢當!”
“你真是無理取鬧!你家豬丟了,憑啥賴我呀?你有啥證據說是你家豬?”
“我家豬鼻子上有個豁口,跟你家這頭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找不出來第二個,這肯定是我家豬!”
“照你這麼說,雙胞胎都是假的唄!再說了,俺家是花豬,你家是黑豬,那也不一樣啊,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
“完了吧,無言以對了吧,你的能耐呢,你的尿行呢,你倒是叭叭呀!”
“說啥不好使,就是我家豬!柳老扣,你不承認咱就去派出所!咋滴,不敢去?害怕了是吧!”
“誰不敢去啊,你這是訛人中傷,胡攪蠻纏,我特麼不想搭理你!別拉拉扯扯的,放開我!”
“呦呵,吵吵啥呢這是?”王子喻心情愉悅的騎着“奔馳猛蹬125”來到崗子村,當他路過中街的時候,發現路邊圍了一圈人,裡邊有倆人一邊吵架,一邊推搡,當即放慢車速,好奇的看過去。
他眼神也好,一眼認出那位柳老扣,不是別人,正是前岳父,不對,差點成爲岳父的柳德喜,身上的米黃色短袖已被拽變形,正急頭白臉的掰扯另一人的手臂。
再瞅另一人,真是線頭落針眼——趕巧了,也認識,正是當初丟二百塊錢大鬧派出所的張國軍,還是王子喻給破的案,印象很深。
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還涉及到柳德喜這個大事媽,王子喻一刻都不想多待,趕緊一哈腰,腳下發力,想要離開這事非之地。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偏偏事與願違。
哪曾想張國軍眼尖,正好看見一個穿制服的騎車過來,眼睛一亮,大嗓門子一吵吵,“誒,那不是派出所的人嗎,這回不用去派出所了,讓他來給評評理。”說罷衝出人羣,一把拽住王子喻的車後座。
“幹啥?”王子喻心裡這個氣呀,真他孃的想躲都躲不開,輕籲一口氣,有些無奈的下了車,強擠出一個笑臉來。
“你是……派出所的小黃,黃啥來着?記得上回你來過我家。”張國軍擰着眉頭指着王子喻,一時想不起名字。
“張叔,我是黃子喻,有啥事嗎?”王子喻笑呵呵的停好自行車。
黃三?
不會這麼巧吧!
我要是落他手裡還能有好?
柳德喜拔脖一瞅,心裡拔涼拔涼的,頓時神情低落,眼珠亂轉想對策。
“小黃,是這麼個事,昨天我家的豬羔子走丟一頭,這條街挨家挨戶的都找了,今天找到柳老扣家,發現他家豬圈裡有一頭豬羔子跟我家的一樣。”張國軍氣惱的一指柳德喜,“完嘍他還不承認!我就想拉他去派出所憑個理,這不正好碰上你了嗎,就不用去派出所了,你來給咱們斷一下子。”
“這是派出所的小黃,別看年齡不大,那可是神探,前一陣子我家丟那二百塊錢,就是他破的,還有靠山屯王老太丟錢也是他破的,可厲害了。”張國軍笑呵呵的向圍觀羣衆介紹王子喻。
但王子喻感覺張國軍別有深意,瞟了他一眼,這是給我戴高帽?還是怕我偏向柳德喜?對他的小心思不以爲然。
“哦,他呀,好像靠山屯老黃家的。”
“黃三,黃老實的小兒子!”
“誒,他不是跟柳菊處過對象嗎。”
“早黃啦!”
……
熱心羣衆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品頭論足,弄的王子喻有點不好意思,臉色微紅,點頭訕笑。
議論到最後,大家把目光投向柳德喜,看他如何應對女兒的前男友,大部分人等着看笑話。
“行啦!都別說了,過去的事還說他幹啥。”柳德喜皺着眉頭走過來,嘻皮笑臉的打量着王子喻,夾槍帶棒的說道:“哎呀鳥槍換炮了,幾天不見這傢伙還出息了,見面都不搭理人了!”
麻的,看見你就不煩別人!
當然,想歸想不能表露出來,以免落人口舌,王子喻強壓下心頭的厭惡之情,擠出一個笑臉,說了句“柳叔。”多一句話都不想說。
“誒,這纔像話嘛。”柳德喜得意的瞥了張國軍一眼,彷彿在說,看見沒,好使!
張國軍隨即表情一變,心裡直打鼓。
“我說張麻子,要不就算了吧,這孩子畢竟跟咱家有過淵源,讓他來不太合適!”
“那能算了嗎,我相信小黃的能力,也相信他會秉公執法,大公無私,我對他有信心。”
“你有信心,我還信不着呢!必竟咱家孩子跟他處過一段,萬一要是打擊報復,我上哪說理去!反正我是不同意!”柳德喜笑眯眯的看着王子喻,說着風涼話。
雖然圍觀羣衆有些許共鳴,但給王子喻的感覺卻是欲蓋彌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心裡鬼?”張國軍目光炯炯的盯着柳德喜,冷言冷語。
“笑話!他一個毛頭小子,毛都沒長齊呢,能斷什麼案?”柳德喜輕蔑的瞥了王子喻一眼,鄙視的神情一覽無餘。
“長沒長齊……你家閨女肯定知道!”張國軍一句話惹得圍觀羣衆鬨然大笑,王子喻也鬧了個大紅臉。
“你特麼的說點人話!嘴巴放乾淨點!再特麼的扯毛蛋,別怪老子不客氣!”柳德喜指着張國軍大罵,氣的手直哆嗦,女兒可是他的心肝寶貝,還等着收彩禮呢!
“咋地,想打我?來!是爺們你往這兒打!不打你就是孫子!”張國軍指着自己的鼻子,叫號!
“好啦,別吵啦!你們放心,人民警察爲人民,這是職責所在,絕不會摻雜個人情感,現場的父老鄉親都可以見證,都可以監督我!”王子喻眼見局面要不受控制,趕緊出言制止,“咱們說正事,張國軍說他家的豬跑到你家,而你拒絕歸還,這種行爲已經觸犯法律,在法律上講叫不當得利!拒不歸還將受到法律制裁!”
“嚇唬誰呢!別拿着雞毛當令箭!另外也別聽他瞎扯,那是俺家豬,他想訛我。”柳德喜一臉的委曲。
“小黃,我跟你說哈,我家那豬,右鼻孔有個豁口,跟他家的一模一樣,那肯定是我家豬羔子,這玩意死不承認,就愛佔小便宜,臉都不要了!”張國軍憤恨的指着柳德喜,異常惱怒。
“你家豬是黑的,我家豬是花的,那能一樣嗎!”
“柳老扣,你家又沒老母豬,上哪來的豬羔子?”
“上個月買的,咋滴!”
“上個月?你家買豬羔子就買一頭啊?買來就30多斤?都沒聽過,再說你柳老扣的人品,燕過拔毛,誰不知道誰啊!”
聽到這兒,王子喻心裡有了主意。
“停!都聽我說!”王子喻清清嗓子,微笑道:“要判斷豬羔子是誰家的,其實很簡單,把豬羔子趕出來,看它進誰家大門,那就是誰家的。”
“好主意!”
“這個主意,妙!”
“這個好!豬會聞味,也認人。”
“俗話說,不是一家豬,不進一家門!”
這個主意贏得大家交口稱讚,圍觀羣衆紛紛拍手叫好。
“好個屁!我不同意!“正當柳德喜茫然無措之時,他老婆王雲,風風火火的闖進人羣,揮舞着“九陰白骨爪”直奔王子喻面門,“你個小癟犢子不是人,公報私仇,當上警察就不認人了,老孃可不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