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他，或者……和慕慕告別。
顧霓裳憤恨的盯着面前的江舟，她從來沒有這樣刻骨銘心的恨過一個人。
原來……一個人有多麼溫柔，就有多麼狠毒，這句話從來都不是空穴來風，這個將自己僞裝的那麼溫柔的男人，原來有一顆這麼狠毒的心。
這種狠毒，讓她相當曾經和這個男人那般親近，她心底便升起一陣噁心。
“怎麼樣？霓裳，做好選擇了嗎？”江舟緩緩走到顧霓裳面前，一手輕輕擡起，看着腕錶上的秒錶：“還有十五秒鐘！”
“十秒鐘！”
“五——”
“四——”
“……”
一聲一聲的報數，就像是對慕慕生命的宣判一般，她怎麼能夠嫁給一個殺人犯，還是……殺自己所愛的人的……殺人犯。
“時間到了，霓裳，看來你還沒有做好選擇啊！”江舟緩緩上前，從那黑衣人手中將慕慕接過來，抱在懷中走到窗前。
“不要！”顧霓裳心中一陣慌亂，江舟是個瘋子，可是她不是。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消失在自己面前。
江舟卻只是一言不發，安靜的抱着慕慕站在窗臺上，彷彿下一秒，慕慕便會隨風離開一般。
“江舟！”顧霓裳低聲叫着他的名字，良久垂眸，輕輕吐出一口氣：“我答應……”
“你”字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門口突然一聲巨響，門口的鐵門竟這樣被直接撞開了。
顧霓裳匆忙轉頭，卻只看見門口一隊穿着警服的警察，從外面井然有序的跑了進來，緊接着，人羣中慢慢走來一人，那人面容一如既往的優雅，只是臉頰的傷口增加了他的一絲狼狽，卻毫不損傷他的英姿。
顧霓裳愣愣的站在那裡，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震驚，因爲……這個男人正是方纔從窗臺掉落下去的男人。
“許諾……”顧霓裳喃喃叫着他的名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霓裳！”許諾對着她微微一笑，而後轉身面對江舟，“江舟，放開慕慕！”聲音醇厚，宛若命令一般。
江舟的表情也已經呆滯：“你竟然還活着，許諾？”
“沒錯，讓你失望了！”許諾的迴應，只是微微頷首。
“你竟然還活着！”江舟沒有理會許諾的迴應，只是不斷的重複着這話。
“把慕慕放了！”許諾的聲音已經趨近於命令，他眼神犀利的盯着前面的男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狠厲，傷害他無所謂，多麼嚴重的傷害他都經歷過，但是，江舟千不該萬不該打慕慕和顧霓裳的主意。
“你以爲你勝利了嗎？”江舟像是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一般，雙手重重的禁錮着慕慕的手腕，將他朝窗外的方向推了推，“許諾，你敢過來，你將再也看不見你的孩子！”
“江舟，你敢！”許諾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他可以冒險，他的孩子不可以。
“慕慕，害怕嗎？”良久，許諾緩緩擡眸，對着慕慕輕笑一聲。
“爸爸說過，我要勇敢才能像你一樣……”慕慕懂事的點頭。
“真乖……”許諾輕聲說道，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一旁的顧霓裳愣愣的看着二人，心中疑團重重。
“江舟，你輸了！”一聲嘆息突然傳來。
什麼？
就在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碰——”一聲悶哼，顧霓裳突然感覺眼前一花，江舟
已經被人踹倒在地面上，而慕慕……竟然倒了下去。
“啊……”顧霓裳驚恐的看着這一幕，心臟劇烈的收縮着，眼前一黑，竟就這樣暈倒了過去。
“霓裳！”許諾面前一緊，匆忙上前接住她暈倒的身子，一旁的警察早已經上前將江舟摁倒在地。
窗外，穿着消防工作服的消防員手中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個孩子，身上的繩索被人固定住，將二人解放了下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好多人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舟已經被人抓了起來，臨走時只是一言不發。
許諾安靜的抱着顧霓裳的身體，一步一步朝着門口走去，動作輕柔而小心，同樣，沒有將目光放在江舟身上一秒。
隔天，下午。
溫暖的陽光正安靜的透過窗口照進病房中，應在窗子上百葉窗的影子看起來格外的靜謐，許諾安靜的靠在沙發上，手中拿着一個平板在緩緩的翻閱着文件，偶爾擡眼，看一眼病牀上臉色蒼白的女人。
一切似乎都是很美好的樣子。
突然，許諾拿着平板的手顫抖了一下，再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愣愣的坐在那裡，良久方纔不可置信的擡頭，一眼便看見病牀上，一個女人正安靜的睜着眼睛，望着他這邊。
“醒了？”可以忽略內心的狂喜，許諾努力做出一副安靜的樣子，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身，“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顧霓裳只是安靜的搖搖頭：“慕慕……”沉默半天，她方纔說出這一個詞語。
許諾臉色一僵。
顧霓裳的表情更加驚恐了：“許諾，慕慕沒事吧？他一定沒事的對吧？”她突然從牀上坐起身來，抓着眼前男人的手臂。
“不要激動！”許諾不贊同的將她的手拉下來，“想知道慕慕有沒有事，自己親自看看不就行了？”
“爸爸，水果已經洗好了，媽媽什麼時候……”外面一陣孩童的叫聲。
顧霓裳的身體突然僵硬下來，她愣愣的鬆開了抓着許諾的手，看着那漸漸靠近自己的孩子，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口，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健康。
“我不是做夢吧……”她輕聲喃喃，隨後一把將慕慕抱在懷中，“慕慕，你沒事……”
“媽媽，是爸爸和消防員叔叔救了我！”慕慕小聲解釋道，他的小心臟也酸酸澀澀的。
“嗯……真好！”顧霓裳緩緩迴應着，擡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許諾，“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會怎麼處理呢。
“嗯哼……”許諾的迴應似乎只是輕輕一聲哼。
怎麼了？顧霓裳疑惑的看着許諾的背影，爲什麼，她覺得這個男人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沒事吧？”顧霓裳愣愣問道。
許諾的背影僵硬了一下：“我能有什麼事情！不就是胳膊脫臼了，臉上擦傷了，肋骨的骨折加重了嗎？”
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沒生氣的樣子。
“媽媽，我覺得這個蘋果沒有洗乾淨……”一旁的小慕慕抿脣一笑，蹦蹦跳跳的轉身朝着病房門口走去。
誒？這是怎麼了？顧霓裳心生疑惑，看着慕慕消失在門口。
“你們怎麼了？”她有些遲疑的問道，之前許諾還好好的，甚至還……對她表白來着。
“顧霓裳，在你心中，我重要還是慕慕重要？”許諾突然一個轉身，鄭重其
事的問着她。
“當然是……”顧霓裳剛想開口，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許諾重要還是慕慕重要，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啊。
“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好嗎？”顧霓裳無聊的看了一眼許諾，這人平時很聰明，現在怎麼問出這麼傻的問題！
“怎麼沒有可比性？”許諾不樂意了，“顧霓裳，你看我掉下去，就是掉眼淚，看慕慕掉下去，直接暈倒了，在你心理，果然還是慕慕重要吧？”
“你沒事吧？”顧霓裳無語，“那是你親兒子！”
“親兒子就不是男的了？”果然，聰明人吃起醋來也是不可理喻的。
“他只是個孩子而已，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
“你要是迴應了我的感情，我會這麼斤斤計較？”許諾突然反問。
迴應……他的感情？顧霓裳愣愣的站在那裡，突然有些不明白許諾的意思。
“你的……什麼感情？”她遲疑問道。
“顧霓裳，你可以裝的再不像一點！”許諾表情有些尷尬，臉頰微紅，卻還是看着她的眼睛，“我之前說，我愛你，所以你的迴應呢？”
她的迴應，很重要。
又是表白……顧霓裳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要超出自己能夠承載的最高頻率了，她愣愣的站在那裡，內心是無比的酸脹。
“顧霓裳，你愛我嗎？”許諾又一次問道。
“我……”顧霓裳張了張嘴，心臟的快速跳動，卻讓她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
女人長久的沉默讓許諾心生無奈，他搖頭輕嘆一口氣，“算了，我親自找答案！”
話音剛落，他突然垂眸，脣重重吻上女人的脣，輕輕的研磨，感受着彼此的溫度，以及心悸的滋味。
“顧霓裳，你果然還愛着我！”男人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來，許諾魅惑一般輕輕舔舐了一下自己的脣，整個人一瞬間閃現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顧霓裳不禁看待了。
察覺掉顧霓裳的失神，許諾越發得意起來，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擅長口是心非，明明還愛着自己，之前死不承認，剛剛，他明明就感受到了這個女人的迴應。
對於不愛的人，她向來是連接近都不想的。
原來他也這麼瞭解她，許諾笑了。
“沒錯，我還愛着你，怎樣？”突然，女人霸道而潑辣的聲音傳遍整個病房。
身前男人臉上得意的神情突然停止，繼而，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中有震驚，有感動……
“你剛剛說什麼？”許諾愣愣問着，一向孤傲的許氏總裁，什麼時候有過這樣錯愕的神情。
“什麼什麼？”顧霓裳明知故問，“我怎麼知道我剛剛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
“霓裳！”許諾突然溫柔的叫着她的名字，聲音繾綣，“乖，和我說，你剛剛說了什麼……”
許諾的溫柔，百年難得一見。
顧霓裳默默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我什麼也沒說啊！”
“霓裳！”許諾聲音低沉下來，這叫恩威並施，“快說，你剛剛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說！”顧霓裳吃軟不吃硬。
“咳咳咳……”許諾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臉色瞬間蒼白。
“你沒事吧？”顧霓裳匆忙上前。
“沒事……”許諾搖搖頭，“霓裳，我真的很愛你……”
“我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