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炫冽俊臉陡然扭曲下,劇痛襲來,他鼻尖瞬間沁出細汗,悶哼一聲後整個人就朝下跪去,“嗯——”
邊上的手下見狀嚇的半死,“少主!”
幾個人衝過來就要扶他,可盛天藍動作很快,她將匕首抽出來,而後再度用力的捅進去!
噗——
又是一刀悉數沒入腹部。
銀炫冽瞪大雙眼,顯然沒料到盛天藍居然會出手如此狠,果然越容易被忽視的對手,往往最是致命的!
他雙膝跪地,捂住腹部的手已經被溫熱的鮮血染紅,還在接連不斷的涌出來,“你……”
他已經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銀炫冽艱難的擡起頭來,嘴脣止不住的顫抖。
“銀炫冽,我恨你!”盛天藍被邊上的手下抓住胳膊,她手裡還抓着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不停的揮舞着,她雙眼滿是恨意,死死的盯着他,“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帝御威拋棄?他明明說了要好好跟我走下去,他是愛我的,他還訂了機票……都是你,都被你給毀了,我這樣幫你,你居然還反咬我一口,銀炫冽,你不是人!”
“閉嘴!”手下用力抓住她的手,盛天藍手裡的匕首砰的一聲掉在地上,上面的鮮血飛濺出來。
剛好濺到銀炫冽的臉上。
他疼的整個肩膀向內蜷縮,另外兩個手下分別握住他的雙肩,“少主……”
銀炫冽只覺得撕心裂肺,這樣的刀傷極疼,彷彿在你肚子裡挖掉一塊肉,他咬着牙擡起頭來,“你……你說什麼……”
“都是你!是你毀了我本來能夠擁有的一切!”盛天藍像個瘋子般揮舞着手臂,她擡腿就要踢他,卻被拉開,她止不住的嘶吼,“銀炫冽,我要殺了你,我得不到幸福,你也休想得到……”
這句話,怎麼聽着如此熟悉?
銀炫冽嘴角盪漾出苦笑,稍微一動,便牽扯到腹部的刀傷,刺骨的疼,“你真是天真……帝御威,他……怎麼可能……愛上你……”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沒什麼不可能的,銀炫冽,都是你,我恨你,我要殺了你……”盛天藍的豪門夢破碎,簡直跟瘋了一樣。
兩名手下將盛天藍雙手反綁在身後,而後將她打昏後扛起來。
銀炫冽依舊跪在地上,鮮血一直涌着,他動一下都不行,“把她關起來……”
“是,少主。”
銀炫冽說完這句話便陡然向下倒。
“少主!”
幾個手下大驚失色,忙將他擡起來便朝裡面走去。
遠處,帝御威雙手插兜站在一棟別墅的樓頂,這裡離彩雲山別墅尚且有些距離,但依稀能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盛天藍揮舞着的匕首,在夜光下尖銳的刀尖尤爲刺眼。
帝御威嘴角勾勒出冷諷,銀炫冽,怎麼樣,被自己的棋子捅幾刀的感覺爽嗎?
他派盛天藍來的時候就該想到,這種人能爲他銀炫冽所用,就能被他帝御威反轉,這種滿腦子都是功利的女人,稍微刺激下便會瘋狂,能有什麼判斷能力?
帝御威眼皮輕跳下,後面的黑衣人拿着地形圖走進來,“主人,血玫瑰我們現在暫時進不去,外面層層把守……”
“銀炫冽受了那麼重的傷,肯定是要住院的,家庭醫生治不好他,”帝御威好看的眼眸淺眯起,他舌尖輕抵下嘴角,“最遲明天早上,他一定會被送到醫院,只要他被送出去,血玫瑰肯定會有很多人都跟着去保護他,到時候我們再行動。”
黑衣人聞言怔了下,“可是萬一銀炫冽一直堅持着不去醫院怎麼辦?”
帝御威轉身朝樓下走,俊臉揚起冷厲的弧度,“他撐不了多久的,有種就死在裡面!”
黑衣人點點頭,跟着他走下去。
……
銀炫冽直接被擡回了彩雲山別墅的主樓別墅。
幾個手下將他擡上樓,傭人想了下,便讓人他們直接將銀炫冽擡到三樓主臥。
夜晚歌正在房內,她沒吵沒鬧,只是安靜的躺着。
驀地,房門被大力推開,幾個手下將渾身是血的銀炫冽擡到牀上,“快讓一讓,少主不行了!”
幾個傭人慌忙過來幫忙。
夜晚歌坐起身,銀炫冽被放在她邊上,他渾身都是血,一隻手還捂在腹部上,也已是鮮紅一片。
他渾身都在顫抖,俊臉扭曲着,顯然已經疼到極限了。
夜晚歌皺起眉頭,她轉身下了牀,並未開口。
傭人嚇得不行,“先生這是怎麼了……”
“被人捅了兩刀,還是個女的,”手下簡單交代幾句,喊那幾個傭人下去,“我們還得出個任務,有批貨今晚必須得送,你們快去通知家庭醫生來,千萬不能讓少主出事,實在不行就送醫院。”
“好,好……”
兩個傭人忙轉身下樓,那幾個手下畢竟也不是別墅裡的人,而是血玫瑰的殺手,礙於夜晚歌在這裡,也沒多待,接了電話便走了。
一時之間,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夜晚歌站在牀邊,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她看了眼牀上滿身是血的男人,銀炫冽雙脣都在發抖,短髮汗溼貼在清俊的臉龐上。
她只看了一眼便別開,轉身走到窗臺,視線投入夜色中。
不一會兒,房門便被敲響,好幾聲後夜晚歌纔去開門,她將門拉開一條縫隙,“誰?”
“樓下的傭人叫我們上來的,”兩個醫生站在門口,“龍先生受傷了是嗎?”
夜晚歌聞言回頭看了眼牀上還在發抖的男人,而後將視線收回來,“噢,方纔已經有醫生來給他看過了,你們走吧,他包紮過了要休息。”
“這……”醫生面露猶疑。
“不信我是嗎?”夜晚歌退後一步,雙手不再抵着門,“那你們進來檢查吧。”
醫生自然是不敢的,也知道她是龍太太,忙鞠躬後退下去,“那太太,我們先回去了,有情況再打電話給我們。”
“不用回去了,就住在那邊吧,”夜晚歌擡手朝對面走廊最裡面的一間房間指了下,離這裡有點距離,“出了事喊你們也方便。”
“好的,龍太太。”
家庭醫生恭敬的點頭,而後進了夜晚歌說的那間房。
十分鐘不到,傭人便過來敲門,“太太,醫生在幫先生看嗎?”
夜晚歌站在門邊,她並未開門,“醫生在走廊最裡面一間房,沒事你們就不要去打擾。”
“好的,那太太您……”
“我困了,你們都下去吧。”
“那太太晚安。”
傭人聞言放下心來,以爲家庭醫生在給銀炫冽治療,也不敢打擾,便退了下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夜晚歌擡起手,將房門反鎖。
她轉身回到牀邊,銀炫冽整個人蜷成一團,鮮血將牀單都染紅。
夜晚歌居高臨下的睥睨着他蒼白的側臉,突然開口,聲音很輕,“銀炫冽,沒想到有一天,你還會落在我手上吧?”
沒人回答她。
銀炫冽此刻意識不清,傷口還在流血,也不可能聽到她的問題。
夜晚歌眼裡劃過一抹狠絕。
她報仇的時候終於到了,銀炫冽,別怪她心狠!
夜晚歌硬生生的將視線別開,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
牀很大,幾乎相當於普通人家的半個房間,夜晚歌轉身走到牀的另一側,她躺上去,同他隔着很大一段距離,她拉起被子蓋過肩膀,伸手關掉了牀頭的燈。
牀的那一側,男人仍在輕微的顫抖着,鼻翼間發出近乎痛苦卻微弱的悶哼聲。
夜晚歌將整個身體都蜷起來,而後閉上了眼睛。
窗外漸漸下起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擾得人睡不着,夜晚歌沒有翻身,只是維持着同一個姿勢躺着。
腦海裡不停回放着當年她被人綁架後,撕碎蹂躪的一幕幕,還有她獨自去打胎,變成冷血殺手後,這些年受盡的苦楚。
另一側男人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她咬住下脣,淡淡的血腥味竟然衝的她喉間作嘔,她捂住嘴,強迫自己再度將眼睛閉上。
夜晚歌的眼睛睜睜合合,到最後究竟是怎麼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點,傭人便過來敲門。
夜晚歌睜開眼睛,雙眼腫脹的不行,她擡手抹了下,才發現自己竟然滿面都是淚痕。
她坐起身,伸手撐住了額頭。
“太太,您還在睡嗎?”傭人伸手擰了下,發現門被從內反鎖了,更加心急,便開始拍門,“太太,太太?”
夜晚歌穿好拖鞋後下牀,走過牀尾時頓了一下,銀炫冽還是維持着昨晚蜷起身體的姿勢,腹部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那一半的牀單,男人緊閉着眼,嘴脣蒼白如紙,已經沒了顫抖的動作。
“太太?太太?”
傭人還在拍着,夜晚歌走過去將門拉開,“怎麼了?”
“太太,嚇死我了,”傭人見到她後鬆了口氣,而後又提起來,“我早上去醫生的房間,他們說先生沒在他們那兒……”
她說着眼睛朝裡面看。
夜晚歌也不遮掩,側開了身。
傭人一眼就看到了牀上躺着的銀炫冽。
他渾身是血,顯然並未得到治療,還是昨天被他們擡進去的那個姿勢側躺着。
傭人猝然睜大眼睛,聲音更是驚恐無比,她看了眼夜晚歌,“太太,先生他……”
“是你們擡他上來的。”
夜晚歌說完後便不再開口,轉過身走到洗手間開始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