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的兩人走出歌劇院,馬丁立即爲他們頭頂罩上一把傘,外面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雪。
銀炫冽望了望飄飛的雪花,伸手體貼的爲夜晚歌緊裹了身上的貂皮大衣,夜晚歌還沒有反應過來,銀炫冽已然打橫抱起她,把她緊擁入懷繼續前行。
望着周圍異樣的目光和抑制不住的抽氣聲,夜晚歌羞得把臉埋進銀炫冽的懷裡,還好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否則這大秀恩愛的不雅行爲,明天一定會成爲整個s市上流社會嗤笑的談資。
不知多了多久,車子開進別墅,銀炫冽一路擁着夜晚歌上樓。
剛走進臥室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她欺壓在牆上,嗓音蠱惑低沉,“晚歌,我已經忍了一個晚上,你這個惹火的妖精,現在該你來補償我了。”
不同於以往的清冷,此刻夜晚歌貓樣的眼神極爲輕佻冷傲,霧靄的水眸玩味的望着慾火焚身的男人。
她飽滿的紅脣輕啓,細白的牙齒輕輕咬脫腕上的手套,帶着涼意的手指緩緩爬上銀炫冽的臉,柔軟的脣撫過他的脖頸,吻上滾動的喉結。
流光溢彩的夜晚,夜晚歌攝人心魂的誘惑讓銀炫冽徹底潰敗沸騰,顫抖的他反手把夜晚歌禁錮在懷裡,變被動爲主動,熱切狂野的脣欲將她燃燒殆盡。
活色生香的暗夜,一場毀天滅地的歡愛將室溫徒然升至沸點。
夜晚歌烏黑柔亮的青絲肆意纏繞銀炫冽精壯的身體,性感到極致的尤物在他的身下徹底綻放。
銀炫冽的眸子早已沉醉,這樣的夜晚歌讓他猶如活在夢中,欲仙欲死的他已甘拜下風,身上的妖精已徹底瘋狂,癲狂的男人更是死心塌地的陪着她一起沉淪。
夜晚歌的變化雖然不合常理,但沉浸在幸福中的銀炫冽已不會正常的分析問題,他潛意識裡似乎淡忘了以往所有的不快和痛苦,甘願沉浸在這種巨大的幸福中不願甦醒更不肯清醒。
對於溫柔聽話的夜晚歌,銀炫冽從不缺乏溫柔,對她的寵溺更是與日俱增,兩個人夜夜纏繞廝磨,似乎他們的生命就是爲了沉淪於這種亙古不變神秘旋律,兩人傾力相隨勢將這場世界末日的饕餮盛宴進行到底。
對於二人的恩愛,別墅裡的下人也都理解爲是先生的真情打動了太太,讓她及時醒悟正確對待彼此的感情生活,但也有清醒的人在爲反常的他們擔憂,那就是馬丁跟墨淵。
馬丁靜默的看着笑靨如花的夜晚歌,可是他莫名的從她的笑容裡感受到了悲傷,一種極盡悲切痛至心髓的悲傷,他的直覺告訴他要有事情發生,但是他又參不透等待他們的到底是什麼。
夜晚歌與銀炫冽感情急劇回溫,優雅風情的女人頻頻陪伴男人出入各種上流社會的社交聚會,往日謝絕一切邀請的龍太太現在已然恢復正常的社交活動,埋塵的明珠終於重新綻放出魅人心絃的光芒。
好事者都在譏笑嘲諷昔日陪伴銀炫冽出入各種場合的名模席亦雅,這隻張揚不知收斂的孔雀在各種場合廣收男人傾慕的目光,讓各位太太深惡痛絕的花瓶女終於被正室踢下臺。
這次銀炫冽又帶着夜晚歌出席安老在近海的別墅裡舉辦的慈善晚宴。
大廳裡燈光搖曳,鬢影衣香。
墨淵望着正與名媛淑女們談笑風生的夜晚歌,嘴角微掀,“少主,你真的沒有發覺她的異常嗎?這樣的夜晚歌詭異得讓人心生不安。”
銀炫冽淺啜慢飲杯中的紅酒,飄向夜晚歌的眸光溢滿愛意,聲音更是難掩愉悅,“哪裡詭異?她早該如此,新婚夫妻哪有不親密的。”
墨淵回眸深視着銀炫冽,“少主,你不會真的以爲她是回心轉意了,準備安分守己的和你過日子吧?”
銀炫冽眼眸濺起流光,薄脣更是親吻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脣角柔軟的彎起,“爲什麼不呢?我終於找回從前的她,這一次我不會再弄傷她,我會好好珍惜的。”
墨淵難以置信的看着身邊男人,不住的搖頭,“看來在愛情的世界裡不光女人智商爲零,男人也一樣弱智,你和她的較量你已先卸甲繳槍,少主,這樣的你真讓我擔心。”
俊美如斯的男人卻已無心聽下屬的警告,飛揚綻放的眼眸牢牢鎖住遠處那抹嬌媚曼妙的身影。
墨淵真是敗給這個意亂情迷的男人,他凝視着銀炫冽,最近的他如沐春風連身邊的手下都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此時被人凝望的銀炫冽眸光卻倏地暗沉,剛剛還熠熠湛亮的眼眸驟然變幻,墨淵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原來夜晚歌早已離開太太團,正與一位高挑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處閒談,從來者緊繃忍怒的面孔可以看出她們的談話並不歡愉,甚至已瀕臨火線。
銀炫冽把酒杯遞至墨淵手中,嗓音盡顯不悅,“席亦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誰帶她進來的?”
墨淵的眸光在賓客們中掃過找尋着某人的身影,“你厭倦了席亦雅,她自不會甘心放棄,聽聞她是攀上了其他上流社會的貴公子,今夜才作爲女伴混進來的。”
銀炫冽眉宇微蹙,不再停留踱步向他的女人走去。
夜晚歌與席亦雅已經談至僵滯,年輕的席亦雅又豈是夜晚歌的對手,這個故意找茬兒的女人非但沒有佔上風,反被伶牙俐齒的夜晚歌譏諷了一番,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席亦雅壓制着自己的怒火,挺直修長美麗的身體,輕蔑的俯視着稍顯得意的女人,“龍太太你自詡的高貴又在哪裡?既然你已準備離婚另結新歡,爲什麼又厚着臉皮回來了?看來高貴的確與出身無關。”
夜晚歌聽完對方的嘲諷不但沒有生氣,還極盡風情地笑了起來,耳畔間的星鑽墜子隨着女人的身子顫動搖曳着。
“席小姐的話讓人聽了很費解,這樣有失身分的話頻頻從你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另人擔憂,看來野花再香再豔終究是擺不到檯面上來的,一直以來我不覺得你有多聰明,沒想到你竟愚蠢到這般田地,如果換作我是你,我會安分的呆在金屋裡不去打擾恩客們的太太,這樣你的身價還能賣得高貴些。”
面對笑意盈盈的夜晚歌,席亦雅氣得七竅生煙,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在暗諷她是妓女,席亦雅執杯的手指不可遏制的顫抖,白嫩的蓮藕猛然一揚,水晶杯中未曾飲過的紅酒盡數潑至夜晚歌的臉上。
夜晚歌儒雅恬淡的灰色禮裙濺起點點的紅花,臉上更是狼狽的流淌着酒水。
旁側響起抽氣聲,近處的人都圍了過來,似乎都對這正室和外室的女人戰爭感興趣。
夜晚歌並沒有生氣,輕擡手腕優雅的輕拭額頭上的紅酒,看到旁側的熟人她歉意的彎起脣角,“不好意思,擾了各位的清靜,這位席小姐的心情看來是糟透了纔會這麼失禮。”
席亦雅卻不覺得自己的舉止有多不合時宜,看到夜晚歌的狼狽,她的心情忽然轉好,“龍太太,你還真是會演戲,你的優雅都是裝給別人看的嗎?”
夜晚歌笑得無奈,“席小姐,看來今夜你就是來找我難堪的。”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取出手帕輕柔的爲夜晚歌清理臉上和身上的酒漬。
夜晚歌伸手撩了撩滴酒的頭髮,自嘲的淺笑,“今天我受教了,席小姐你讓我知道這紅酒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洗臉的。”
銀炫冽脫下身上的西服披在女人的肩上,夜晚歌輕握他的手,“老公,我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好,我們這就回去。”銀炫冽輕擁夜晚歌,對緊視他的席亦雅視若無睹,他冷冷的對身邊的墨淵低語,“代我去向安老說一聲,我們要先走一步,改日再來拜訪他。”
墨淵點頭,銀炫冽擁着夜晚歌向外走去。
席亦雅尷尬的站在那裡,接受着周圍指責鄙視的目光,昔日被銀炫冽捧在手裡的女人何曾被如此冷落漠視過,她的心陣陣絞痛,美眸更是模糊一片,她不顧衆人輕視的目光猶不死心的追了出去。
車子已等在門外,席亦雅拉住欲上車的銀炫冽,泫然欲泣,“冽,我沒有找她難堪,是她故意惹怒我,你不要相信她。”
銀炫冽沒有回頭,冰冷的聲音卻讓人遍體生寒,“馬丁,送席小姐離開s市,以後太太停留的地方都不允許她再踏足。”
席亦雅不可置信的搖着頭,她望着連眼神都吝嗇給她的男人,被他的無情激得怒不擇言,“冽,你不要再傻下去,這個女人勾三搭四,她心裡愛的男人根本不是你,你們不可能在一起。”
銀炫冽懷裡的女人頓時身子僵硬,握緊了拳頭。
她故作撫額,費力的喘息着,銀炫冽大驚急忙扶住她的身體,“晚歌,你怎麼了?”
夜晚歌眼角的餘光掃向席亦雅,驀然一黑徹底昏厥過去。
席亦雅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怔得呆在原地,她望着男人射過來的陰側寒光駭得倒退數步。
銀炫冽抱起昏迷的夜晚歌快速上車,坐在後座上的他緊擁懷裡的女人焦急的吩咐着派人去接醫生,司機快速啓動車子駛離安宅。
車裡的氣氛緊張而凝滯,少頃,司機的目光剛透過後視鏡飄向後座,就聽到銀炫冽冰冷森寒的聲音,“通知墨淵,我不想再見到席亦雅,讓她永遠的封口。”
司機低聲應允,快速安排事宜。
冰冷的深夜,別墅裡靜寂無聲,銀炫冽焦急的等在外面。
房門終於打開,醫生走了出來,望着銀炫冽,“太太沒事,只是懷了孕的身體有些虛而已。方便的話你明天帶龍太太來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她一向體弱多病,爲了防止意外我們要針對她的體質爲她制定一套保胎育胎的方案。”
銀炫冽終於鬆了口氣,難得的主動道謝,“謝謝你,醫生,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這個孩子順利出生。”
“龍先生你放心,以龍太太目前的身體狀況,只要好好配合醫生,一定會平安產下孩子的。”醫生的話無疑讓銀炫冽吃了定心丸,銀炫冽親自送醫生下樓,虛心的聽着醫生的諸多囑咐。
翌日,銀炫冽陪伴夜晚歌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結果很讓銀炫冽高興,看了檢驗報告醫生的臉都在綻放笑容。
從醫院回來,銀炫冽就在吩咐傭人制定營養餐譜,一會兒又興奮的讓人去聯繫裝潢公司和玩具店,他要爲他的孩子設計一間最漂亮的嬰兒房,裡面擺滿各式各樣的玩具。別墅裡的人都被先生的喜悅所感染,笑容隨處可見。
夜晚歌看在眼裡痛在心裡,這個還未成形的孩子已然得到如此隆重的期待,而她的那個孩子呢?她可憐的兒子晨晨,他在哪裡?他是否真的平安無事?
接下來的日子裡,別墅裡的餐食做得極盡豐盛。然,被重點照顧的夜晚歌卻情緒低落明顯的食慾不佳。
晚上銀炫冽難得的早早回來陪她共進晚餐,此時卻又發覺她在咬着筷子神遊天際,男人微微嘆息心裡也瞭然幾分,他主動的爲她夾了塊嫩滑的牛肉,軟語的哄着她,“多吃牛肉,我的孩子要長得強壯些。”
夜晚歌的筷子抽了出來,沒有回答銀炫冽的話,乖順的把牛肉放進嘴裡默默的吃着。
異常乖順的女人讓銀炫冽看了更加難受,他狀似無意的低問,“在想那個孩子嗎?”
夜晚歌的淚溢了出來,顆顆滴落在碗裡。
銀炫冽眉宇微蹙凝眸思索,這事的確超出他忍受的極限,讓他天天面對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他真不知道他該拿何種心情去面對。
四周靜謐的讓人心生恐慌,半晌,銀炫冽終於舒展眉宇,轉眸望向站在一旁的馬丁,嗓音輕緩,“派人去把小少爺接回來,暫時由阿珠照顧,你儘快的再爲他物色一位合適的保姆。”
餐廳裡的氣氛有瞬間的凝滯,馬丁和夜晚歌都當場震驚住,睜大的雙眸難掩驚訝。
銀炫冽的話無疑是默認了那孩子的身分,這個可憐倍受歧視的孩子,破天荒的得到了銀炫冽的認可成爲龍家的長子。
夜晚歌的視線模糊,執筷子的手更是不可抑制的顫動。
難得銀炫冽還能笑出聲來,強有力的臂腕把女人攬進懷中,“我不想我的孩子在肚子裡天天跟着你鬱悶憋屈,以後不要再流淚了,都是當母親的人了還這樣喜歡哭鼻子。”
夜晚歌破涕爲笑,雙手更是緊緊的環住男人的腰。
與夜晚歌分開兩個多月的小黎晨,終於又見到自己的母親,他承受着夜晚歌的親吻和撫摸,微張的小嘴不住地逸出清脆的笑聲。
夜晚歌愛不釋手的抱着小晨晨,眸光緊視着歡騰的小傢伙,還好,分開的這段日子,小晨晨不但沒有削瘦還胖了許多,全身滾圓得煞是招人喜愛。
夜晚歌的喜悅感染了一旁的銀炫冽,他望着她們母子遲疑的伸出手,“讓我來抱抱他。”
夜晚歌愣了一下但還是把孩子遞至男人的懷中,沒有經驗的銀炫冽僵硬的端着胳臂,動作笨拙,小晨晨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抱着他的人,突然小嘴一咧,咯咯的笑了起來。
銀炫冽冰凍的心莫名的開始柔軟,他不自覺的伸出手輕觸孩子的臉,小晨晨的小手倏地抓住他的手指,臉一側小嘴準確含住觸摸的手指,用力的吮吸起來。
銀炫冽鳳眸輕揚,薄脣不住的上翹,寒冰慢慢融化。
夜晚歌望着相處融洽的二人放下心來,走到一旁爲兒子沖泡奶粉。
柔軟的奶嘴輕觸孩子的粉脣,小晨晨立刻放棄乾硬無汁的手指轉頭叼住奶嘴,胖胖的小手跟着抱緊奶瓶開心的喝起奶來。
銀炫冽騰出一隻手輕撫孩子的臉蛋,語氣輕柔,“不要急,小心嗆着。”
夜晚歌怔怔的望着他們,心緒驟然翻滾,視線移至小晨晨熟悉的小臉上,翻騰的心又驀然繃緊。
不,就算銀炫冽對這個孩子再好,也畢竟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小晨晨是帝御威的孩子,他應該回到他親生父親的身邊。
阿珠敲門走了進來,小聲的提醒,“太太,小少爺該睡覺了。”
夜晚歌萬般不捨也不能拒絕,她知道這已經是銀炫冽的極限了,她從他的懷中接過孩子,親吻了下他的額頭才把小晨晨交給了阿珠。
可愛的小晨晨成功觸碰了一顆封閉的心,裡面未曾開啓的父愛已源源不斷的充盈流溢,夜裡銀炫冽的手一直覆在夜晚歌的小腹上,好似在撫摸他的孩子。
夜晚歌望着他熟睡的面容,沒有了往日的陰冷和鷙猛,此時的他睡容恬然安寧,猶自帶着抹欣慰的笑容。
夜晚歌的心猝然緊縮,魔鬼笑得再溫和也改變不了魔鬼的血性,他害了那麼多的人,造了那麼多的孽,她怎能放過他,她不要悲劇再在她的孩子身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