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我軍大捷---好消息---好消息---”
年關將至,一份報紙給泗臺城的人們帶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賣報紙的小夥子扯着大嗓門沿着大街走去,一邊走着一邊叫賣着,見到路人就將一份報紙遞過去,然而許多人只是望了他一眼,便漠然地走開了。
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停在了路邊,賣報紙的見狀,大步衝上去,伸手拍了拍車窗。
車窗拉了下來,賣報紙的小夥子衝着裡頭說道:“先生,買份報紙吧,有好消息,漢昌一役,我軍大捷。”
裡頭的人將一張紙幣遞了出來,小夥子大喜過望,伸手接過紙幣的同時趕緊將一份報紙送了上去。
車窗再度關上了,車子緩緩往前方駛去---
林副官將手上的報紙遞給坐在後座的男人,男人面無表情地接了過來,將報紙翻開,一言不發地看了起來。
車子繼續平衡地向前駛去,男人神情專注地看着報紙,林副官默默地注視着前方的道路,前方一名穿着藍色格子長裙的女子抱着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狗,一臉興匆匆地迎面路過,她白淨的臉上盡是笑容,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她那熟悉的五官讓林副官一怔,他不由得開口說道:“鈞座,是溫小姐。”
聞言,冀世卿的視線從報紙上拉了出來,他默默地擡頭望了過去,是她沒錯,那樣的乾淨的氣息,那樣熟悉的精緻的五官,然而那熟悉的臉上泛着的光彩卻是他不曾見過的。
葉初雲沒有留意到車內的人,伸手一邊逗着懷中的小狗,一邊快步穿過馬路。
冀世卿一怔,開口道:“停車!”
司機忽然接到命令,趕緊一腳踩住剎制,車子倏地停了下來,那名抱着小狗的女子卻已然走遠了。見男人要打開車門,林副官趕緊提醒道:“鈞座,還是軍務廳的事要緊。”
那握住門把的手鬆了開來,男人透過車窗望着女子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恢復了往日那淡定的神色,他坐直了身子,淡淡開口道:“開車吧--”
“是!”司機慌忙應了一聲,手握緊方向盤,腳一踩油門,車子再度平緩地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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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偏廳裡頭靜悄悄的,壁爐內的火燒得正旺,一個女子披着大衣坐在壁爐旁烤着火,她的神態自若、安適。
自入冬後,葉初雲才知道原來泗臺城是這般的冷,因爲怕冷,她最喜歡呆在壁爐旁,最後,索性在壁爐旁放張毛毯子,她就喜歡這樣窩在這張地毯上看書。
然而此刻她卻沒有看書,只是拿着一杯咖啡靜靜地喝着,望着壁爐內的火苗發着呆,火光映在她那精緻的臉孔,那雙黑瞳內竄着黃色的火光。
如此靜靜地呆着,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平靜的臉上因這腳步聲而露出一絲喜色:“你終於回來啦,白雪等吃的都等急了!”興奮地說着話,她端着咖啡杯站起來,回過頭來望向來人。
在看清站在身後的人之時,她的臉頓時“唰”地變了顏色,手一顫,手中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咖啡色的液體傾刻間全數灑地了她腳下的白色毛毯上。
冀世卿原本柔和的臉,在看到她那因爲震驚而變得蒼白的臉孔之時陰冷了下來,他陰着臉走到她的跟前,雙眸逼視着她,冷冷開口問道:“怎麼?我就這麼可怕嗎?”
葉初雲臉色煞白煞白的,像見了鬼似的往後退了一步。
冀世卿沒有給她後退的機會,大步上前,以他那一慣強勢的態度伸出手來一把將她拖進懷中,感受到她扭動着身子要掙扎,他緩緩地開口:“雲兒,別擊怒我---”
葉初雲擋在他胸口的手停了下來,她沒再掙扎,如此任由他抱着。
因爲這個男人突然回來,她的腦袋嗡然作響,腦袋裡除了一片空白外還是一片空白。
此刻男人的懷抱就像一堵無形的牆,將她團團圍住,震攝得她連喘氣都倍感壓力。
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男人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扶着她的後背,然而她非但沒有因爲他的動作面鬆懈下來,後背反而越發的僵直。
她臉上的血色一寸寸逝去,怎麼也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回來,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冀世卿不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個擁抱間,這女人心中的情緒已經錯綜複雜的地起伏着,他只是如此靜靜地抱着她,臉緊緊地貼在她的頭頂上,貪婪地呼吸着有着她的味道的空氣。
過了良久,他鬆開了她,望了一眼腳下白色地毯上的污漬,他皺了皺眉,舉步走了一旁的沙發上的坐了下來,隨即,他拍了拍身旁的地置,對她說道:“過來!”
葉初雲雙手顫抖着,半晌才舉步走了過去,她望了望他手上所指的位置,垂下了眼臉,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去。
冀世卿見狀,眉頭不由得又擰了擰,他權當是自己回來得太突然了,這女人是一時未適應過來。也沒與她計較,只是望着她問道:“怎麼?你在等人嗎?白雪又是誰?”
她沒有擡頭,垂着眼臉淡淡地應道:“
沒有,白雪是一條狗,是同學送我的。”
男人一聽,眉頭鎖得更緊了,他對着她說道:“我不喜歡狗,別將它帶到屋裡來。”
葉初雲一怔,微微擡眸望了他一眼,在他的注視之下,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冀世卿望着她,開始對兩人間過於遠的距離感到不滿,他像召寵物一般衝着她招了招手,說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