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家屬是不允許在餐廳用餐的,可是鞏雪的身份特殊,加之基地的人都想看看鞏隊和曾教導員的女兒,所以秦默特批晚上全隊在部隊餐廳聚餐,探親的家屬也可以自由參加。
正因爲有了家屬的參與,基地餐廳顯得比往常更加的熱鬧。四百多平米的開放式大廳內,清一色的軍綠色海洋,不論遠觀還是近看,都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鞏雪的出現,引來官兵們的高度關注。
齊刷刷的注目禮,讓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鞏雪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高原。。。”她只能向高原求救。
高原一直在找華靜怡,平常挺顯眼的火辣豔色,此刻卻像是被湮沒在綠色的海洋裡,連朵小紅浪花都看不到。
“坐那邊吧,跟我來。”人前,高原不好牽着鞏雪的手,只能儘量帶着她繞開那些人多的桌子,走偏僻點的道兒,把她帶到家屬們坐的地方。
家屬們的專座,統共也就坐了三四個年輕的女人。她們和華靜怡一樣,是來隊探親的家屬。她們不認識鞏雪,卻大多認識鞏雪身邊的高原。
其中,一個膚色如蜜,笑容燦爛的年輕女子,主動招呼高原:“高原,你領的誰啊?你妹妹嗎?長得可真漂亮。”
鞏雪剛想說不是,卻被高原擋了,“是啊,我妹妹,叫小雪。回頭還得拜託各位嫂子們多多照顧她。。”
“行啊,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照顧你妹妹。。。小雪,是吧?”那女子長相甜美,笑睨着瞅過來的時候,臉上的活酒窩,倒上一小杯水酒,都不會灑出來。。
鞏雪笑着點點頭,“嫂子們好。”
高原的意思,她有些明白了。他這樣一介紹,自己的輩分無形中擡高了不少,雖然年紀上和她們差了不少,可是這聲嫂子,卻是實實在在地叫上了。
那女子笑着揚眉,嫵媚的眼睛水光瀲灩的掃了半圈,說:“她們都是嫂子,我可是姐姐。。是不是,高原?”
高原笑了笑,摸摸鞏雪的短髮,眸光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小雪,叫紅姐。”
鞏雪沒有猶豫,很有禮貌地按照高原說的稱謂喊了聲:“紅姐。”
紅姐也不客氣,脆脆地應了聲,便直接把鞏雪從高原身邊強拉過來,坐到她的身邊。拉的時候,她的勁道可不似人長得那麼溫柔甜美,反而帶了股子猛勁兒,鞏雪藏在衣袖下的腕子被她這麼一拽,一拉,牽連到舊傷,不禁微微蹙了下眉頭。。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甚至,高原去和一中隊的戰友會合之後,她也是面容淡淡地坐在位子上,聽幾個軍嫂互相調侃打諢。
從她們口中知道,這位紅姐本名孫紅君,是一中隊隊長的小姨子,她的姐姐在德宏生孩子,順道在這邊坐月子。紅姐從老家跟來伺候姐姐,在特大基地呆了一段時間,正是這段時間讓她遇見高原,並且對他產生了好感。她是性格潑辣熱情的川妹子,爲了向高原表明心跡,她不惜冒着被姐夫遣送回鄉的風險,硬是在紀律嚴苛到變態的特種大隊基地,堵了高原三次。。
說實話,無論從身材相貌,還是學識從業經歷,孫紅君的條件都不錯,包括日前她最後一次被高原言辭婉轉地拒絕後,她的姐夫還利用職務之便遊說過高原,想促成他們的好事。誰知,高原這小子的回答,永遠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不。
不。
他不同意。
怎麼能同意呢?他和孫紅君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更何況,他的心裡,早就讓一個小人兒填滿了。。
見幾個軍嫂又拿她被拒的事情說笑,紅姐的面子有些掛不住,鳳眼兒一瞟,看到身側白衣勝雪的小姑娘,不禁心中一動。。
“喲,小雪,你怎麼不說話啊。”她拿起一把瓜子塞進鞏雪的手裡,故意熱絡地說:“別害羞啊,高原不在這兒,我就是你的親人,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謝謝紅姐。”鞏雪剝開瓜子殼,把裡面飽滿的瓜子仁取出來,放進口中細細咀嚼,瓜子皮擱進桌上的雜物盒內,再繼續剝下一個。。
紅姐等她剝了三顆瓜子,纔開口說話,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足夠桌上的人都聽到的音量,誇張地叫道:“噯,我剛想起來,高原沒有妹妹啊,他只有一個哥哥,也是當兵的,你是誰?是他的親戚嗎?”
鞏雪還在剝瓜子的手指,驟然停住動作。在場的軍嫂紛紛打住話題,朝她驚訝地望過來。
不是高原的妹妹?那她是誰?
紅姐幸災樂禍地瞅着啞然無聲的鞏雪,心想,露餡了吧,早知道你這小姑娘長的好,高原待你的態度又不一般,兩人之間一定藏有貓膩,果不其然,什麼哥啊妹啊的,盡是胡扯!
看她怎麼圓謊!
還有高原,拒絕她的原因,竟是眼前這個瘦如竹竿的純情小玉女嗎?
紅姐冷眼旁觀。
鞏雪很痛快地承認:“我不是他的親妹妹,我姓鞏。”是親的話,哭的人早該換成她了。。
紅姐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上下打量了鞏雪一番,問說:“你多大了?年紀小小的不念書,跑軍營裡幹啥?”
她的話雖然有一定道理,可是此刻,以此種語氣質問人家小姑娘,卻着實讓幾位軍嫂覺得過分了。她們一直不喜歡爭勝自私的紅姐,不然的話,也不會逮到機會就聯合起來對付她。。
“紅君,怎麼說話呢!”有人站出來替鞏雪說話。
紅姐撇撇嘴,迅速耷拉下眼皮,嘎嘣嘎嘣嗑起瓜子,沒再接腔。
鞏雪眼神平靜,並沒有因爲紅姐的問話,有絲毫的波動。她放下手裡的瓜子,看着幾位好心的軍嫂說:“我叫鞏雪,今年十六歲了,我來特種大隊。。是因爲。。。。”
“是因爲---我!”隨着一聲中氣十足的搶答,一抹火紅的影子劈開軍綠色的海洋,出現在軍嫂們的面前。。