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好嗎?”方明月看着站在窗邊的顧沉,看着她這麼多年一直愛着的男人問着。
在得知顧沉爲了顧傾跳樓的那一瞬,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從來沒有過的迷茫,她只以爲顧沉對顧傾也不過是依戀,因爲他們是姐弟,所以不可能在一起,這點她知道,顧傾知道,顧沉更知道,守着這樣一份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她不知道顧沉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份感情到底要到什麼樣的程度纔可以讓顧沉如此不顧一切的做出跳樓這樣極端的事情來,難道在他心中顧傾這個人就真的這樣重要嗎?重要到就算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能放棄這個女孩?
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方明月也從未開口問過顧沉,自從顧沉醒來他就一直沉默的站在窗邊,直到那個身影映入眼簾,顧沉原本灰暗的眸中才閃過一抹亮光,在方明月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得分明,他瞬間照亮的眼底緊緊注視着那個身影。
你說他忘了嗎?
怎麼可能。
“這樣就行了。”顧沉臉上沒有方纔開懷的笑容,眼角眉梢又變得冷漠了許多。
順着他的視線,方明月向下看去,依舊是那個背影。
“既然你這麼在乎她,都願意爲她去死,爲什麼又突然放棄了?”曾經那個霸道的顧沉,寧願拉着顧傾一起去死都不願意放手,又爲什麼要用失憶來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
方明月不懂。
“因爲,這樣就夠了。”顧沉伸出手來撫上自己的心口,感覺到心臟真實的跳動,細細感覺着,有些澀,還有些疼。
“有更好的人照顧她,細心呵護,疼溺珍愛,以前我總以爲只有我纔可以讓她幸福,所以就算死我都不願意放手,如果她能夠找到更好的人,就算不是我……就算那個人不是我,那也沒什麼關係吧。”
是啊,沒關係吧。
雖然這麼說,心卻一陣陣抽疼的厲害。
現在想來,他也愛了一個人那麼多年。
從前,他霸道,桀驁不馴,後來,他冷漠,不屑一切。
那些年他很少有什麼能堅持的事,唯一有的,就是愛着顧傾這個女孩。
從她到顧家開始,他們從開始的仇視,然後慢慢走近彼此,再疏遠,再靠近,然後就是她的離去,她的歸來,仔細想想,好像也過去了許多年。
原來他顧沉,也可以這樣愛一個人這麼多年。
顧傾,你知道嗎,雖然我一直都說如果得不到你就帶着你一起去死,但你或許不會知道,就算真的變成這樣,我也不會拉着你去做那些危險的事。
我一個人已經習慣,浮浮沉沉,再怎樣都無所謂,可是你不一樣。
失去你,我此生都不會再有幸福,但離開我,或許纔是你幸福的開始。
以前他不懂什麼是放棄,何爲成全,但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好像有些懂了。
顧傾,我很抱歉,那麼多年給你造成了困擾,愛情應該是甜蜜幸福的,所以如果我給你造成了負擔和困擾,那麼我很抱歉。
只是因爲,那個時候的我,不懂該怎樣去愛一個人。
我現在有些明白了,可你,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顧傾,你要好好的。”好好的,離開我,然後幸福下去。
果然比起戀人,我們還是適合做一輩子的家人。
這樣,大概就不會再失去了吧。
視線所及的俊朗身影漸漸清晰,顧沉默默的關上窗子,轉身。
臨風窗下,樹影斑駁。
由遠及近的身影,那個丰神俊朗的男人,他嘴角噙着笑意,一步步走來。
“南木?”已經有多久,沒有念出這個名字。
你知道他爲什麼叫南木嗎?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這是他名字的由來。
“你回來了嗎?”我嘴角一勾,在心底說了句,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男人張開雙臂擁抱陽光,光芒從他指尖流瀉,他停在那裡,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以前,總是他去等待守護。
那麼,以後換成我來好不好?
“南木。”我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想要感受他懷中的溫度,想證明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不在是幻影,而是真真正正我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
被他擁進懷中,依舊是輕柔的力道,我忍不住用力再用力,淚水悄悄滑過臉龐。
男人溫潤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一如既然的淡漠,卻帶着絲絲的溫柔:
“阿傾,我回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