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學的時候就已經不時能聽到別人這麼評論她了。
中分頭髮,土鱉的鏡框,油膩過分,與周圍人形成對比的形象。
完全不像是個打扮精緻的受歡迎女孩。
這點她心知肚明,縱然心生不滿,也無力反對,事實就擺在眼前。
只能習慣就好。
“醜女。”
當被撞到而摔在地上的男人用着如此惡劣厭惡的語氣對着她的瞳孔如此說的時候,她的心裡沒有過多地想法,有的或許是,唉,又來了。
就算是個會被小女孩撞倒的男人,也不會瘦弱到會躺在地上起不來的程度。他彎着腿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在這過程中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同一時間指原則是牽起了守屋茜的手,仔細端詳起了守屋茜,看她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有了之前娃娃機裡抽到的大熊貓布偶,守屋茜倒是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力。
不過她的臉上則有着憤憤不平,究其原因似乎是因爲奇怪男人的誤會。
對着指原的臉罵得醜女,她怎麼可能聽不到。
“真是不幸啊…”
奇怪的男人碎碎念,站起來後撿起了從手中掉落的盒子,如果湊過去一看的話,是一個裝着高達模型的盒子。
“還好還好,沒出什麼問題。”
他對這個裝載着高達的盒子極爲愛惜,吹了吹,又撣了撣,仔細觀摩一遍,確定沒問題了才露出滿意的眼神。
“對不起,撞到您了。”
儘管對方罵她是醜女,指原還是低頭鞠躬向對方道歉,並打算自己一力承擔下來。
事情的理本就不在她這裡。
“以後注意點,不要再隨便撞人了,今天我心情好,東西也沒出事情,要是出事情了我和你這個醜女沒玩!”男人惡狠狠地說道,頗爲珍惜地抱住盒子,彷彿裡面的高達是他可以珍惜一輩子的老婆。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撞了您真是對不起。”
指原繼續彎腰道歉。
倒是守屋茜對此非常不滿,但是指原在她背後一按,控制住了她,暗示她不要亂說話。
冰雪聰明的守屋茜自然能明白,儘管憤憤不滿,她還是沒有說多餘的話。
直到那個男人走遠了,守屋茜纔開口。
“撒西,你爲什麼不說出真相,是我撞到的他啊?”
對此,指原只是搖搖頭,露出淺淺的笑容。
“也沒出什麼事不是嗎,那樣的話我被誤認爲撞到他的人也沒關係。”
“可是他都說你是醜女了唉?!醜女啊,我從沒見過那麼沒有禮貌的人,只是撞了一下就被撞到也就算了,還口出惡言。”
指原心情平靜,守屋茜倒是要爲她鳴不平,生氣地直跺腳。
“小事小事,習慣就好。”
指原心平氣和地說道。
被誤會的人是這麼佛系的心理,守屋茜又能說什麼呢,也只能嘆氣不再多說什麼。
她總覺得指原缺乏信心。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按理來說就沒有後續了。
嗯,按理來說。
生活總是會有點不經意間就有些意料之外的變化的。
…
“兩位小姐,剛纔,是那個人在欺負你們嗎?”
從她們的背後走來了一個穿着西服的年輕男人,五官端正,長相帥氣,身形瘦削,嘴脣較薄。
看到這個男人,指原不禁就想起了她的哥哥指原拓久,這個人的打扮,第一眼看過去總有一種拓久的翻版的錯覺。
“沒什麼,只是一點小事而已。”指原眼神有些閃爍,牽着守屋茜的手緊了一些。
在第一眼是拓久低配版的同時,她的心裡不知緣由地閃起一股警惕感,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很危險。
躲在陰影裡伺機食人的毒蛇,她的心裡是這麼形容的。
帶有這樣的感覺再去看這個陌生的男人,指原怎麼看,都覺得這個男人的笑容很假,而且男人的目光,似乎不時盯着守屋茜。
“...”男人對指原的拒絕似乎有些意外,眯着的小眼睛張開,“我剛剛全部看到了,說實話我也很氣憤,小姐你就這麼被誤會了,我這個路人也是看不過去。”
說話的同時臉上依舊掛着和善又虛僞的笑容。
“如果沒有別的話要說的,我們就先告辭了。”
指原想急着擺脫這個男人,與這樣的人對話,她會覺得寒毛刺骨。
“別這麼急着走吧,小姐,不如兩位小姐和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陌生男人打了個響指,從她們所看不見的地方走來一個身體壯實的男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不好意思,我們還未成年。”
“那就喝果汁也行,怎麼樣?”
指原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然而賴不過無賴的人。
“先生,我想請你自重,這裡有很多人看着。”
義正言辭的話終於讓對面的男人變了臉色。
“小姐,我想你真的誤會了,你看,這是我的名片,看了這,我想你就不會誤會我了吧?”他從西裝口袋裡取出名片,遞給了指原。
指原小心地接過了名片。
“我是渡邊娛樂製作事務所的渡邊憲,這樣的話兩位小姐就能…”
“你們在幹什麼?!”
他自我介紹到一半就被人給打斷,他不爽的轉頭,看到了剛纔走遠的那個奇怪的連帽衛衣男。
連帽衛衣口罩男迅速隔開了指原與渡邊憲,看樣子,他好像是誤會了什麼,似乎是把渡邊憲當成了惡意搭訕的人。
“我…”
“請你記住,這是在司法正義的霓虹,不要抱着僥倖的態度去隨意搭訕,這是一種很不對的行爲!”
他剛想解釋,又被這個人給打斷,還給義正言辭地訓斥了一頓。
作爲渡邊製作的少主,他何曾被人如此對待,他不禁也是心裡火大。
誠然,他確實也有着不良的心思,他的目標是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以往渡邊的名頭在外,也能騙不少的女性上當,今天看到那個小女孩,他就想換個口味。
犯不犯法,塞一筆錢就能解決。
警察局他也有關係在,最多進去筆錄一下就是。
背後的保鏢似乎也是看出了他生氣了,沒有他的指揮,就直接上前抓住阻擋渡邊的連帽衛衣男。
身材矮小的連帽衛衣男很快就被保鏢給抓住,沒怎麼來得及反抗,就拎起來給丟到了一邊,過程不到一分鐘。
“沒有足夠的實力就想出來裝正義,真以爲自己還是中二的高中生嗎?”渡邊憲嘲笑他,被摔倒地上後他的衛衣帽子掉下,口罩也被保鏢給撕開。
“不好意思,出了一點小意外,讓我們繼續吧。而且那個人也是剛纔欺負你們的男人吧,等會需要我幫你你們繼續出氣嗎?”渡邊憲繼續與指原她們搭話示好。
“不了…感謝渡邊桑的熱心幫助,今天還是算了。”指原見到這更想遠離,守屋茜也是同樣。
“唉?去喝一杯吧,如果二位有什麼想在藝能圈發展的話,我還是能提供很大的幫助的。”渡邊憲繼續眯起眼睛,笑眯眯地搭訕。
可是客氣的表面下卻是帶着威脅的語氣。
繼續躺在地上的衛衣男似乎就是一個他用來示威的例子,繼續被他的保鏢胖揍。他也沒有任何制止的意思,似乎逐漸增多的羣衆也不被他所在意。
“那個人的樣子…應該是叫本鄉奏多吧,好像是星辰事務所的藝人。真是的,現在的年輕藝人啊,總是那麼不知深淺,可悲啊,爲星辰可悲。”渡邊憲似乎是在爲着星辰嘆息,可是言語之中盡是蔑視。
他的意思似乎是,就連業內著名的星辰事務所在我眼裡也不過如此,他們的藝人我也是想揍就揍。
“...”
指原莉乃終於知道爲什麼會覺得那個男人有些熟悉了…當年的《網球王子》電影上映的時候她衝着原著也去圍觀了一波。
不論影片的質量,至少裡面的本鄉奏多顏值還是不錯的,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
這麼一個大事務所的藝人,現在也被打倒在地,嗷嗷直叫。
她握住守屋茜的手更緊了,她不相信渡邊憲的說辭。這麼小的小孩子要是被這個看起來是變態的人給摧殘,她…
真的,都不敢想象。
渡邊憲離她們越來越近,伴着本鄉奏多不時發出的慘叫,頗有種奇妙的節奏感。
“渡邊君,這麼久沒見了,你還是一樣…飢不擇食啊?”
又是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誰?!”他的心中更是惱火,又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在打擾他。
不對,這個聲音?
他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
擡頭。
“指—原—拓—久!”他從嘴裡,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了來者的名字。
拓久的到來,讓他收回了對守屋茜的想法,專心於拓久。
“晚上好啊,最近過得怎麼樣呢?”拓久輕浮地打着招呼。
“拜你所賜,過得也還行。”
渡邊憲的笑容有些勉強,他想起了以前的悲慘事情。
當年意氣風發的他,憑藉着不錯的商業意識在商界叱吒風雲,卻慘敗於這個從鄉下冒出來的野小子,不僅項目失敗,他也被業內所看輕。
只能暫時潛伏在家裡的事務所,先避避風頭,等待適合的機會再復出。
“啊啊,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放心了,我還怕那麼久不見,渡邊君你會一直抑鬱下去呢?”拓久的笑容愈發燦爛。
“我可沒有抑鬱症呢。”
渡邊憲投向拓久的眼神滿滿的煙火味。
打斷他們的還是一陣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